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淮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直觉,没有伏黯在身边时,独自一人总觉得害怕,感觉身边总围绕着一群虎视眈眈的‘人’,被无数目光注视地感觉使他心惊胆战,然而当他每每回头时却毫无发现。
因此不论是外面的风声,还是屋内管道时而热胀冷缩发出的声响,都能吓到他。
可当他将玻璃瓶紧紧握住,便能平静下来,内心充满勇气,所有错觉都没有了。
还好伏黯也跟离不开他似的,日日粘在他身边,本以为感情会随着时间慢慢变淡,谁知竟是变得越来越浓烈。
是夜。
房内开着一盏暖黄色的灯,地上铺着毛茸茸地地毯,本该是温馨的场景,可一阵敲窗户的声音忽然响起,在这个寂静地夜晚显得如此诡异。
师淮躺在床上,正要入眠,却被这一阵一阵的响声弄得烦躁不堪,他面无表情起身,蹙眉想去看看是什么东西在扰他清梦。
窗外的响声越来越急切,咚!咚!咚!好像敲门要进来一样。
师淮站在原地,防备地看着空无一人的窗外,而窗户却蓦然出现一张脸,将师淮吓得后退一步。
竟然是徐教授!?
徐教授一脸着急地敲着他的窗户,大喊道:“师淮,师淮,快跑!快跑!”
师淮不敢开窗户,他直觉窗外的徐教授不对劲,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
徐教授还在喊:“师淮!快跑!不要相信你身边的任何人!”
师淮不禁大喊道:“为什么?发生什么事了?”
忽然徐教授一脸恐惧地盯着他的身后,师淮回头却什么也没看见,而后便见徐教授两颗眼珠子咕噜咕噜从眼眶里掉了出来,他往后一倒,整个人都掉了下去。
师淮后知后觉,这里是三楼,没有窗台的窗户,徐教授是怎么站得这么稳的?
他猛然惊醒,浑身大汗淋漓,惊魂未定地看着窗户,什么都没有,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只是做梦...
他往身边一看,身边亦空荡荡,伏黯呢?睡前明明是两个人一起入睡的,他伸手一摸身边的位置,是凉的,伏黯已经离开很久了。
他掀开被子下床,试探性地喊了几声:“伏黯?伏黯?”
没有人回答。
他拿过手机,准备给伏黯打个电话,却忽然顿住,一条条消息弹了出来。
年级群里禁言了,只剩辅导员的通知:紧急接到通知,自明日开始,所有同学居家上课,不得回校,擅自回校的后果自负。
而他的宿舍群里,三个舍友正聊得热火朝天。
乐信:靠靠靠!我睡不着了,这大半夜的我也很想逃离学校啊!
梁同:(瑟瑟发抖.jpg)早知道就跟师淮和老疯一样跑出去住了,现在好了,想跑跑不掉了。
丰千帆:?
丰千帆:你才老疯,发生啥事了?怎么突然不让回校上课了?
乐信:你是不是就顾着追妹子了?别的消息你是一点也不看啊!
丰千帆:废话少说,快快快!
梁同:徐教授死了,就在三个小时前,被发现的,死在教职工宿舍里了。
丰千帆:???
丰千帆:我靠!!!真的假的?别吓我!不然我今晚连厕所都不敢上了!
乐信:是真的!不然我能和梁同现在在宿舍两个人抱在一起睡吗?(大哭特哭)
丰千帆:可是徐教授不是住在校外自己的家的吗?
乐信:谁知道呢?听说他今天刚好就留宿在教职工宿舍,结果就这么刚好...
丰千帆:那怎么被发现他死了的?还是那个连环杀人魔?还是没查到吗!?
梁同:想不发现都难,据同栋楼租住教职工公寓的学生说,半夜一声巨响,他们探头去看时就发现了徐教授跳楼了,而且眼睛都被挖出来丢在旁边了,从3楼跳下去的,竟然就这么死了...
丰千帆:怎么感觉越来越玄乎了!你们觉得凶手真的是人吗?
梁同和乐信同时发出了...,就在师淮以为他们是无语时,他们又说:不好说。
连乐信这样的唯物主义都这样说了...
