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座位上的,脑袋还晕着看他们玩游戏,但他们都看得出来师淮已经晕了,有伏黯在,也不敢玩得太过。
哪知他们不敢玩得太过,师淮却全然没有这种顾忌。
他仗着酒壮怂人胆,好不容易能出棋,走到了任务格,不放过这次机会,选择了沉恬恬回答真心话。
他眯着眼去看沉恬恬,浅浅坏笑着,“沉恬恬,快说你选择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沉恬恬看了眼大冒险的内容,忙不迭选了真心话,“真心话!”
师淮想了想,自然而然转过头去看伏黯,有点点抱怨的撒娇着,“我现在脑袋好乱,想不出来问题,你快帮我想想怎么才能难倒沉恬恬~”
伏黯关切问他:“头疼吗?头疼的话咱们就不玩了,回去睡觉。”
师淮点点头又摇摇头,固执道:“有点疼,但是我一定要先捉弄完沉恬恬再离开!”
他鲜少有这样孩子气的时候,伏黯忍不住低笑着,宠溺应他:“好,我帮你。”
沉恬恬又是好气又好笑:“喂,你们当着我的面在讨论怎么搞我,真当我瞎啊?”
余灵均:“这叫大声密谋。”
李不言挠挠头,“怎么感觉吃了一嘴狗粮呢?”
沉恬恬不服气,“檀姐,他们这样算不算犯规啊!让别人帮忙出题。”
伏黯脸不红心不跳答道:“规则上没有提及,就不算犯规。”
檀轻无奈地敲了敲她的头,失笑道:“檀姐这回也帮不了你了,谁让你‘作恶多端’?”
师淮得意看着她,“让你教唆别人捉弄我!这回可算是轮到我了。”
伏黯想到了什么,长臂一伸,靠在他的腰上,将他一下子揽过来,动作自然随意,让师淮也忘记此刻两人的动作有多暧昧,他不明所以地靠在他的怀里。
只听伏黯压低声音附在他耳边说了什么,师淮微微蹙起眉来,质疑他,“这样能行吗?”
伏黯勾勾他的发尾,“不相信我?”
师淮摇摇头,“那我问了,要是行不通,你就...就..”
“就什么?”伏黯反问他。
“算了!”师淮嘟嘟囔囔着戳了下他的脸,“我才不是那种小气鬼!”
伏黯顺着他的话哄他,“对,淮淮一点儿都不小气,也不记仇。”
“知道就行~”师淮轻轻拍了下他的脸,嚣张得不行,转而看向沉恬恬:“好啦,我要问了。”
沉恬恬看了看伏黯,后者的注意力却全在身边人的身上,她深吸口气,也不知道伏狗会帮着师淮出什么难题。
师淮复述伏黯教给他的话:“你上一次哭是因为什么?不能撒谎也不能蒙混过关哦!”
这算什么难题?不止其他人这么想,就连师淮也是这么想的,可沉恬恬竟然沉默了。
檀轻就坐在她身边,看出她的脸色不对劲了。
沉恬恬神色僵硬,尴尬地扣着手想要不编个什么骗骗他们得了。
可是她的视线忽然就对上了伏黯,浑身怔了怔,伏黯的眼神淡然无波,可就是莫名地让沉恬恬知道,他其实什么都看着眼里,他什么都知道,有一种被他看穿的窘迫。
檀轻轻声安抚她:“怎么了?要是不想回答,就选择大冒险吧,反正...”她顿了顿,“大冒险也不算是太难。”
沉恬恬知道自己撒不了谎了,这个问题要是只是师淮自己问出来的也许还好,但这是伏黯提出来的,那就代表他其实完全看透了自己,从头到尾...
这个男人的洞察力,实在是可怕到,让人胆寒。
至于大冒险,大冒险的内容是,选在场的一个异性,撑在你身上,30秒内做30个俯卧撑。
沉恬恬不愿意,哪怕她可以选师淮,但她就是不愿意。
沉恬恬看了眼檀轻,什么都是因她而起,偏偏她还不知道,还这样关切担忧地看着自己,委屈得她甩开檀轻的手,闷闷道:“算了,我不回答了,我退格吧,反正退格我也就是倒数第二,师淮还是倒数第一!”
