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应该从一个梦魇讲起,如果,那真的只是一个梦魇的话。
记忆中的场景,应该是在一架飞机上。
我右侧的窗外,是一片宁静的蓝天白云,看上去与平时没有丝毫不同。我左侧的肩头上,倚靠着一位年轻女子,她一头乌发,一袭长裙,洁白如雪的皮肤,如同丝绸一样光滑柔软。最特别的,是从她威威敞开的衣襟处,可以清晰的看到,她白皙圆润的左侧乳房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黑色肉痣。她叫诗诗,是我的未婚妻,这次旅程归来,我们就将举办婚礼。我想,我一定是很爱她的,才会在这么多年以后,依然清晰无比的,记得那个下午的场景。
然而,看着她熟睡的绝美的侧脸,我的内心却有些惭愧。对于这次婚前旅行,我其实还另有目的。身为公司西南区的项目总经理,我的辖区范围内,已经连续两个季度业绩不达标。如果再不想办法,我就只能向总部提交辞呈,主动退位让贤了。这次名义上的婚前旅行,实际上是我精心策划的一次暗访考察,目的就是掩人耳目,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但是,尽管我的计划已经天衣无缝,却依然在某个环节出现了差错。因为,就在候机室,我看到了冷锋,他是另外一家公司的项目负责人。这么多年来,我们在生意场上斗得不可开交,几乎是两败俱伤。可惜这一次,我依然逃不过这个命中注定的老对手。
我叹了口气,将生意上的事情暂且放下,伸手想拨开诗诗额前的一缕头发。谁也没想到,就在我刚刚抬起右手的时候,原本平稳宁静的机舱,忽然开始剧烈的颠簸摇晃。机舱顶上的照明灯,也开始吱吱啦啦的闪烁不定。乘客们都意识到了危险即将降临,开始惊慌失措的哭喊嚎叫。原本在我肩头熟睡的诗诗,也猛然从睡梦中惊醒,下的花容失色。一切都来的那么突然,以至于我一句别怕还没说出口,右侧的机舱就已经解体裂开,我连同机舱座椅,瞬间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抛飞了出去。
然而奇怪的是,我并没有因为重力急剧下降,也没有被卷进空中的乱流,更没有因为高空缺氧而失去意识。相反,我依然平稳的飘在云层中,随着惯性缓慢一栋。我的头脑也非常清晰,视野也没有受到任何遮挡。但是,在那一瞬间,我是无法思考的,因为眼前发生的一切,太过于不可思议。巨大的白色机舱,就像慢放的电影一样,在我的面前轰然解体,分裂成了无数碎块。被抛飞的乘客,乘客携带的行李,以及机舱的碎片,都和我一样,不适往地面落去,而是缓缓的,朝着同一个方向飘去。我定睛一看,不由得更是惊讶的大张嘴巴,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就在我们前方不远的云层里,赫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如同一支野兽的血盆大口,能够吞没世间的一切。
随着和黑色漩涡的距离拉近,我和机舱座椅,也开始随着漩涡的方向旋转。刚开始还好,转动的比较缓慢,越接近漩涡中心,旋转的速度就越快。很快,我就感到头晕恶心,手脚开始本能的乱抓乱蹬,想要保持平衡。然而,一切挣扎都是徒劳。到了最后,旋转产生的离心力,几乎要将我的身体撕碎,我实在忍不住剧烈的痛苦,终于两眼一闭,失去了知觉。
我以为,我就这样死了。但是,剧烈的恶心和身体的剧痛,却强行将我的意识和灵魂拉回到了身体里。我依然是在无法忍受的痛苦和折磨中,逐渐恢复意识的。一开始,我一会儿痛醒,很快又痛晕过去。逐渐的,头晕的症状开始缓解,我清醒的时间也逐渐增加。终于,在又一次痛的死去活来的时候,我终于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稍微将沉重的眼皮抬起了一条缝。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光晕,什么都看不清楚。经过反复几次尝试,视野终于清晰了起来。
我的正前方,也就是整个房间的屋顶,是很古老的木梁结构,顶上盖着琉璃瓦。木梁上还雕刻有一些花纹,我现在还看不太清楚。吃力的将目光下移,我正对的墙面上,是一幅巨大的山水画。画面几乎遮盖了大半墙面,而且画工精湛,意境优美,一看就是大师之作,绝非凡品。在两侧的墙角处,分别摆放着两个烛台,上面各有四根婴儿手臂粗的白色蜡烛。不知为何,两个烛台,都之点燃了一半的蜡烛,以至于偌大的房间,稍显的有些昏暗。我则是躺在一架宽大的木床上,床单被套,都绣满了花鸟虫鱼的图案,无论是材料质地,还是针线绣工,即便是不懂行的人,也能一眼看出并非俗物。我不禁感到有些纳闷儿,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如果死了,为什么还能喘息,还能感受到身体的剧烈痛苦。如果没死,我为什么不适在医院里,而是在这么个奇怪的地方。这都什么年代了,还住着木梁瓦片的老式建筑,甚至连照明都要用蜡烛。但看这些装饰用料,又不向贫困落后的山野村民,难不成,我是遇到了隐居深山的前朝贵族?
