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渺还没从这巨大的惊吓和惊喜中回过神来,就又被欢宁一把抱住了。
她温热的呼吸触在他的脖颈,语气充满着歉意和自责,“对不起啊,总让你等我。”
温柔的话语恍如春风,滋养了这三年干涸的心底。
那片荒芜的心田,被微风一吹,便重新焕发出了生机。
陆渺反手把欢宁牢牢抱住,感到未来的生活也因为她的存在变得明朗起来,“姜姜,以后,我们都要好好的。”
你知道吗,我从来都不怕等待。
不管是作为姜弗微,一年年枯燥着等待一个重逢的希望,还是作为陆渺硬撑着等待你的醒来。
我怕的从来都不是等待,而是怕你离开。
姜寒烟和应腾等人得到消息,都急急忙忙地来到海棠苑和听风居门前。
他们高高悬起的心,在看到好端端窝在陆渺怀里的欢宁时,终于重新放回了肚子里。
姜寒烟喜极而泣,她的女儿,终于醒过来了。
应腾见状,把自己的手附在她的手之上,试图安慰她。
姜寒烟僵硬了一瞬,没有推开。
云骁站在他们身后,落寞地别开了视线。
众人都在看着她和陆渺,欢宁有些尴尬,她推了推陆渺,“我们进屋说,好不好?”
还不等陆渺说话,应腾的父爱就油然而生了。
他的语气恭敬而客气,“教主,男未婚女未嫁,还是得适当注意行为举止。”
姜寒烟拍开他的手,誓要和女儿、未来女婿站在一起,“前面三年你不说,女儿都醒了还要你惺惺作态?”
应腾尴尬得摸摸鼻子,没再说话。
陆渺还以为得到了姜寒烟的支持,没想到姜寒烟语气突然一转,像是变了个人,“有没有名分到底是不一样的,该注意还是要注意。”
没有名分的应腾:“……”
陆渺好不容易等到欢宁醒来,哪里还舍得松开欢宁的手?
欢宁反手牢牢攥住陆渺,她现在硬气得很,她傲娇宣布,“是我非要拉着他不放的!”
应腾和姜寒烟无奈地看着她,舍不得说一句反驳她的话。
欢宁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将双手伸开,“陆渺渺,我躺久了腿软,你快抱我回去休息!”
陆渺曾经就只想欢宁眼中只看得到他,如今她有了自己的亲人,好不容易醒来,他心里隐隐担心会在她心里变得可有可无。
还好,一切都是自己多想了。
欢宁最了解陆渺了,知道他常常会没有安全感。
因此,她愿意、也很想给他独一无二的陪伴和爱。
陆渺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了欢宁,欢宁把头亲密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忍不住喜滋滋地对着自己那双没有记忆的爹娘挥挥手,“我们先走啦!”
陆渺失笑,带着欢宁进了海棠苑。
应腾转过身去看他们,还能听到他们在对话。
“我好饿,你会给我安排山珍海味吗?”
应腾急了,久病初醒,怎么能吃山珍海味呢?
还没等他追上去制止,就听到陆渺说话了。
“现在还不行,得等你完全恢复了才行。”
……
两人声音不大,一问一答地说着话,似乎谁也融入不进去。
姜寒烟站在原地许久,欢宁是她培养了多年的接班人,原本,她是打算等欢宁完全独立自立门户后,就和云骁和离,然后去找应腾的。
不料,没等到女儿的好消息,反而得知了女儿失踪又危在旦夕的消息。
一经三年,女儿好不容易醒了,却完全不记得她,这让她心里怎么才能不难受?
海棠院外一片沉默压抑,屋子里却很热闹。
欢宁有一肚子的话和问题想跟陆渺说,“渺渺,你现在几岁了?”
陆渺一怔,似乎是算了算自己的年纪,而后才回答,“二十了。”
二十了啊,跟在惩罚世界里,刚刚金榜题名的他一样大呢。
欢宁从回忆里回过神,语笑嫣然,“哎呀,我一睡都睡成老姑娘啦。”
陆渺认真地看着他,语气真诚又不容置疑,“姜姜不老,一点也不。”
欢宁娇嗔地瞪他一眼,“你怎么变傻了?”
“什么意思?”陆渺眼神变得无措起来,自己是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吗?
欢宁无奈道,“我们……是不是该成亲啦?”
对此,陆渺的反应出乎欢宁的意料。
他表现得格外冷静和不在意,他吩咐了半翠和桃雨上一些清淡的食物,甚至还安排了人给欢宁烧水沐浴,却绝口不提两人的婚事。
欢宁心里突然很没底,这是怎么了?
等到半翠给她梳妆打扮时,欢宁心里才有了那么一点点头绪。
陆渺似乎是因为什么原因对于惩罚世界发生的事情是有记忆的,他唤她“姜姜”,又不愿意回应他们之间的婚事,难道是他ptsd了,怕她在洞房花烛夜再次消失?
如果不是这个原因的话,难道……是他移情别恋了?!
欢宁坐在梳妆镜面前,对半翠和桃雨滔滔不绝的思念和夸奖视而不见,整个人天马行空,脑洞大开。
又想了好几种可能,都被她一一否决。
欢宁气得一拍大腿,“烦死了!”
桃雨和半翠一下子安静下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欢宁,“对不起姑娘,是我们太吵了。”
欢宁眨巴眨巴眼睛,心虚地低下头,“没有没有,不是说你们。”
等到梳妆打扮完,天色也不早了,欢宁更是想不通,吃了晚饭都要睡了,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干嘛?
圣冥教的会客厅里,姜寒烟、应腾、云骁以及今日来得最是凑巧的赫连池已经等着欢宁了,陆渺却并不在场。
欢宁状似无意地问道,“陆渺呢?”
席间几人互相推搡,搞了半天也只支支吾吾地说“不知道”。
欢宁心中存疑,但到底问不出个答案来,只好默默地先吃饭。
多亏了赫连池这个活宝在,吃饭的氛围很好,他一连说了不少江湖上的八卦,逗得欢宁几次都忘记了陆渺。
看到欢宁被逗得那么开心,其余几人也就松了一口气,谁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