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应当很快就会结束,那些个碎片应该会在这一次进行结尾。
而且当初看到明显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女子,隐约觉得是那碎片显现的。
叶漓想到时候利用一些必要手段,争取回一趟神殿看看。虽然他们不解除他身上的封印,力量可能回不来全部,但去神殿转一圈的能力还是有的。
他隐约之中总觉得,严枫安和方垣俩孙子正在干什么大事。
想到这里,叶漓皱了皱眉。
能再去起源世界问问就好了……
想着想着,几人就坐在门口一整个晚上。
叶漓在一开始就预料到落竹和周文可能会聊得久一些,却也没想到他们硬生生聊了一整晚,甚至出来的时候还是意犹未尽的模样。
而叶漓他们在门口坐得屁股都快没知觉,揉一揉都麻了。虽然后面严枫安拿出垫子,或者让他们去一旁的亭子里面休息一下,但都没应下。
落竹出来的时候,拉着叶漓说她这一晚上,周文给她讲了什么什么有趣的事情。而周文则站在门口,眉宇间相比较昨天的落寞多添加了喜悦。
叶漓在聆听的途中一直在观察两人的模样,看着他们虽聊得来,但怕是这个记忆还未恢复。
周文是情有可原,落竹却一点点的异常都没有。
不过都过去那么多年,曾经辉煌的国家都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中。要一时之间想起那么多的事情,实在难为他们。
这边的事情了结,先前的田宗主并未再多说些什么。
叶漓还是准备和人说一声再离开,毕竟周文的情况属实复杂,那宝物貌似也是关乎着他们整个门派的衰落。
但在他们准备前往田宗主那边时,一个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此时天刚刚亮,东面的太阳并未升起,只是先给这个大地带来依稀可见的光亮。远处是一大片橘黄色的天迹正在缓慢的产生光亮变化,放眼望去,像是利用画笔轻轻点缀的亮色系。
一个人就这样站在前方的树荫下,视角掺杂雾气还是很不明显的。但依稀可见那人身上穿的衣服明显不合身,衣摆都拖了地。
叶漓站在人群的最前方,看见人的第一反应就是拦住了众人上前的步伐。
他上前两步,随着脚步移动,他也看清了前方的人此时动作是手背在身后,背对着众人。
是陌生的背影。
在叶漓的印象中从未见过这人,也不知他拦住的原因是什么。于是迈出一步正想开口询问,他倒是自己先转过身来了。
入眼是个五官端正,眼神深邃,颇有一番独特气质的青年。
叶漓开口:“敢问公子是……”
青年抬眼看见叶漓微微一怔,原本摆在脸上的亲和僵硬在脸上。随后又不着痕迹的将面部表情调整到最礼貌的状态,对叶漓微微一笑。
“我姓袁,单一个谨字。”
叶漓看这人言谈举止就不是等闲之辈,见他不说话,于是礼貌询问道:“袁公子,是有何要事吗?”
袁谨不作答,只是微微偏头看向几人最后面的周文。
“我想与那位公子说说话,公子你看可否?”
顺着袁谨的手示意的方向,叶漓转头看向后面被指到却并没什么表情的人。
而面对袁谨的礼貌,周文没什么态度。倒是将脑袋转了个弯,好似对旁边连看都看不清的池塘产生了别样的好奇心。
叶漓若方才还不太确定这人的身份,眼下就不言而喻了。
叶漓迈出了几步,秉持着礼貌对周文说:“周文,这位公子想与你聊聊天,他是来找你的。”
“不聊。”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周文双手抱在胸前,他的脑袋转都没转。
落竹见状,再结合周文在地牢内说的模棱两可的话语,知晓了当初发生在周文身上的那件不算凑巧的事情。
当初开端的原因或许两方都意想不到,但促成的结局,他们谁也逃不掉。
所以眼下再说些什么,再多感慨几句,不过旧事重提,毫无意义。
于是落竹站了出来,她一个原本生得不矮,但站在周文面前实在低了一个头。但她脸上的神情是坚韧的,双手叉腰,看着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
她对叶漓说:“大师兄,我们来这里不是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我们走吧。”
叶漓率先看向袁谨,见他依旧站在那里,不吭声,便对落竹点了点头。
叶漓转过身子,对袁谨说:“公子你看,实在不方便。我们这边还有要事需要处理,只能先行告辞,往日有缘再见。”
说罢,就准备离开。
袁谨似是不愿接受,伤情的眸子一直看着周文的方向。众人开始迈步离开,直到周文走过他的身旁,袁谨一把拉住了周文的胳膊。
周文挣扎了一下,结果硬是被这厮死死攥住了手臂,压根挣脱不了。
袁谨看周文时,深邃的眼中水光流转,晶莹的泪花将落未落。在这一刻,两人之间的关系变得微妙,而袁谨好似有千言万语的委屈难述上心口。
“你若是还不能抵消内心的仇恨,不若你再打我多几下。”
“你离我远一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周文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人轻轻松松将一滴饱满的泪珠从眼眶内流出,滴在拉着他的手臂上。然后满眼深情的摩挲着他的手臂,像是有千不愿,万不舍一样。
这一幕,要被不知情的人看见,还以为他是什么道德败坏的人渣。
两人的相处模式成功让空气陷入寂静。
落竹率先开口:“你这人……周文他都说了不愿意。你若是真的不舍得,放他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不才是正确的吗?”
