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接过,手中的物件轻巧无比,但其上却蕴含着让人不容忽视的重量感。
它是火影的贴身之物,可以轻易调动木叶中绝大部分力量为之所用,猿飞日斩一般不会轻易将其授予他人,除非此人值得绝对的信任。
自来也攥紧它,头脑混沌,转身就走,向着感知中叶龙所在方向行进着。
猿飞日斩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低的叹了口气,眼中带着复杂的沉重,回身继续接管大局,邪神的手段一向血腥而暴戾,不得不防。
他是火影,无论发生了什么、无论结果好坏,他需要把一切都扛在肩上,承担起来。
明明只是一次简简单单的暗组织拜访,然而现在的事件却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起来。
远处战斗的声响和橙光、自来也口中的邪神教、暗组织拜访……
这次事件是暗组织引起的吗?
如果是,它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不是,它在这里面又充当了什么身份?
在现今的火之国里,到底有几方势力存在着?
猿飞日斩看着天边浮动的黑云,屏气凝神,神色不变,坐镇中央。
天云色变,风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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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来也在木叶中几次瞬身,身形快速靠近根部,不久到达了叶龙所在之地。
他感觉出了自己的不对劲,他的身体在自发的示警——
耳边有着尖锐的耳鸣,眼前视线清晰但是像套了层滤镜般昏暗无比。
心脏以一种绝对不正常的速率跳着,他感觉自己头脑似乎正在发热,虚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要、杀掉叶龙,他的天赋对木叶太过有用,不能让他继续留在木叶,要抹杀掉他,这是任务……
这幻听声音和以往不同,今天的它似乎格外有蛊惑力。
——不,不能杀掉叶龙大哥,我要救他,不能让他再次死去,我要救他!
自来也没有丝毫犹豫,心中的念头坚定无比坚定。
……处理掉他,你需要处理掉他!
那道声音继续说着,好像在暗自发力,自来也感觉头脑更加不清醒了。
——不!我要救下来,这里不安全,我要带他走!
……。
他在混沌之中自言自语着,那道声音似乎也在为他的执拗而苦恼,沉默良久,然后继续出声蛊惑。
……对,你要带他走,不管用什么手段,只要能杀……只要能让他活下来。
——是的,我希望叶龙大哥活下来,我不想再出现那种事情!
自来也听到了存活的关键字,没忍住在心底附和一句,虚幻的声音继续说道。
……是的,但是有意识的他,是不会听从命令的,他不会抛下木叶不管,他对木叶一片忠心,你是知道的。
……想让他活下去,就得让他暂时放弃保护木叶的想法。。
……火影手谕,不是在你手上吗?向他下令,让他离开!
——这不对!我不能这样做!我不能如此对待好不容易有了自己意志的叶龙大哥!
……你不怕他再次死去?
自来也沉默了,他走到了叶龙的房间门口,但是他没有勇气敲开。
那道声音继续说着,语调轻柔而恶毒。
……活着就好,只要身体活下来、只要外壳活下来就好,你难道不想要一个只注视着你的人吗?
……只要让他活下来,手段根本不重要!
……哪怕扭曲他的意志,抹杀他的人格,这都无所谓!
……只要,叶龙活着,那就够了……
手腕发热,半个血手印从自来也右手手腕上浮现而出,熟悉的声线在耳边回荡。
“我早晚会死去啊……人总会死去的……”
“自来也……告诉我,如果叶龙又一次死去,你要怎么办呢?”
“你掌握了仙人模式,你已经很强大了,但是你不能起死回生,你会再次失去他……而且,远远不止……”
“叶龙大哥、纲手、日斩老师、大蛇丸、加藤断……还有无数和你产生羁绊的人们……”
“除非你先一步死去,不然,你会接受他们死亡的消息,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的!”
“先是前辈、然后是同辈、最后是后辈……你终会孤身一人!”
“你该如何去接受这一切呢?”
“你不会以为,死亡离你很远吧?”
自来也按在房门上的手触电般收回,他凝望着门把,被这道声音逼入绝境。
他身体颤抖,宛若一匹找不到出路的困兽,面对死亡制成的牢笼歇斯底里地咆哮着。
愤怒、崩溃、绝望……
我想要的只是让大家活着,仅此而已啊!
我要的又不多,我想要的只有这么一点点!
我……
——是的,我想要叶龙大哥活下来。
——手段,无所谓。
自来也的面色沉寂了下来,捏紧了手中的火影手谕。
他抬头,对上了刚刚推开门、脸上还带有一丝推导术式倦意的叶龙。
在黑绝的未知幻术影响下,在他自己内心的庞大空洞中,在对【死亡】概念的无边恐惧里,他做出了最终的抉择。
浑身的杂乱情绪化为了深深的执拗,自来也看着叶龙,开口。
他说着自己都不信的谎言,在被质问的语言中,说出了那句话。
——服从、命令!
语言,是有力量的。
一切都已覆水难收。
他杀死了【叶龙】。
自来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任务之一姑且算是完成,黑绝布置下的绝妙幻术略一松动,禁锢住心神的力道不再那么严密,一丝阳光味的吐息钻了出来。
自来也借着这道缝隙,暴力冲开幻术的桎梏,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
他恍然如梦,隔着一层昏暗模糊的记忆回炉,感知再次回归。
他清晰地回忆起自己从和那道黑影对视后的全部所作所为。
啊,我又一次……
我又一次亲手杀死了叶龙大哥……
自来也看着半跪于地的叶龙,控制不住的走调声线透露出惶惶然的情绪,“叶龙……大哥?”
也许事情没那么糟……
也许水户大人还能再救一下……
也许……
“请您吩咐。”
阴沉的天空一道雷声闪现。
“轰”的一巨响后,他的期望被无情击碎。
自来也站在原地,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