乐信:主要是看监控,真的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异常都没有。
梁同:垃圾学校,上学期就一直在死人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查明白,还是死了个教授,才停课,怎么了?学生的命不是命,老师的命才是命是吧?
后面就是一大堆吐槽学校的话了,师淮没有接着看。
徐教授...死了?
那他刚刚的梦,是真的,还是徐教授的托梦?
师淮本打算下床的脚再度缩了回去,他急急忙忙跑回床上,用被子包裹住自己,一丁点风都不能漏,警惕地看着窗户和门口,他现在很后悔为什么睡觉时不关门,门外黑压压的一片。
是床前灯照不到的世界,仿佛其中有什么封锁不住的鬼怪,会忽然扑出来撕咬他。
师淮闭上眼,不敢去看,他心中慌乱害怕,再次感觉到黑暗中无数双虎视眈眈的眼睛,他们垂涎欲滴地看着他,只要一有机会会立马扑上来,将他碎尸万段。
但他们都没有动,好像在惧怕着什么。
师淮下意识握紧玻璃瓶,世界恢复平静。
他睁开眼,又安下心来,可心有余悸,他打开手机,开始拨通伏黯的手机,一阵铃声响起,他循声望去,才在另一边的床头发现了伏黯的手机。
他究竟去哪里了,竟然连手机都没带。
师淮看着那个手机,连最后一丝联系他的希望也没有了,只能孤零零坐在这栋空荡荡的房子里,等他回来。
他咬着唇,难过又失落。
犹豫再三,还是伸手去拿伏黯的手机,打开手机,除了他的未接来电什么都没有。
他的通讯录很干净,只有师淮一个人,备注是小心肝。
这太奇怪了!
师淮从来没有翻过他的手机,现在乍一看,越发觉得奇怪,别人都是怕从男朋友手机中翻到什么,可师淮却是怕从男朋友手机什么都翻不出来。
锁屏是偷拍他画画时的照片,桌面也是他的照片。
通讯录只有他一个人,微信亦是,全都是师淮,备注为小心肝。
伏黯除了他,不再认识任何人,完全没有社交,这可能吗?
完全不可能!
师淮小声嘀咕:“难不成他还有另一部手机?这部手机是专门用来联系我,另一部手机来吊其他人的吗?”
而后他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他怎么能这样恶意揣测伏黯?伏黯有多爱他,他自己怎么可能感受不出来?
他想了想,打开相册,不出意外,映入眼帘的全都是他自己的照片,笑着的,睡着的,专心画画的,甚至还有哭着的,情动时的...
真是个老色胚!怎么他都不知道伏黯拍了这么多张自己呢?
师淮不停地翻着,这几乎占了全部内存的庞大照片含量,忽然,他的手指停顿在一张照片上。
照片中的自己双手紧握将什么东西放在嘴边,手中紧紧握着的,依稀能从指缝中辨认出来,正是那个被红绳缠绕的玻璃瓶。
他跪在地上,闭着眼睛流泪,好像在祈祷什么。
奇怪了,他什么时候这样过了?而且看背景,好像是在宿舍,这个角度还能看见柜子里有一根点着的红烛。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师淮不停地放大缩小,仔细研究着照片中的人和场景,再次确认是自己无疑,可是他有这样过吗?伏黯又是怎么进到他的宿舍拍的他的?
再往前翻,还有一张照片,师淮看见照片中的自己正在一个古玩摊贩面前,拿起没有缠上红绳的玻璃瓶仔细查看,里面的粉末灰白色,隐隐泛着金色。
玻璃瓶?师淮拿起玻璃瓶与照片中的玻璃瓶对照,一模一样,就是同一个。
他的脑袋隐隐作痛,这玻璃瓶不是伏黯送给他的吗?怎么会是他在古玩市场买的?
师淮反反复复盯着这两张照片看,有什么东西,就差临门一脚,要喷涌而出,可他想不通,他不知道是什么!
究竟是什么!
照片上的人真的是他吗?为什么他不记得了?他捂着头轻呼出声,而后忍着痛,将这两张照片发至自己的微信,再删掉伏黯的聊天记录。
他想,有什么事,他一定要弄清楚!
他下意识的选择是先瞒着伏黯,将手机放好。
下一刻便听见楼下传来声响,师淮浑身僵硬,有什么东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