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院。
还不到六点半,邻居们为了吃席已经早早过去占座了。
“老阎还真够意思啊!竟然摆了这么多桌。”
“挨家挨户的送喜帖,看样子他是真心想请。”
“让我瞧瞧这菜色如何也不枉费我给的五千礼金。”
“……”
邻居们说说笑笑的刚要入座,这边阎埠贵从家里头出来,大声喊道:“大家先别急着就坐,到这边写礼账了诶!”
“得,这饭还一时半会儿吃不上!”
“来都来了,又不是没带东西!”
“快走吧,交完了好占个好座位!”
“……”
邻居们屁股还没挨凳子又站起来去找阎埠贵写礼账。
“老李家,五千礼金!”
“老刘家, 搪瓷洗脸盆一个!”
“贾张氏……”
阎埠贵看着自己手里的一盒火柴,怀疑人生,抬头对上了贾张氏一口黄牙的笑脸。
“不是,张大嫂,您这……”
“怎么了?礼轻情意重,火柴也是礼!哪有摆席的还挑礼金的啊。你们大货说是不是啊?”
贾张氏回头一喊。
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邻居们摸鼻子抓耳朵,都躲着回话呢。
阎埠贵虽然无语,但大喜的日子也不想搞的难堪,直接挥挥手收了她的火柴盒。
“这还差不多!”
贾张氏白眼一翻,带着贾东旭一转身。
俩人走路的时候,发出叮咣叮咣的声音。
“哟,一代表来了!”
阎埠贵看见何大清手里提着的一条大鱼,眼睛都亮了。
“恭喜啊老阎!老来得子,千金不换!”
何大清说点吉利话把鱼递给了旁边收礼的阎解成。
“同喜同喜!您跟何雨柱他们去那边坐。给您特意留的好位置!”
阎埠贵亲自招待领着何大清上座。
他也知道何大清送的鱼很可能是自己钓的。
但何大清是谁啊?
是大院的一代表,身份资格摆在那的,当然要笑脸相迎。
何大清他们入座之后。
易中海带着一万的礼金来了。
阎埠贵依旧亲自安排,让他跟何大清他们坐一桌。
紧接着,许伍德过来送了一个一对儿搪瓷茶缸,刘海中送了搪瓷小碗。
邻居们基本上送的都是平时能用得上的东西,礼金最低的给了一千块钱。
阎埠贵收礼收的手都软了,眼看着要七点半了还没开席。
“老阎,差不多可以了,开席啊!”
“对啊!为了您这顿饭我们中午可就没吃!”
“到底什么山珍海味,您总得给我们拿出来瞧瞧啊!”
邻居们齐声催促。
阎埠贵却不紧不慢地收着礼物,嘴都笑裂开了。
“好饭不怕晚!瑞华啊,赶紧给大家端饭!”
“诶!来了!”
杨瑞华应了一声,端着一大锅东西从厨房里走出来,锅上还盖着盖。
邻居们伸着脖子,站起来看到底阎埠贵请他们吃些什么。
可因为锅盖给菜色增添了十二分的神秘感。
他们愣是没猜着是什么。
“老阎排场整这么大!”
“我看没准是一锅肉啊!”
“可我咋没闻着香味呢?”
“你们坐下吧,待会儿上来不就知道了!”
最终在邻居们的万分期待下,大锅终于上了桌。
杨瑞华亲自打开盖子,把所有人都干沉默了。
哪是什么肉啊!
分明是一锅棒子面粥。
没错,还不是白米粥,是最便宜的棒子面的!
一瞬间全场鸦雀无声,气氛极其尴尬。
“你们别着急,我一个一个给你们盛!阎解成,你也去帮帮忙给大家伙盛粥!老阎,你也别看账了,赶紧去啊!”
邻居们面对这个菜色面面相觑。
谁也没料到阎埠贵竟然抠到拿这东西请客。
可大家谁也不好意思站起来做第一个撕破脸皮的人。
只能黑着脸,等着阎埠贵一家给自己盛粥。
杨瑞华负责普通邻居们那一块,她对着礼账,拿出了各种大小的容器。
看人下菜碟的功力在她手里发挥的淋漓尽致。
谁送的礼多,就给谁拿大碗盛。
谁送的礼少,就给谁拿小碗盛。
到了贾张氏这儿,直接连碗都不用了,两个小茶杯子装的粥递到他们母子俩面前。
她当即气的一拍桌子道:“杨瑞华,你这什么意思?我们家又不是没送礼,你打发要饭的呢?”
“张大嫂,你话别说的那么难听啊。你想吃多的不也得看看自己送啥了。一盒火柴换两个茶杯的粥,不合理吗?我觉得相当合理了。”
贾张氏还想跟她急。
但贾东旭看在场没人吱声,也是怕丢人,拽了拽她的衣角。
“妈……你先别说了……”
贾张氏被儿子拽下来,生气的一甩膀子。
“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贾东旭指了指自己的肚子,一敲,乓乓响!
