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与愿违出现在程烁身上时,他是没想到的。
裤子都脱了,林旭把他摁进了一桶药浴里。
蛮横的药力冲刷着他体内的经络,缓缓汇聚到气海。
疼的程烁嗷一嗓子就叫了出来。
直接从药浴桶里跳到半空中,小烁被甩的的晕头转向。
林旭没想到烁哥反应这么大,被溅了一身药汤。
“忍住,坐进去,运功吸收。”
林旭严肃起来的脸,有几分像程烁军训时那个教官,让程烁不敢跟他辩驳。
龇牙咧嘴地重新乖乖坐进了药浴桶。
正在跟同事炫耀吹水的系统,听到一声痛呼,随后便是断断续续细碎隐忍的呻吟声和喘息声,不由喜上眉梢。
成了!
【不说了不说了,我这边任务要完成了,这个新人虽然不太按套路出牌,但做任务还是挺积极的,我都没怎么费心,全是他主动做任务。】
【哎呀,我也想像你一样忙一点儿,就是没机会,宿主太上进了也不好,我太清闲了,躺着拿贡献度。】
系统隔绝了宿主那边儿的画面,疯狂进行着凡尔赛行为。
听得对面直恶心,前阵子也不知道是谁在低声下气,求给宿主下套的帖子。
现在在这儿装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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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之外,魏国北境。
这里的冬天要比魏都来的早,今年更是早了几个月。
雪花满天,一个穿着破夹袄的老人哆嗦着,赶着驴车,向前方的村子缓缓前行。
好在地上的积雪刚漫过脚踝,年迈的驴子和老人还不算太辛苦。
半湾村村口,一个缩头缩脑的中年男人在等着,远远看见老人,也没迎上去,像是毫无关系。
直到走近了,这个穿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才上前叫了一声爹。
老刘头应了一声,跟着儿子回了家。
不大的院子,三间草房,连通过道的厨房,还有院子里的驴棚,石磨,这是他一辈子的身家。
今天是老刘头的大日子,他六十了,儿子儿媳给他摆了一桌好菜。
老刘头也如约把过了户的地契房契拿出来。
孩子们分了家,以后他跟老大过,家里的房子跟地都归老大。
小儿子在镇上当学徒,以后可能要当掌柜家的倒插门女婿。
他和他的老伙计,院里那头老驴,该退休啦!
老刘头喝得醉醺醺的,睡前还不忘去驴棚里给驴子加料。
恍惚间,他竟觉得驴子眼里闪着泪花,有几分悲悯地看着自己。
老刘头憨笑着拍了拍驴子的头,一张嘴满是酒气。
“笨驴,好日子要来了,该享福了,你哭个啥?”
这头驴跟了他半辈子,三十年还是四十年,他已经记不清了,按说早该不行了,可偏偏能强撑着跟他活到了现在。
或许是舍不得自己,跟自己搭个伴儿再走吧。
老刘头眯着眼,借雪光摸回了自己屋,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雪还没停,勤快的老刘头腰上别了把斧头,拖着雪爬犁上了山,儿子怕冷,他要多准备些柴火过冬。
砍了半晌的柴,老刘头肚子饿的咕噜噜直叫唤,抬头看天,依旧灰蒙蒙的,分不出时辰。
老刘头的手像老树皮,跟爬犁上的柴没什么两样,只是裂缝里隐隐渗出血迹,证明他是一个人,只是老了。
步履瞒珊地拖着半捆柴,下了山。
家里已经没了昨日的热呼气儿,老刘头也不在意,谁家还能天天吃好的?
