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夫妻俩很快就和好了,但方启阳实在是太累了,跟郁瓷简单地道了歉之后就没有精力继续哄她了,而是拖着沉重的脚步去洗漱,被留在原地的郁瓷,虽然她刚刚说了不会在意,但嘴里说说是一回事,心里会不会在意则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反正她现在内心还是不太舒服的,这几年她被方启阳宠得太厉害了,从来没有受过一点委屈,如今猛地被他一吼,她的情感自然有些受不了,但她的理智却又告诉她,她得理解丈夫现在的困难,他不是有意的……于是这理智和情感不就矛盾了吗?
这矛盾看似解开了,但实则把刺深埋在了内心,不知道哪天就会突破出来,如果复华集团能成功度过这次危机,方启阳还是有钱有势的方家家主,郁瓷还能继续过她无忧无虑的富太太生活,那这根刺自然而然就毫无见天之日了;但如果复华集团没了,方启阳破产后穷困潦倒,郁瓷不能再做她高高在上的贵夫人,那这根刺当然会破土而出了。
跟男朋友逃了课的郁宝彤,终于逃离了那些幸灾乐祸的眼神,体会了一把刺激。
李文复带她去地下赛车场赛车了,就用那辆酷炫的摩托车,她坐在李文复身后,紧紧地搂住李文复腰的时候,感觉到脖子和手部皮肤被风吹刮的颤栗,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来,她好像飘在云端,一切都是那么刺激和痛快……
于是这天晚上,她并没有回到大学的宿舍,而是彻夜不归了,她找到了一处舒适的地方让她躲避不痛快的现实了。
方时初可不知道方启阳那乖巧懂事的继女居然学会跟男生出去夜不归宿了,毕竟这种事情原来都是发生在原主身上的,虽然原主还没有彻底堕落到跟男人鬼混,只是跟人喝喝酒、玩玩游戏、打打架,但在方启阳眼里,这就是她无可救药的证据了,现在他要是知道郁宝彤也夜不归宿了,会不会觉得她也无可救药了?
方时初如今是有个三流破大学读着,但她经常逃课挂科,成绩烂得连老师都放弃了她,只等着她修不够学分肄业了。
方时初代替原主之后,得知这烂摊子,都有些头疼,要知道,她想搞掉复华集团的时候都不觉得为难,可如今让她顶着逃课大王、挂科大王的名头重新回学校读书,她就觉得有些窒息,很想干脆退学算了。
但到底不能,毕竟她还不想一辈子只有个高中学历,三流大学也是大学,努努力毕业拿个学位证就行了。
于是愁眉苦脸的方时初不得不回到学校开始上课,原主读大三了,油画专业,她天赋平平,高中时只是随便选了这个专业。
看到方时初以清汤寡水般的容貌出现在教室,在场的同学全都惊讶极了,接着便低头窃窃私语起来。
方时初不用想都知道他们肯定在猜测她怎么会突然来上课了,以及她今天怎么没有化大浓妆以及穿哥特风的衣服。
“方时初今天是吃错药了?居然来上课了!”
“她还没有化妆!说实在的,她不化妆比化妆好看多了,真不明白她之前为什么这么想不开化个大浓妆。”
“难道是改性了?改邪归正?”
“嗤,大小姐说不定只是心血来潮,等一会儿就走了。”
……
方时初没想到这些同学对她这么感兴趣,她猛地对上几个聊她聊得最起劲的同学,那几个同学被抓包后顿时面红耳赤,慌忙闭了嘴。
很快就上课了,老师看见方时初的时候还愣了一下,等认出她之后就再也没看她一眼了,方时初摸了摸鼻子,这都是原主的锅,想让大家改观,只能慢慢来了。
方时初之后每天都出现在教室里,没有缺席任何一门课,大家震惊之外便渐渐习惯了,方时初交了作业之后,老师也渐渐开始认真地要求她,倒是挺负责。
老师布置了一项作业,一个星期后交一幅写生画上去。
方时初便背着花架去了市郊一座有名的山峰。
周末爬山的人不少,不过方时初体力很好,轻松超越了大多数人上到了顶峰,欣赏过一遍美丽的风景之后,她便找了个偏僻却不失特色的位置开始写生。
不知道多了多久,她终于完成了这幅风景画,收拾画笔的时候,她才惊觉旁边站了一个人。
她吓了一跳,毕竟以她的警觉性,很少有人能靠近她而不被发觉,但这回她却没有发现,大概是她太投入到画画之中了吧。
方时初看着面前这个高挑俊秀的男人,说:“这位先生,你在欣赏我的画?”
男人点了点头,淡漠的双眼只扫了她一眼就又把眼神放在了画布上。
“哦,那你看出什么来了?”方时初又问。
“狂妄、放肆。”那男人惜字如金地说了四个字就又闭嘴了。
方时初却猛地瞪大了眼睛,她完全没想到这男人居然这么评价她的画风,她有些不乐意了,说:“我明明画的都是些山石草树,哪里就狂妄、放肆了?你不会是胡说八道吧?”
“山石缝中钻出来张牙舞爪的松树,被狂风吹歪的劲草,连天上飘着的云都带着一股桀骜不驯。”那男人这次不惜字如金了,反倒说得很详细。
方时初听了,忽然噗嗤一声笑了,说:“能从我的画里看出这些东西来,说明你自己的内心跟我一样狂妄放肆,又桀骜不驯啊……你看我的画看了不短时间吧?是不是因为我的作风戳中了你的喜好?”
那男人闻言,终于正视了方时初。
方时初毫不客气地跟他对视。
“能把这幅画卖给我吗?”男人开口问。
“不能,这是我的作业。”方时初摇头。
“那你重新给我画一幅?”
“不行,没兴致了。”
两人又对视上了。
方时初看着他英俊立体的脸上那淡漠的神情,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想逗逗他,便挑了挑眉,故意靠近他,压低了嗓子,用暧昧的声音说:“当然了,如果你肯陪我一次,那我就免费帮你画一幅,不过不是在这里画,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