“咱们带着家伙呢,吃不着亏的。”
贾张氏一听这话,随即乐了。
也没再计较,心不在焉地吃着自己那一茶杯的粥。
“还有谁没盛呢!都跟我说啊,我亲自给你们盛!”
杨瑞华兴高采烈的拿着大勺,好像国王的权杖,掌握着所有宾客们的命运。
邻居们面露难色,忍不住吐槽。
“真是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
“可不就是,请客吃这个,真是我活太久了。”
“算了算了,总比没的吃强,吃完赶紧走吧。”
“……”
阎埠贵负责的是何大清他们作为院里比较资格人物的桌子。
依旧是看人下菜碟,但明显他拿的碗要比普通邻居们的大一点。
他倒是公平公正,盛的粥,体积一样,水平线都是卡准了的。
易中海看着面前的粥,逐渐怀疑人生。
他第一没见过这么请客的。
第二没见过生儿子这么好的事情还这么请客的。
可转念又想到了伤心之事,自己连个儿子都没有呢。
自己想摆席都没有机会。
想到这,他也只能看着碗里的粥默默发呆。
何大清和何雨柱相视一笑,两个人从昨晚猜到现在也没想到阎埠贵竟然搞这种操作。
俩人憋着忍着没笑出来。
也没敢说出来心里话。
何雨水倒是童言无忌,抬头喊道:“阎叔,您请吃席就请我们大家喝粥啊!我都吃不饱!”
她这话一说出来,在场宾客都绷不住了。
大家生气归生气,却也忍不住笑啊!
爆笑如雷的现场,阎埠贵尴尬的脚趾抠地。
他苦笑道:“家里就这条件,你们也别嫌弃。这样吧,雨水。吃不饱,我给你加点咸菜。”
说着,阎埠贵“大大方方”的给何大清一家三口的碗里都添了咸菜。
许伍德靠在椅背上优哉游哉的等着。
他想的很简单。
阎埠贵要巴结一代表总不能把自己这个二代表给落下了吧?
何大清他们碗里的咸菜根本不是普通的咸菜。
那是权利与地位的象征。
论权利和地位自己跟何大清都差不多。
他许伍德配得到这几根咸菜。
但没想到的是,阎埠贵给何大清他们添完了咸菜,从许伍德身边绕过去。
直接就走了……走了……
许伍德瞪大了眼珠子看着阎埠贵的背影。
满脸写着不可思议。
再一回头,何大清和何雨柱也不知道再笑什么,反正就是在笑。
腾的一下,许伍德的火气冲上天灵盖!
直接一摔筷子!
“不吃了,咱们走!”
说罢,他带着自己的妻儿,直接离席!
凡事只差一个带头的。
邻居们看见许伍德走了,大家也都纷纷站起来,愤然离席。
不一会儿的功夫,人都走了一大半了。
何大清和何雨柱也实在是受不了了,再待下去迟早笑喷不可。
“雨水,走。咱们今天出去下馆子去,不吃了,啊。”
“太好咯!”
何雨水高兴地拍手,屁颠屁颠就跟着爸爸哥哥走了。
易中海和刘海中当然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
一万块钱礼金和两个搪瓷碗,就当白扔了。
阎埠贵一看重要人物都走了,有点麻爪。
跟着后屁股问道:“你们怎么都走了啊!”
几个重要人物都纷纷背对着他摇头也没说话。
阎埠贵回头再一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零星两个剩下的都是些腿脚不利索的老弱妇孺和几个家里条件实在太差的。
“我就说让你别办,别办,这下是不是得罪人了?”
杨瑞华倒还清醒,急的跺脚。
阎埠贵倒是满不在乎。
“反正礼都收了,怕什么。这次咱们又没吃亏!”
话音刚落,夫妻俩就看见贾张氏从衣服里拿出来一个大盆!
她正把桌子上的粥一碗碗往自己带的盆里倒呢!
阎埠贵当时就急了,连忙追上去喊道:“张大嫂,您这是干什么呀?”
“都没人吃了,我打扫了,不用感谢我。都是邻居。”
贾张氏一边说一边倒。
贾东旭比她手快,都已经打扫了三桌了。
阎埠贵上去抢贾张氏的锅,不让她倒,振振有词地道:“这粥没吃完,我们家是要回收的,从来没说让你打包!”
“轮着你让不让吗?阎埠贵。我们家送礼了!就该吃个够,吃个饱!这些,那些全都是我的!你最好给我撒开手!”
阎埠贵死死抓着贾张氏的大盆。
像是抓着自己的底线。
死活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