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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关往西五百里,荒凉中远远的看见绿色,一人一猫悠然的想绿洲靠近。

“崩崩崩”三轮车的声音从身后响起伴随着沙哑的惊叹“好大好光亮的一只猫!”

“大哥,去哪里?载你一程。”红暗刀削的脸,一双大眼,一口白牙,一少年。

“去瓜李村!大哥,你认识杜健不?他电话打不通了!”

少年挠头,从屁股坐垫下面抠出一部旧手机。“你是苗星星先生吧?不是说明天才到吗?”

嘿,这不巧了吗,这家伙就是杜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遇到好像也不是很巧。

“是的,想早点把事办了,提前一天来了。”抱起猫,坐进三轮斗子里,里面一包肥料,正好当坐垫。

“坐稳了。”

“回头送你一辆四轮车啊!”

“没钱加油啊!”

二人聊着,转眼那片绿到了眼前,椭圆的叶片,肥肥的嫩茎,在这没有花的春天,给荒芜增加了春的气息。

“这是瓜苗!不会冷死吗?”

“最新的扛冻苗,冷几天了,看起来没问题。走吧,老师在大棚里面。”

风有些大,二人的嗓门也大。

在瓜棚里见到了何万怡,一位五十出头的中年妇女,虽然裹着厚厚的素衣,还依稀能见其当年的风韵。

“小杜,来朋友了?”女人的声音很干脆,不像杜健的烟酒嗓。她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顺手用刀子割下来人头那么大一个西瓜。动作娴熟的开成了三瓣,自己咬了一口,露出满意的神色。

这是苗星星见过的最新鲜的吃瓜方法,从落蒂到进口,不到三秒钟。

女人给两个少年一人递上一块瓜“尝尝,今年的第一个瓜!”

杜健接过瓜,轻轻咬了一口,红色的汤汁从他嘴角溢出,又被他舔了回去。

苗星星尝了一口瓜,甘甜,瓜沙,无籽,在这个季节,全是难得的味道。

“苗星星,我朋友。”杜健咧着白牙傻笑,若不是知道内幕,很难将这么一个憨厚老实的少年和赌王联系起来。

女人目光盯住苗星星掏出来把玩的一块怀表,眼神迟疑一下后对杜健说道“小杜,吴老师在五号哈密瓜棚,她岁数大,身体不好,你去看看。”

杜健知趣的离开。

“苗先生吧,怀表能给我看看吗!”

“何老托我把它带给你!”

女人接过怀表,把玩了一下又还给苗星星。“时间走不准的玩意,对我来说没有好处。”

“我哥,还好吧!”顿了顿“他能有什么不好的,坐拥一城的土皇帝,守着那些钱又有什么用!”

“何姨不必耿耿于怀,何老当时或许为你好。您知道,当年水代替油的发明者,死于非命,我们又有多少大好儿郎在回国前夕死于非命!何先生希望您回去共聚天伦。”

“可我在国内,没那么多危险!他就是把钱看得重,认为钱是他拿命堵回来的,可是那些牌,明明掐指一算就能算出结果来。”

“或许那时候大势不可违吧。”苗星星一脸黑线,好家伙,别人拼了命练习赌术,你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

“那现在大势就可以违了吗?苗先生来找我,不会就是给何万丈带个话吧?”不得不说,何万怡使气的样子还有些小女人态。

“现在是不得不违了。不知前辈对国际芯片发展还有没有关注!”

“我现在只想种最甜的西瓜!”

“如果有二十纳米的半成品技术,您觉得到十四纳米需要多久,或者多少钱!”

何万怡出神的看着眼前的年轻人,让他想起了一个人,那个为了坚持研究叛逃米国的男人。“你掌握了多少?”

“霓虹三大巨头的最新数据以及他们在米光和奥斯迈偷的信息!”

何万怡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国家放弃研究的情况下,这个年轻人自己去竟然做了这么多事情,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和财力。

“我能看看吗?”

“你会复出吗?”

“老了,只能吃瓜了。但有人或许能帮到你。而且,如果你需要,我可以找老领导把那些老古董设备给你要出来。”

苗星星打开了电脑,向何万怡展示了数据。

“所以,你就把这些东西这么存着?”

“哈哈,我的工程师朋友也这么问我。可是前辈,我们不能人死了钱没花完,更不能地球没了,科技还没攀到最高。这又不是我研究的技术,就算全世界都知道了又有什么关系?何况没有基础工业体系支持,就把这些印刷成书出版,又有什么关系呢?有多少团体能鼓起勇气对它下手?”

何万怡点点头,理论就摆在那里,这里面几篇最先进的论文还是华夏人写的,可是华夏有高端芯片吗?没有。

次日,在西京的某个防空洞里,苗星星看到了何万怡口中的破烂货-一台接触式光刻机,一台分布式光刻机,和一台半成的极紫外光刻机。

何万怡抚摸着紫外机,如同抚摸自己的孩子。

“有什么办法能把他弄走吗?”苗星星问道。

就在此刻,这里的管理员到来。“小温,刘老站长不是一直想要把这些拿去展出吗?现在也过了保密期了,这位苗先生想搞一个电子展览博物馆,你看?”何万怡说着抓住了叫做小温的管理员的手,苗星星尖锐的眼神明显看到他收回的手里多了一枚金戒指。

出了防空洞,苗星星盯着何万怡的手,那里还有一个戒印。

“社会总是要人情世故,小温他们收入很低的,你别介意,有机会多帮帮他们!”

见到何万怡口中的刘站长是在当天下午,干燥的窑洞里比室外温暖不少。这站长是一位七十出头的高大西北汉子,早过了退休年龄,但特殊的工作让他没有真的退去。

见到何万怡,老人很是激动,二人絮叨了很多陈年往事,又为被叫停的项目冤屈了一翻。

对苗星星要拉走那些老古董,刘老是支持的,起码这样,他们这一代的努力可以得到见证。

苗星星原本要立刻拉走东西,但手续上不允许。于是他打电话给何小千,火速在花城买了一座废弃的图书馆,又注册了博物馆手续。

安保美女驾车把证件送到苗星星手里,老刘院长才按部就班的向上汇报。

这一等起码得半个月。有了司机,驾车去了一趟西疆,据说,那里的第一批光伏已经敷设完成,机房也在极高难度的施工技术波折中完成了基础施工。作为老板,当然要去验收一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