闻言,袁谨转头望向这个模样十几岁的少女,似是想起什么,松开周文的手。
此时的他一个人站在树荫下,微风吹起他凌乱的碎发,绕至眼前,迷糊了面前人的容颜。
面前的人被刚刚升起的阳光在肩头镀了一层金光,好似下一秒就要在袁谨的面前消失不见。
这样的想法让袁谨慌乱起来,不由自主的想要再次上前牵住他的手臂。但当他的手臂穿过阴影来到阳光下时,那人却避嫌般往后退开一大步。
袁谨怔愣一瞬,又将手臂收回。
“从你踏入西北开始,我就一直在注意你。即使是不同的样貌,但我肯定那就是你。后来你的朋友到来,你们的谈话的内容,准备做什么我都听见了。”
袁谨顿了顿,关注周文此时的表情。但很可惜,他并没有从周文的脸上看见自己期望的念想。
“是了,从我的记忆开始,我一直在利用你,你恨我也正常。你和你朋友聊天的时候,我鲜少见到你这副温和的模样,所以我嫉妒。你决心要离开,而我早已是个死人。为何不在临行前将话说开,我们可以暂时放下这些东西吗?”
他说完这一长串的话语,周文难得抬眼望向他,情绪不似这两天那样应激。
在袁谨期待的目光中,他转动了身子。向前几步,将落竹挡在自己身后,平淡的开口说:“袁谨,我们过去的事情就过去,我不想再这件事提到明面上来说。如果你一直以这种自己才是受害者的言辞,那我们只有鱼死网破的地步。”
袁谨目光放在被周文挡在身后的落竹,眼中情绪复杂。
或许这番话对他来说,在某种程度上,也承认了袁谨在十几年的相处中,对那个宝物内的人产生了异样的情绪。
“……是了,你已然找到当初的故友。”
他眼中情绪哀伤,眉尾微微下垂。
“那是我打搅,抱歉。”
说罢,转身就走。
他走得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就离开,人就消失不见。
周文注视着那个曾经恨不得将他扒皮抽筋的背影,闭了闭眼。往日再怎么激动愤恨的情绪到了今日的心头,只剩无尽的哀叹。
叶漓走到周文身旁,开口欲说些什么。只是抬眼注意到他的疲惫,斟酌再三,又将那些话语尽数给憋了回去。
他拍了拍周文的肩膀,说:“走吧。”
叶漓一行人跟田宗主说明了情况,便准备带着周文离开这边。田宗主似乎正忧愁于损坏的宝物,无暇顾及,只是摆了摆手就当作罢。
叶漓好奇之余走上前去,发现他们围在一个布满裂痕的东西周围。
迈出几步走上前,发现那是个模样奇特,双边雕刻有龙形纹样的鼎状物。只是这个鼎与常见的鼎又不太一样,它的全身皆由一整块透明的晶体石块雕刻而成。
“这东西……”
“是天境那边捡到的。”
田宗主补完了叶漓的疑惑。
他转过身,看着叶漓身后的几人,叹了口气。
“你们青御或许体验不到我的心情,不过也无妨。”
田宗主做了个手势,道:“各位有什么想问的,我们出去谈吧?”