沉恬恬的身份等级比师淮高,因此她可以拒绝师淮的任务要求,只是需要退6个格而已,这一退格,她瞬间就变成倒数第二了。
不过就是这样的一个问题,竟真将她难倒了?师淮还有些不真实地感觉,等沉恬恬退完格后,他才反应过来。
猛地转头看着伏黯,双眸亮晶晶,尚还泛着红晕的脸浮现喜悦:“你怎么这么厉害呀~真的让沉恬恬输了!”
伏黯勾唇,再也忍不住伸手碰了碰他软嫩的脸,温声哄他:“玩够了?我送你上去休息好不好?”
师淮又任性的摇摇头,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早就和伏黯‘分手’了,而他也还没有明确原谅伏黯呢!
下意识便身子一软,依赖地斜靠在伏黯的肩上,伏黯浑身一僵,只见他困顿地打了个哈欠,眼中浮现出水色,头虽然有些疼,但还能忍,软声懒懒道:“我就在这里陪着你,看你玩嘛,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伏黯垂眸看他,低低应了声,“好。”
二人此时的动作亲密如一对爱侣,惹得其他人忍不住都多看了两眼,然而伏黯面色如常,只是腾出一只手揽着他,时而帮他按按头疼的地方,时而低语与他说着什么话,就算听不清内容,也能听得出来,他有多温柔,低垂地眼眸只看得见师淮一人。
都是圈内人,就算以前不熟,但谁没见过伏大少玩乐的样子,对那些玩伴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一副高高在上不屑地模样,对圈内人也桀骜不驯惯了。
因此他在圈内的人缘,除了一些喜欢走捷径上位的小明星小模特和外围,就再也没人愿意与他为伍了。
所以他出事后,围在他身边的人全都作鸟兽散,圈内也没几个人去看过他,哪知他有朝一日还会醒来,醒来也就算了,竟还像变了个人一样。
川柏和李不言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意外。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他们看到了伏黯为了追人的努力,卑微以及深情,除去沉恬恬和余灵均看好他,川柏和李不言从头到尾就没怎么相信过这位大少爷真会转变性子,故而二人都没和他走太近,谁知道这是不是又是大少爷的一场游戏呢?追到手就又不珍惜了。
幸好伏黯一颗心全都系在师淮身上,对他们也并没有要深交的打算。
至于师淮,还在上着节目,他们更不好说什么,只是略略为他担心。
可是现在看来,貌似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们的意料,谁见了他现在这副模样,敢说一句伏大少没真心呢?
不过,伏大少向来演技好到令人折服,也很难分辨出他到底是不是在做戏。
游戏就这样进行了一轮又一轮,师淮算是全然放弃了,直接躺倒数第一开始摆烂,他昏昏欲睡,靠在伏黯身上偶尔喃喃两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偏偏伏黯还能句句有回应。
他呆呆地看着他骨节分明修长的手指,视线随着他随性利落抛骰子的动作而移动着,一下子又抛出了个6,小小声道:“哇,好帅...”
伏黯抚了抚他的头,被甜得脸上的笑意压都压不住,偏过头自然而然地吻上他的头顶,“有技巧的,要学吗?”
师淮摇了摇头,喝醉的他又软又甜,特别会哄人:“我也会呀!但是你做起来就觉得好帅~”
游戏的最后,伏黯理所当然的拿了第一,可倒数第二的不是沉恬恬,而是一直故意给她放水的檀轻。
游戏结束,伏黯扶着师淮起身,见他仍旧不甚清醒,不由分说将人打横抱起,当着摄像头就将人抱着上了楼,谁都还没反应过来时,他就轻松阔步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沉恬恬看向余灵均,余灵均难得崩了形象,控制不住‘芜湖’了声,起哄着。
沉恬恬捂嘴轻笑:“也不知道等明天师淮清醒后知道自己今晚干了什么,是什么感觉。”
不管是师淮会是什么感觉,现在弹幕都要刷疯了。
“我瞎了!我被这对小情侣闪瞎眼了。”
“来人!送入洞房!”
