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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梅英一脸认真:“我当然得跟你这讨主意啊,咋能他说啥就是啥?他最不靠谱了,指不定把我们母子骗去白鹅镇给卖了都说不准!”

杨若晴惊讶的睁大了眼,有些不可思议的打量着廖梅英。

“大嫂,你行啊,竟然连这都考虑到了,不错不错有进步。”

廖梅英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埋下头去把一缕落下来的头发挽到耳后。

“我也是被逼的,谁叫我从前傻,被他骗得那么惨呢!”

摔了一回又一回的跟斗,妥协了一次又一次,总该长点记性了吧。

“晴儿,你帮我出出主意。”她转而又抬起头来,一脸恳切的跟杨若晴这求助。

杨若晴想了想,“我这一时半会也想不出齐全的主意来,这样吧,容我回去想想再告诉你。”

“好!我等你消息!”

杨若晴莞尔一笑,对于杨永仙这只跳蚤的事儿,她是真的没兴趣搭理。

但大嫂的信任不可辜负。

尤其是杨永仙还重点提到不要告诉她,那她就偏要去掺和一下,看看他又要起啥幺蛾子。

廖梅英陪着杨若晴先把小三房的饺子送到赵柳儿手里,赵柳儿也是欢喜得不行,道谢了好几遍后方才拿着碗接下来。

而鸿儿兄妹早就急坏了,两个人手里拿着筷子跟在赵柳儿屁、股后面颠颠的去了灶房吃饺子。

杨若晴又接着去后院送。

下着雨,三丫头竟然不在屋里,杨若晴只能把四房的那份放到大锅里,再用锅盖盖住,等回头三丫头家来了烧晌午饭就能发现。

后院的杨永青他们也少不了,饺子交到金氏的手里。

金氏守在床边,床上睡着杨永青的闺女,杨永青也是跑得影子都瞧不见。

杨若晴看了眼那孩子,身子骨瘦瘦小小的,小脸真的只有巴掌心大,即便睡着了,眉眼五官都能看出清秀来。

尤其是眉间那颗醒目的红蕊胎记,真的是天生的美人坯子,让她突然就想起红楼梦里甄士隐那个在上元节被拐子拐走的女儿甄英莲(香菱)。

香菱红颜薄命。

但愿眼前这小丫头能够平安顺遂。

转身要走之际,金氏突然拉住了杨若晴的袖子。

“大妈,咋啦?”

“啊……啊啊……”

金氏嘴里啊啊的叫着,一只手端饺子碗,另一只手在空中比划着。

杨若晴看明白了,她这是在打听莫氏的消息呢。

莫氏刚失踪的前三天,老杨家上上下下除了杨永青这个当事人,其他人有一个算一个,在杨华忠的带领下可是不分白天黑夜的找寻呢。

可是三天之后,突然就偃旗息鼓了。

金氏听不见,也说不了话,没法跟人打听,唯一能打听的对象就是杨永青。

但杨永青已经是最早放弃莫氏的那一个,怎么可能跟金氏那耐心解释?

金氏去找孙氏和鲍素云赵柳儿那里打听,孙氏自然是明白其中内幕的,但不能透露。

至于鲍素云和赵柳儿,她们自己都还稀里糊涂呢,只以为过了三天找不到了,大家伙儿都放弃了。

所以金氏跟她们那打听的时候,她们说的很含糊,多半都是劝慰,金氏啥都没打听出来,这几天过得越发的浑浑噩噩,一颗心上不着天下不着地。

这好不容易遇到了杨若晴,金氏不死心,就算为了小孙女能有个做摆设的亲娘,金氏冒着被杨若晴嫌弃的可能,也要再打听打听。

就在金氏小心翼翼,甚至还有点忐忑的时候,杨若晴并没有像杨永青那样粗暴且不耐烦的推开金氏。

相反,她还反握住金氏的手,微笑着跟她这慢慢的转动口型解释起来。

“大妈,你别急,我们一直在找,没有放弃……再过段时日,肯定会有结果的。”

担心金氏看不明白,杨若晴还特地多说了几遍。

金氏这下完完全全看明白了,悬了好多天的心也终于落地了。

她感激得眼眶都红了,连连弯腰想要对杨若晴鞠躬道谢。

杨若晴赶紧扶住她,笑容都有些无奈:“大妈你千万别这样,这是要折煞了我呀。”

金氏是个倔性子,认定了一件事就要去做,死活还要给杨若晴鞠躬。

杨若晴只得跟旁边的廖梅英求助:“大嫂快来搭把手啊。”

廖梅英一直站在边上静静的看着杨若晴跟金氏说话。

杨若晴的耐心和亲和,廖梅英看到眼里,赞叹在心底。

怪不得晴儿能出类拔萃,活成无数女人们做梦都梦不到的那种贵人,她身上确实有寻常女人所没有的东西。

不仅仅是智慧,魄力,勇气,闯劲,还有她的胸怀和气度!

“大嫂,你别发愣呀,快来救救我。”

杨若晴再一次朝廖梅英求助,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

廖梅英回过神来,笑了笑赶紧过来帮着扶住了金氏。

“婆婆,你心意到了就行了,再折腾下去把小丫头吵醒了就不好了。”

廖梅英也好言好语的劝说着金氏。

虽然提起杨永仙就想吐,但对这个婆婆,廖梅英还是愿意去尊重的。

因为这个婆婆是个老实人,从来不会去刁难媳妇。

几个儿子几个媳妇,但凡有谁家用得着她,只要过来说一声她立马就去了。

在廖梅英的劝说下,金氏终于作罢,一直追到门口来目送杨若晴她们回了前院,方才抹着眼角的湿润回了屋子。

前院东屋里。

杨若晴和廖梅英刚走进东屋,立马就敏锐的察觉屋里气氛不对劲。

空气中,似乎弥漫着淡淡的硝烟的气味,而且,硝烟味儿还很新鲜,看来是最近结束的战争。

杨若晴探头瞅了一眼屋里的阵势,谭氏保持着万年不变的姿势盘着双腿坐在床的正中间,膝盖上放着一只针线簸箩。

一手捏着鞋底子,另一手叉在腰间,腮帮子因为生闷气而鼓涨起来,满脸的乌云密布,就就像一只被雷给劈焦了的蛤蟆。

而另一边,杨华梅缩着肩膀背靠着一人高的衣裳柜子站着,手里拿着帕子,正低头拭泪。

在杨华梅的脚边,散落着几件她自个的衣裳,只是她竟然都不去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