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
“怎么会,我昨日和泓哥哥说,这午膳宴席上都是些吹嘘恭维,怕您来了笑话我。这不,我们自己人的宴席安排在晚膳时候。”湛槿初温和的笑着,他喜欢和贺老夫人说话,因为老夫人的眼里、话中全是慈爱。
湛槿初陪着贺老太太慢慢走着,在王府前院里逛了起来。贺南泓和贺南辰在他们身后默默跟着,听着前面的两人说话,也护着两人。傍晚的夕阳映照着王府中的小花园,伴随着阵阵带着暖意的春风,美如画卷。
晚宴还未开始,秦睦正和贺老夫人说着话,把老夫人逗得笑个不停。齐愿景和安九坐在一旁,看着他们说笑。大家今日也都避而不谈公事,都在闲话家常。
“主子,老爷和老夫人、六少爷来了。”林文进屋禀报道。
众人一听,全都看向了屋门,喧哗的声音顷刻间停了下来,只有贺南阳和贺南雁不明所以,见大人们全都起了身看着屋外,他们也便跟着起来,眼睛带着好奇一眨不眨地看向屋外。
湛槿初和贺南泓快步向前迎接,正好屋外的人刚要跨进屋子。
“人还挺齐,今日我们只是普普通通来恭贺初儿立府的,大家不必行礼,都坐下。”太后笑着看向屋里的人,抬手阻止他们行礼。
明德帝也跟着发了话,“母亲说的对,大家别拘束,只当我们是寻常人就好。”
众人等俩人入了座,这才纷纷坐下。
贺南阳和贺南雁好奇地看着首位上的两人,扯了扯贺南辰的衣衫,想问问他们是什么人。
“来,过来。这便是南阳和南雁吧,都这么大了,哀家,啊不,是我也好些年没见他俩了,让我看看是不是长高了?”太后慈爱地看着两个孩子,招手让他们过来身旁。
两人看了看贺老夫人,见她朝他们笑,便听话地去到了太后身侧。
“祖母好!伯父好!”两人脆生生地喊道,让在场的人一惊。这可是皇上和太后,他们这样喊恐怕不妥。
福喜正要开口,被明德帝使了个眼色退下了。
“好!就该这样唤我们!哎呦,两孩子真是长得水灵。来,一人一份,好好收着。”太后听着这童音便欢喜地不得了,把早已准备好的红封塞到了两个孩子手里。
两人不知道该不该收,为难地看向贺惟然,小脸都皱成了一团。
贺惟然笑了,“快谢谢祖母,可得都收好了,否则,爹爹晚些就让你们上交。”他开玩笑似的提醒两个孩子收了红封。
“收吧,这是你们烨白哥哥的祖母,以后啊你们也得孝顺她,听到了吗?”贺老夫人慈爱地看着两孩子,对着太后笑了。
明德帝、太后和瑞王的到来并没有让原本欢乐的气氛有所改变,大家安静了一会儿后又开始说笑起来。不多会儿,晚膳的菜肴便全都上齐了。明德帝和太后动了筷后,大家便用起膳来。
这算是家宴,大家也都不拘束,觥筹交错间言笑晏晏,恭王府中一片欢乐祥和的气氛。
用完膳后,大家便移步前厅喝茶聊天,延续着膳桌上的欢乐。
见大家都在说笑着,太后和贺老夫人坐在一处也相视一笑,“看来我们都想到一块儿去了,紧赶慢赶,就盼着今日。”太后看着老姐妹笑道,她晓得了膳桌上老姐妹给她递的眼神。
“是啊,今早才赶制好送来,可让我好等。”贺老夫人也笑了起来,眼里闪过感慨。
她们两人虽说已经很久未能握手交谈,但这感情和默契,还如当年一样。本就是几十年的姐妹,纵使两人一个困于深宫,一个安于宅院,到了两人相见之时,还是有一种莫名的喜悦。
“祖母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没听懂,两位祖母快说说是为了什么事,我们正好奇着。”湛槿初温和地笑着,看向两位打哑谜的老人问道。
太后把湛槿初唤来身旁,拍了拍他的手,“你这孩子,心思忒细腻。我这就是和老姐妹说说话而已,也被你探听到了。”
“祖母可是冤枉我了,我这可是给两位拿这汤来,刚好听了一耳而已,可没存心听。”湛槿初面露委屈,可那双瑞凤眼泛着笑意,让老人一看便知晓他是在耍宝。
“好啦,可别说槿初了。本也就要告诉他们的,正好现在说。待会儿太晚了,你啊,连见也见不到两人穿上的样子。”贺老夫人护着湛槿初,笑着打趣老姐妹。
“对对对,既然初儿好奇,那便现在就拿出来。正好,我们都在,给这俩孩子定个好日子!”太后被老姐妹这一说便改了主意,本来只是想把衣裳送来,正好也是喜气,老姐妹这一说,她便迫不及待地想看看孙儿穿上的模样。