儿子躺在床上,透过窗户往院儿里看了一眼,心虚地移开了目光。
女人不耐烦地掰着玉米,脸色阴沉。
老刘头进屋探头看了一眼,没吭声。
自己摸到厨房一推门,发现厨房不知什么时候上了一把锁。
眼巴巴从门缝儿里看着灶台,漆黑一片。
“咕噜噜”肚子又叫了一声。
老刘头抿了抿嘴唇,有点起皮,去屋里找壶凉水,灌了个水饱。
乡下人么,猫冬没事干,一天吃一顿也正常。
老刘头心里安慰着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驴子在驴棚里不安地迈动脚步,望着老刘头,满是担忧。
它没法说话,不能告诉老刘头,他的儿子和儿媳已经吃过饭了。
抹抹嘴,老刘头感觉身上有了点儿力气,看到不安的老伙计,缓缓走过去给它加料。
不过驴子并不吃,只是望着老刘头。
兴许是喂过了,老刘头心里稍安,拍拍驴子。
“别担心,别担心,日子苦点没事,都是这么过来的。”
到了晚上,老刘头早早地坐到了堂屋,跟儿子一起等着吃饭。
一整天,肚子里空落落的,一点食儿都没有,老刘头早就饿的受不住了。
院子里的驴扑闪着大眼睛,透过厨房里的微光,看见老刘头的儿媳往菜里加了两勺盐,迟疑片刻,又直接倒了半罐子进去。
老驴半张着嘴,看看堂屋里的老刘头,眼泪簌簌落下。
半筐蒸红薯,一盘子大白菜,热气腾腾地端进了堂屋。
老刘头饿坏了,捏起一个红薯就往嘴里塞。
他的手都是老茧,不怕烫,嘴却不行。
怕浪费粮食,吸溜着嘴把红薯给咽了。
儿子儿媳还没动筷子。
老刘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他一大把年纪了,论规矩也是他先动筷子。
又拿起一个红薯,夹了一块白菜送到嘴里,盐碰到嘴里吃红薯烫的口子,疼的老刘头一张嘴把白菜掉在了地上。
“咸了。”
老刘头哆嗦着嘴,解释了一句。
儿媳阴沉着脸起身去了厨房。
儿子缩着头一言不发。
正想把掉在地上的白菜捡起来,儿媳端着一瓢开水大步走了过来。
“哗”地泼在了老刘头裤子上。
烫的老刘头哎呦一声,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咸也不吃,淡也不吃,你想吃什么?”
说罢,儿媳把瓢一扔,回屋去了。
本来大冬天穿得厚,泼的开水一渗,老刘头脱都脱不下来,疼的眼泪直打转。
儿子依旧缩在一边,默不作声。
老驴在驴棚里急得“儿啊儿啊儿啊”叫了几声。
挑开简易的驴棚门栓,老驴走进屋子用头拱了拱老刘头。
老刘头扶着驴的腿站起来,无奈地看了一眼儿子,自己套上驴车,去村里大夫那找膏药。
大夫拿膏药抹了之后,好了许多,低声抱怨老刘头。
“你说你也真是,不给自己留条后路,都给他干什么?”
老刘头苦笑着,回到家里,发现大门紧闭,地上扔着他的铺盖卷。
心里咯噔一下,上前拍了拍门,除了呼啸的风声,再无一丝应答。
老刘头伸出冰冷的手,温柔地抚摸着老驴的头,豆大的泪珠划过布满皱纹的脸颊。
“老伙计啊老伙计,没有好日子过,苦日子也没有了。”
老驴用鼻子嗅着老刘头的眼泪,嘴一张一合,像是要说些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只有那双大眼睛,跟着吧嗒吧嗒掉眼泪。
它只是一头驴,驴怎么会说话呢……
烈阳宗内,长明殿。
这里摆着许多灯火,俱是烈阳宗弟子的本命灯,一个老者微阖双目,在此看护。
蓦地,一盏亲传弟子的命灯忽明忽暗,闪烁不已。
老者睁开双眼,定睛一看,灯下人名为——晏然。
文烨接到长明殿示警吃惊不已,晏然修为不弱,不然也不会同意他去救人,怎得连他也陷进去了?
仔细看了半湾村的档案,并无甚稀奇,一头驴妖成精,下方报上来,宗门排了任务,内门弟子去除妖,结果音信全无,命灯闪烁。
刚好是晏然师弟那一脉内定的亲传,晏然火急火燎的就赶去救人了,结果如出一辙。
文烨思量再三,向外喊道:“去请你林师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