然而,当我吃力的将目光向左移动,却不由得吃了一惊,整个人犹如石化,瞬间僵硬。
在我的左侧床边,赫然坐着一位年轻女子。女子不超过二十岁,手撑着额头,双眼合拢,似乎是睡着了。让我瞬间石化的,并非这个女子的突然出现,而是她可以称得上倾国倾城,万里无一的绝美容颜。她一头秀发乌黑浓密,在脑后盘成一种好看的发髻,上面还插着一支红色的玉簪,玉簪上面,还隐约可以看到一支孔雀的图案。她一袭红袍,绝佳无比的包裹着玲珑剔透的身段。衣服上面,也用金线绣着一些雀羽的图案,似乎还点缀着宝石。尤其是衣服的领口,裁剪的非常低。年轻女子特有的饱满圆润的双峰,几乎是一览无余,仅仅只遮住了那一点红霞。似乎只在呼吸之间,那对灵动的玉兔就会跳跃而出。至于她的脸,无论我用何等的文字,也无法描绘出她美貌之万一。如果一定要找个物件来形容,那一定是产自古代官窑的瓷器。那种不参杂色的洁白,珍珠玉器的光润,吹弹可破的柔嫩,若不亲眼目睹,绝对无法领略万一。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目光过于炽热,让眼前的女子有所察觉,以至于在毫无征兆的前提下,她缓缓睁开了双眼。果然,她的双眸之中,也纯净的没有半点尘砸,似乎是一汪纯净的湖水,能将世间男子的心融化。
见我一直盯着她,女子先是一愣,随即兴奋起来,语气柔和的说:“四弟,你可算醒了。”
我刚清醒不久,头脑的反应还没有恢复,听到她叫我四弟,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依然目不转睛的盯着她耸立的双峰。
女子并没有因为我的失态而生气,反而露出关切的神色,尝试着问:“四弟,你能否听见?”
这次我听清楚了,她的确在叫我四弟。我努力将目光移开,尽力不去看那对玩意儿。也别说我低俗好色,自己都快废了还有心思看人家的春光。面对如此的尤物,又是如此的诱惑,任何男人都会心猿意马的。我竭力平复心情,脱口而出:“你是谁呀,怎么会叫我四弟呢?”话音出口,我就是一阵抽搐。不仅我的音色沙哑难听,完全不像我平时的声音,就连我的胸肺,更是一瞬间剧痛无比,好比千万跟钢针在戳刺一样。
尽管我的声音沙哑,女子似乎还是听懂了,又看见我脸色痛苦,她急忙凑近了一些,焦急而又关切的问:“四弟如何连长姐也忘却了?”稍微顿了顿,她又接着问:“可要传太医?”
她不靠近还好,这一靠近,我甚至能明显感觉到她的体温和体香,这样一来,我就更加没办法放松肌肉,就更加痛苦了。尽管身体剧痛难忍,但我的大脑已经完全清醒,她说的每一个字,我都听的非常清晰。长姐,太医,这些词汇都不适我们这个时代使用的。我咬着牙挤出几个字:“我这是在哪里?”
女子更加惊慌焦急,眼眶中更是带着泪花说:“此地乃是王府,你也忘却了吗?你好好看看我,我是长姐呀,你果真连我也忘了吗?”
我感觉我的思维非常混乱,于是问:“我是谁?”
女子几乎要哭出来了,赶紧回答:“你是成王府四殿下,金世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