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对于自己暂住的客房为什么刚刚好用品齐全，薇莱一点都没多想。
她甚至不知道艾尔海森和卡维之间黄掉的租房交易，总之薇莱看完笔记之后，心安理得地睡了一个不用风餐露宿的好觉。
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前往了导师的居所。
导师是明论派声名显赫的学者，虽然已经年迈，但是一点都没有退下来的意思，还一直坚挺地在岗位上兢兢业业。
用他自己在信中的话来说，就是：【还不是怪你各国跑就是不回来！如果不是因为我们互通的书信和每隔一段时间就能看见你在蒸汽鸟报上的投稿，我还以为你不小心在外面死了！】
【如果你想让我早点退休，那你就做完了自己的事情回来接我的班！真是……一言不合跑到别国去就说要搞研究，一去六年不回来，你要气死我！】
虽然说话很不客气，但是大致意思也特别好理解。
所以，薇莱看见那封信的时候有点不可避免的……
心虚。
因为她的确没有提前和导师讲过这件事，导师知道的时候，她的行李都已经准备妥当。
算了……现在不想那么多了。
薇莱站在导师的门前，深吸一口气，然后敲了敲门。
在门打开以后，薇莱的眼底柔和了以一些：“导师，我回来了。”
在导师家里待了很久，这位已经逐渐年迈的学者终于确定了她没事。
不仅没事……看状态似乎比以前做研究的时候好了不止一点半点。
导师感慨道：“薇莱，你变了不少。”
至少以前那种成日里做研究的狂热劲好像淡了一点，整个人看起来也鲜活多了。
以前那漂亮的眼里仿佛总是压着事情，即便心情不错也沉得要命。他一直没说，但总是去看薇莱，生怕她一个想不开做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现在的话……看起来就像是解开了心中的什么结？
薇莱：“我变了？”
之前是艾尔海森，现在是导师，他们都说自己变了，
“我哪里有变化？”薇莱实在疑惑。
她的相貌？
她的身形？
她的声音？
——没有变化吧？
导师有点欣慰地笑了一下。
“你的情感好像比以前丰富多了，你觉得呢？”
……什么？
情感？
不，怎么会呢？
身为海妖，她知道自己的体质是多大的麻烦。
这么多年压抑自己的情绪情感已经成为了习惯，怎么可能改变？
导师不愧是在这个世界陪伴她最久的人，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想法，说：“薇莱自己不觉得吗？”
海妖小姐诚实摇头：“我不觉得，导师，是你错了。”
学者敢于质疑，也就敢于被质疑。
但是导师没有正面论证自己的结论，也许他认为这不需要论证，也许他认为这个命题应该留给她自己。
总而言之，导师只说：“你是不是还没来得及和朋友们一起叙旧呢？”
“或者说……你要返回自己的实验室？”
薇莱犹豫片刻，想到家中生的灰还没有请人清理，又想到昨天和他们告知了自己回来的消息，被热情邀约小聚……薇莱说：“还是先和他们叙旧吧。”
导师微笑。
——这就是区别。
以前的薇莱是个只会为了研究废寝忘食的人，怎么会在意一点灰尘呢？
她或许一刻也等不了，当天晚上就会把房子给清理出来，尤其是实验室那一间。
告别导师之际，薇莱又被喊住了。
“等等薇莱！”导师拿出了一张凭证，上面一长串的零实在瞩目。
“这是你投的那些稿子的稿费，除此之外，还有营养剂的分红……我这里先给你一张凭证，你到时候自己有需要取钱就行。”
薇莱当然知道自己那点稿子才值得多少钱，重点肯定是营养剂的分红……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
在须弥这种学术氛围浓厚到要爆炸的氛围之下，学者们好像一年比一年努力了。
也因此，她这价格尚可又能让人保持精力两天不睡觉的营养剂居然备受推崇。
连卡维的信上都说过：【薇莱你可真是了不起啊！营养剂造福千万家，我为客户画稿子的时候常备！特别有用！】
不过一想到卡维……薇莱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她语调深沉地对导师说：“导师，我想建一个特别的建筑。”
导师：？
薇莱有点忐忑：“那建筑得在水下……你说委托卡维的话，他会接吗？”
教令院奖励的房子虽然不错，但是陆地总有灰尘。
六年没住，里面更是灾难。
如今她有家却不能回，现在想想……如果有水下住所的话，就不用担心灰尘的问题了，也算是一件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