“妈呀喝醉的淮淮是什么绝世狐狸精?呜呜呜,好想艹他!艹哭他!”
“喝醉了还会撒娇软软甜甜的老婆,服了,命都给你命都给你命都给你...”
“好甜好甜!磕到浮世是我行善积德的福报,以后伏狗能不能每天准备一瓶酒把老婆灌醉给我们看啊?”
“(穿上裤子)(眯眼抽烟)嘶,我感觉也还好吧,也就那样。”
“各位的裤子都甩我脸上了,影响我看老婆了,请穿上裤子!我都找不到自己的裤子了!”
“可恶,伏狗抱着淮淮怎么感觉这么轻松啊!他明明看起来肌肉也刚刚好,没有那么夸张啊!”
“疯狂截图,这个公主抱,这个长臂上搭着的又直又长的腿,好好看!简直是同人图素材!我说你们别太配!”
“抱淮淮回房间!然后酱酱酿酿!啊啊啊这是我不付费就能看的吗?”
“怎么回事?直播怎么黑了?啊啊啊啊!”
“淦,官方发公告了,说是直播中止一周,后面会作为剪辑版上线给大家看,至于为什么停播,保密!”
“啊啊啊啊前面的乌鸦嘴,这下好了,不付费真看不了了!”
伏黯一早便知道节目组会断直播,因此才放心抱着他进房间,又下楼去将早就熬好的醒酒汤端上去,哄着人喝下。
忙忙碌碌,给他擦了擦脸,将外衣脱去,这个过程对伏黯而言,无疑是种折磨。
只因师淮太磨人了,喝醉以后他便随性而为,爱撒娇得不行,做点什么都要哼哼唧唧,还要让伏黯说百般好话,才肯听话。
偏偏伏黯乐在其中,事事顺着他,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这样的淮淮,他们好似又恢复到了师淮发现真相之前的样子。
他很珍惜这点为数不多的机会。
在将他安置妥当后,即将离开前,伏黯坐在床边,轻轻摩挲着他眼下的痣,师淮半眯着眼看他,困到了极点仍强撑着,含糊不清地开口:“你在看什么呢?”
“在看...我喜欢的人。”伏黯认真回答着一个醉鬼。
师淮偏头过去蹭了蹭他的手,“是我吗?”
“嗯,我喜欢的人只有你。”
师淮缓缓闭上眼,半梦半醒间不带什么理智,喃喃道:“真好。”
伏黯柔声追问他,“什么真好?”
师淮努力撑开眼皮,呆呆地笑了,“你喜欢我,我觉得很好。”
都说酒后吐真言,伏黯不知道他是不是,可现在他更愿意相信这是真的,“那..淮淮还喜欢我吗?”
师淮眨了眨眼,随后漾出个笑,“不告诉你!”
伏黯收回手,没了笑意,眉眼低垂,语色平静,却让师淮觉得他在难过,“今天白天的时候,淮淮在车上说过 ,不喜欢我了。”
师淮皱眉苦苦思索:“有吗?”
“有。”
“那我可真坏。”师淮抱怨自己。
伏黯失笑,“怎么这么说自己?”
师淮睁着水润带着倦意的杏眸看他,“我都学会说谎了,还不坏吗?”
伏黯忍不住伸手与他十指紧扣,克制又深情地吻了吻,“淮淮一点都不坏,是我不好,总是让你伤心。”
师淮迟钝地任他动作,也学会了反问他,“那你今天听到我这么说,伤心了吗?”
伏黯动作一顿,温声告诉他:“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伤心。”
“我也不好,我让你伤心了。”师淮摇摇晃晃起身,不顾伏黯扶着他的手,固执地投入他怀中,小醉鬼伸手慢慢拍着他的背,“别伤心,我在这里呢!”
“喜欢的,特别..特别喜欢...一直都是...”
伏黯就这样任由小醉鬼抱着自己胡言乱语,直至沉沉睡去,黑夜中,喝醉后的师淮不会发现他的泪水。
待师淮睡着后,他便一直坐在床边,几乎和雕像无异,直至凌晨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