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半年的时间,陆天顺给家里带来的改变是立竿见影的。
不仅父母,全村的村民也都看在眼里。
首先,来要账的人没有了;其次,家里的收入增加了,也敢开支了,以前母亲从没去村门口的小卖铺买过香油,现在灶台上放了一瓶。
大姐已经开始去参加会计培训了,以前上下班总是穿着那套难看的男女不分的蓝色工作衣,现在再也没她穿过。
小妹隔三岔五地在小伙伴们面前炫耀,已经在朋友圈快引起众怒了,再不收敛,就要被开除出朋友圈。
因为心情总是愉悦舒畅,母亲的身体也好转了很多,脸上基本看不到阴暗的青灰色,跟人说话,气息也听着特别有力。
只有父亲感到了重重的失落,家里几乎不指望他了,辛苦一天回来妻子也不伺候了,女儿也不过来亲近了,想跟儿子说句话吧,比自己都忙,比自己回家都晚。
陆天顺顾不上考虑父亲的感受,母亲幸福大姐舒心小妹开心就是他最大的快乐源泉。
但这种改变很容易引起村民们那个叫嫉妒的小情绪。
周一早上,陆天顺捧着一大碗稀饭正喝起劲,喝两口,转一下,喝两口,再转一下。
母亲蒸出来的馍,碱放多了,有点黄,但吃着更甜了,刚才一不小心吃了一个半,有点超标了。
夹了条泡发过的干咸菜,浓浓的香油味扑面而来,虽然吃到嘴里的味道不变,但却让人格外想吃。
二婶又过来跟母亲唠闲嗑,没两句就唠到了摩托车上,就问陆天顺:“二顺呀,听说你这摩托车很便宜,能不能给你二叔也搞一辆?”
“婶,这个得碰,碰上了才有,我这也是好不容易碰上一辆,而且再有这机会也很难的,我也不好意思总跟我同学开口。”
陆天顺想上来把门给堵死,不然这事就一直有人来问。
“看你说的,那是你二叔,又不是外人,怎么就不能说了,二顺呀,你现在有能耐了,可不能忘本呀。”二婶的嘴,也是远近闻名,想这样简单打发,想都别想。
“行,回头我给我同学打电话,让他有机会了再给我搞一辆。”陆天顺急着去上班,不想跟她纠缠,只好随口应付道。
“行,你记得一定要打电话昂,对了,我娘家兄弟也想要一辆,要是有的话,搞二辆。”所以说,得寸进尺就是这么来的。
“二婶,我同学家不是卖摩托的,是收废品的,那有那么多好摩托车让你收,得碰上了才行,而且不是特别便宜的,从那边运过来,白菜也变了肉价钱,就不合适了。”陆天顺真不想沾这种事。
一万左右的摩托车,多少才是个便宜,而且出问题了怎么办,这个不是全新的,谁知道会有出什么问题。
在陆天顺的婉拒下,二婶不高兴地走了.
“你二婶这人就是爱贪点小便宜,没坏心眼。”二婶走了,母亲还厚道地给她解释。
陆天顺没有说什么,贪小便宜就不是贪了,因为穷,只有小便宜可贪,有大便宜了肯定更贪。
大家都穷,或者说你比她穷,她肯定不说什么。
你比她有,她就不能接受,总来想占你点便宜。
欲壑难填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人的欲望是无穷尽的,不可能完全满足,迟早会对你不满。
到了所里,小董还没有来,陆天顺叹了口气,开始打扫起了卫生。
刚来这上班的时候,陆天顺可是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做为一个新人,别的不说,卫生肯定全是自己的。
可是过了不到两个月,特别是知道小董是个没手续的临时工后,就觉得卫生该两个人轮流打扫。
会不会过一段时间,就该觉得卫生是小董的事,你一临时工,不打扫卫生还能干啥。
陆天顺一边扫地,一边自我检讨着。
以后坚决不能这样,自己年龄小,资历浅,动手干活的事该主动还得主动,对同事或认识的人,也不能因为人家的身份去区别对待。
“端正思想,内视自身,主动改正错误,正气值加一。”
本来只是陆天顺的自我检讨,谁想到系统给了一份意外收获。
虽然只是一天打卡的收入,可是也说明前面陆天顺确实有不妥之处,自我检讨是对的。
小董过来看见陆天顺在打扫卫生,赶紧过来搭手,被陆天顺劝回去了。
当然了,小董也不是真的想干活,他自认为背后有叔叔在,又比陆天顺来的早,只不过现在没手续,碰到有机会了,一办手续,自己就跟陆天顺一样了。
大学生了不起呀,大不了自己去上个党校或函授,跟大学一个待遇。
张立山那还是那么豪爽,进屋先拍了拍陆天顺的肩膀,说别人送了他一只兔子,用不用分他半只。
陆天顺笑着拒绝了,兔子要想好吃,必须得上辣椒,还得越辣越好,可是陆家不仅陆天顺不能吃辣,全家也基本上不吃辣,对这玩意就敬谢不敏了。
张立山也不强求。
等鲁玉明来了以后,看了陆天顺一眼,心里就有点不舒服。
他从别人嘴里听说陆天顺找门路弄了辆摩托车,很便宜还是个150,是他给人家当老师赚的,气就不打一处来。
请公家的假干私人的活,搞了钱也不说孝敬孝敬自己这个领导,一点眼力劲都没有。
还是不把自己这个所长放在眼里。
以后有这好事,别想自己给他准假,有胆旷工试试。
有后台也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当着小董和张立山的面,鲁玉明毫不客气地问:“你请假是不是干私事去了?”
一听这语气不太对,再看脸色,也是颇为阴沉,但问这话,陆天顺只能笑着回答:“请假当然是私事了,公事还用得着请假吗?”
“家里有事当然可以请假,但不能请假去干私活,这周你是不是还要请假?”鲁玉明当然也有理由,既然请假在外面干活挣的很多,那就不会只一次。
“这周四周五还想再请两天。”陆天顺老老实实地承认。
如果不是丁雨虹说了有好事,他今天来点个卯,明天就想接着请,可是看鲁玉明这劲,应该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