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监禁。”
“杀人在琴岛是重罪,审判完直接斩首,一般不会拖太久。”
“如果实在找不到证据,嫌疑人不认罪,琴岛还有预言者和听心者。”
“我只是听说,没见过,据说没有人能在他们面前说谎。”
“传承者也不行。”
这——
张逆脑子实在转不过来,彻底懵逼。
一座庇护所,不给顶尖战力足够的特权,他们怎么可能甘心为你卖命。
别处对强者更友好更优待,特权拉满。
他们为什么不离开?
同样在末世中杀戮,他们身上的戾气为什么那么弱?
琴岛的掌权者,究竟是一位怎样的人,除了传言和花边新闻,一无所知。
江宇,光环耀眼,做过很多惊世骇俗的壮举,却从没有得到过多少正面评价。
但凡牵扯到人品,作风,处事,施政纲领...
清一色负面评价。
林夭吹凉瓷勺里的热汤,浅尝了一口,满足的眯起眼睛。
见对方什么都不懂,便从琴岛最基础的规则慢慢科普。
庇护所律法森严,初来的新手没有人引路,很容易触碰红线。
在其他地方微不足道的小错,在琴岛就有可能犯下重罪,驱逐出境。
例如强迫女孩子做不愿做的事,例如抢劫,例如贩卖奴隶,例如...
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在常规庇护所基本无人问责,也没有受害者敢上告。
在琴岛轻则流放,重则斩首。
张逆听完,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相信,他只相信自己亲眼所见。
闲聊中,装作无意间提起。
“小妖,你知道不知道平渡那边现在什么情况,我老家在那里。”
“有可能的话我想回去看看。”
平渡,琴岛北一座小县城,他来之前听人说起过那里有万顷农田。
游商口中,那里碧绿麦苗看不到尽头,从脚下一直延伸到天际。
他不相信。
商人嘴里说出的话,打折再打折之后还是能挤出九成水份。
女孩微微皱起眉,不知在想什么,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
“平渡?”
“我劝你死心,那边是禁区,只有农户和守卫才能进入。”
“整个琴岛粮食消耗一多半都是依靠北面农田,我们这些后来者没可能入农籍。”
“你不知道,那些种地的农民薪水比我们高三倍以上,工作时间还短。”
“其实...”
女孩欲言又止,小心看了看周围,对张逆招了招手,让他靠过来。
张逆只好照做,靠得太近,近到可以清楚闻到小丫头身上的味道。
清幽淡雅,略微醉人。
“其实我去过。”
“来琴岛之前我在游商队伍里工作,老板做的就是肥料生意。”
“那里没什么好看的,原先的村镇没了,全部开垦成了农田。”
“城市大半成了废墟,剩下的小半残骸也没人住。”
“你老家回不去了。”
晚饭后,张逆贴心的把小丫头送回家,真的顺路,不是借口。
一个楼上,一个楼下。
房东是个原住民女孩,一栋两层小楼隔了六个卧室。
自己留一间,靠租房子就能维持生活。
林夭说起时羡慕的咬牙切齿。
凌晨四点,张逆从窗户跃下,消失在漆黑街道上,无视巡逻守卫。
身上隐隐透出的能量,明显是传承者。
顶尖传承!
一路向北,翻越城墙,出入守卫森严的琴岛如处无人之境。
琴岛北,平渡县境内。
你永远无法想象一个出身山区的孩子,初次看到平原的震撼。
东方既白,天色微亮。
张逆站在一座废弃铁塔之上,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眼睛揉的通红,依旧无法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他无法想象,在末世中,面对日夜不停滋扰的丧尸异兽、鬣狗老鼠。
需要怎样的牺牲,付出多少人的心血,才能守护住眼前的一切。
恍若隔世!
自从进入琴岛后,张逆脑海里反反复复出现同一个词,挥之不去。
原来人类可以活下去。
原来人类可以活得很好。
原来丧尸异兽可以阻拦在城墙之外。
原来没有觉醒的普通幸存者也有他们的价值,不是垃圾。
旭日初升,碧绿麦苗在橙红霞光映照下格外好看,鼻间满是泥草清香。
人们陆陆续续走进田间,小心翼翼踩着田埂,生怕压坏一棵小家伙。
看不到枯瘦的奴隶,看不到拿着鞭子驱赶人群的畜生。
人们三五成群,说笑着开始一天的劳作。
张逆看着听着想着,鼻尖微酸,视线慢慢变得模糊。
过了许久,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大男人掉眼泪实在有够丢人。
在这浪费时间,不如做些该做的事。
他想知道更多更多。
关于琴岛的一切,关于江宇的一切。
......
张逆回到酒楼时刚好中午,没有耽搁送餐。
林夭看到他,笑得开心。
少年说不上多么帅气,相貌干干净净普普通通,温和的性格很讨喜。
他会主动接过那些林夭不喜欢送的订单,不多说一个字。
无声的体贴最让人感动。
林夭讨厌的城市的阴暗面,例如赌场、红灯区、角斗场...
不过她真的想太多了,单纯是自我攻略。
张逆所做的事与林夭无关,与贴心更是毫无关系。
众所周知,一个城市的黑暗面可以最直观的袒露出它的底线。
解剖一个势力,就不能放过任何角度。
光线越强的地方,往往阴影越深。
庇护所掌权者为了名声,立人设,演戏是基本操作,他见过太多太多。
但愿琴岛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