第二节
这边的声音大了,让整个屋子里的人都侧耳听着,一个个被太后和贺老夫人的话勾起了好奇心,纷纷朝这边看过来。
“阿付,让他们把东西拿进来。”太后笑意甚浓,也不说到底是什么东西,引得众人愈发好奇,眼睛就跟着付嬷嬷走了。
“阿青,你也去,把东西取来。”贺老太太见太后存了心要吊一吊众人的胃口,也跟着起了玩心,眼里散发着光彩。
付嬷嬷和青嬷嬷很快就把东西取来了,湛槿初虽说听到了是衣裳,但也不知是什么衣裳,为谁准备的。
太后也已经卖足了关子,再不说这天色就越来越深了。看着在场之人一个个的猴急样,她这才准备开口。
“我和颖颖早之前商量好,为你俩做身衣裳。我这边做南泓的,她这边做你的。尺寸什么的,都是你们上个月量体的尺寸,这下看着,应该也合适。”太后拉着贺老太太一块儿起身,两人手拉着手走到两位嬷嬷面前,各自将匣子打开。贺老太太本姓秦,闺名一个单字“颖”。
神秘的东西在众人面前露出了真面目,这是两身正红色的衣裳。
湛槿初盯着那两身红衣,眼眶微红,他看向了贺南泓,鼻头一酸,差点就掉了泪。
“你俩的婚事还没个章程,我和你祖母便想着选个日子把这亲事定下来。知道你今日出宫立府,也正好是个极好日子,我便与你祖母通了气,一人帮你们做一件定亲时穿的衣裳。”太后看向眼里有着流光溢彩的湛槿初,他只是坐在那里,那通身的温润便让人觉得十分舒服。
“这只是定亲的衣裳,赶制的匆忙,你俩啊也别嫌弃。等明日便吩咐下去,给你们缝制大婚时候的婚衣。”贺老夫人招手让两人过来,把衣裳从箱子里取出来,递到两人手上,“去,去穿上,让我们大家看看。”她笑着拍了拍两人的手。
太后也笑眯眯地看着两人,拉着贺老太太往回走,让两孩子自己折腾去。
见湛槿初和贺南泓两人携手回屋去了,大家便讨论起了两人的婚事,正式把合八字、定日子之事提上了日程。
“烨白哥哥和三哥要成亲了吗?太好啦!那以后我们是不是天天能见到烨白哥哥?”贺南雁听着大人们说话,乐得呵呵笑。
贺老夫人摸了摸她的头,“是啊,以后啊南雁南阳就能经常见到你们烨白哥哥了。”
“嗯!好多书我都有不理解的地方,以后烨白哥哥就能指导我了!”贺南阳停止了身板,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眼里的兴奋却没藏住,让在场的人看得笑了起来。
大家笑得正欢时,屋外两道红色身影缓缓相携而来。众人安静了下来,全都看向了两人。
湛槿初本就白的发光,如今在这红衣的映衬下,更加白得透亮。烛光摇曳,他仿若周身散发着光,俊美得让人忍不住目不转睛盯着。
贺南泓平日冷着的脸线条柔和了许多,红衣被他身上的肌肉撑起,站在湛槿初身边越发显得他高大英俊。他的手紧紧握住湛槿初的手,谁也不能将他俩分开。
“哇!”贺南雁小手拍了拍,从椅子上下来跑到了两人身边,“三哥和烨白哥哥好好看!”
众人被贺南雁的声音唤醒,朝着两人笑了起来。
“好看!俩孩子穿这一身红衣真是俊得让人挪不开眼。”明德帝虽然心里发酸,自己的儿子就要被这狼崽子抱回家了,但还是真心地为两人高兴。
“是,确实俊俏极了。”贺老太太笑得开怀,看着这俩孩子她就开心。
秦睦满眼羡慕,悄悄揪了揪宣润的衣裳,向他扁了扁嘴 ,他也想光明正大的穿上这身红衣。
宣润安慰地握住他的手,暗下决定,尽快将他俩的事与双方父母通气。本来年后就要落实的,但这桩桩件件的事让这计划拖了又拖。
湛槿初和贺南泓眼神中带着感激看向两位老人,人们常说老人与孩子都有七彩玲珑心,这可不就是印证了此话。他们本也没想过两人的事能如此正式,毕竟他俩身份便摆着这,纵使已经为天下人所知,但这礼节也是难成的。如今这红衣,确是两位老人给他们的定心丸,之后的婚事,定然也会公之于众,不必再遮掩。
两人对视而笑,一起跪在了两位老人面前,向她俩拜了一拜,又转向明德帝和贺惟然拜了一拜,这才缓缓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