几人被田宗主带到了天境。
由于这个门派原本就是建立在边缘,此时出了议事大厅的门,再往旁边走个几步看到达了天境。
但毕竟那里还是被人畏惧着的,所以几人只是站在临近的几米开外的位置。
眼前的景象堪称神迹,宛如一场浩大的冰雪将眼前的海域封印。浩瀚无边的海域,上方是一层厚而广阔的晶体物质笼罩。再往近看,或是直接站在晶体物质的上方,就能看见那地底无半点生灵痕迹,仅剩深渊的海底。
恍无边际的深渊,等待着谁的到来?
无人知晓。
叶漓对这里没什么记忆,就算师父教导,或者书籍上的信息,关于这里的东西都少之又少。
不过这里倒统一的称为禁区,人类生命终止的禁区。
这些劳什子话自然不可信。
北域正东面那一大片宛如被切割的地域对面,还说是人类魂体的归乡。但那边就是一个当地野人居住的小岛,资源匮乏,见识短浅到没有人类基本的认知和常识。
意识回过神来,叶漓看着眼前一片白茫茫的地域思索了一下。
随即他正准备开口询问,没想着站在旁边原本一直没怎么吭声的罗湫,在几人的注视下突然往前迈开了好几步。
田宗主心惊胆战的看着他义无反顾的往前冲,正准备上前拦着,发现罗湫停下来才缓了口长气。
“你这小兄弟,知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虽然看起来寂静无危险,一眼看到头,但你要知晓我们在这里这么多年,都不曾敢只身一人来这里。”
田宗主的话说得并不严厉,甚至害怕他们乱来而导致牵扯上整个门派。
但这样的话语并没有让罗湫没转过来,他只是一直目视正前方。
他背对着众人,他们看不清他此时的神色。不过对于田宗主的话,在叶漓的视线内发现他似乎是颤抖了一下。
这种话都能吓到?
这孩儿被什么刺激了?
叶漓皱眉不解上前,攀上了罗湫的肩膀,探出头询问道:“罗湫,你……”
下一秒,罗湫转过头。
他泪流满面。
他的眼中满是悲悯,有苍生,有万物,还有似乎终于到达想念之地的怀念。
叶漓在望向他的眼睛时,呼吸一滞。
不知为何,叶漓觉得周身寒凉无比,像是某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在这一刻想起,幡然醒悟般的震撼。但停下思绪去回顾那个一闪而过的念想,又就原地消失得干干净净。
抓不住,握不着。
罗湫的眼睛看着正前方的天境,手臂控制不住一般的想要伸手拥抱它。但在他即将往前迈出那一步时,叶漓眼疾手快的拦住了他。
叶漓沉了沉心神,心里骂了好一会儿。
光想着神殿的事情了,差点忘了这厮。
他记得上次给这个玩意不是封印得好好的吗?它怎么就跑出来了?
落竹见叶漓一直和罗湫站在前方,不明所以的开口询问:“大师兄,罗师兄说怎么了吗?”
严枫安看向站在那里不动弹的罗湫,眼中一凌,看出那皮下之物。他几步上前将叶漓拉了回来,见叶漓的脸色如常,便放下了心。
“应当是看见了天境,所以醒过来。”严枫安说。
周文看着叶漓和严枫安之间举止的奇怪,再看向罗湫想起了当初的事情。他回想之前罗湫在沈雾年那里的状态,也明白了叶漓此时的异样来源是什么。
他说:“……叶公子,那是罗公子体内的……它为何会在这个契机出现?原先时候,不是沈雾年将他杀害,它才出来的吗?”
叶漓:“我先前封印过。但可能是看见了天境的缘故,加上西北这边的灵气由于北域那边的吸食变得紊乱。由此,想必是到达这里之后不久,他身体里面的那个东西引导罗湫把自己放出来了。”
周文听完,陷入沉默。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听的旁边的田宗主一脸懵逼。
然后在几人短暂性的安静之后,原本站得离那晶状物两步远的罗湫突然冲上了天际。
他宛如一道利刃快速划过天际,还来不及让所有人反应过来,他已经朝着远处的天境飞去。
落竹震惊的观望。
叶漓走过来拍了一下周文的肩膀,说:“你可能先死不了。”
“?”
“罗湫要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