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骨的冷风呼啸而过,旁边伫立的高楼被人拦腰斩断成几块巨大的水泥块,像是被什么锋利的东西给直接切开,地上满是破碎的玻璃渣和碎铁片,一只麻雀扑闪着翅膀飞落在月的肩膀上,静静的看着地上被捆成粽子的男人。
月垂眸看着地上被捆得结实的人,伸手将掉落在地上的游云拾起,安静的向着伏黑甚尔走过去。
她出生于千年前的世界,一个混乱又荒唐的时代,一个受人觊觎的家族。
受到伤害就要加倍的从对方身上夺回来。
这是月活了这么久之后得出来实践的真理。
冷风携夹着点点尘埃拂动了她的长发,她的木屐落在水泥地上的声音清脆,犹如临行前的哀鼓。
这个家伙刺伤了伏黑惠。
那就要让他加倍的还回来。
落在月身上的麻雀,也就是将一缕神智寄予此身的天元,眨巴着黑豆般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男人。
这个人……
好像是当年闯进薨星宫的天与咒缚?
天元跟世界融合了之后得知了从古至今发生的所有事情,包括他还未出生时月的故事,还有眼前这个男人的故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
这个家伙好像是身后这个少年的父亲?
天元觉得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被隐藏过去,扇动翅膀拍了拍月的脸颊“等等!月姬大人,您现在想要干什么?”
“把他两边的腰子割下来之后再勒死他。”月沉声说道,缓缓走到了伏黑甚尔面前举起了游云。
伏黑惠:?
天元:?
伏黑甚尔:?
周围静悄悄的只有冷风吹动残破铁门的声响,吱吱呀呀犹如地狱使者的勾魂曲。
等等,等等?!这个家伙是正派人士吧?
为什么能这么平静的说出这么可怕的话?
经过半小时的对打后,他还是被这个女人给擒住了,擒住就擒住吧,他也没那么想活。
但不代表他想要在还活着的时候被人生生割下腰子啊!
伏黑甚尔决定挣扎一下,张嘴想要说些什么时余光却瞟到了月身后那个安静的少年。
少年的长相与他像的出奇,却多了些他没有的沉静与稳重。
他并不认识自己。
自己对于他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危险者。
……
算了,就这样吧。
反正都是要死的,怎么死又有什么差别呢?
伏黑甚尔闭上了嘴巴,转动眼珠看向被月高高举起的游云。
“等等啊!月姬大人!这个家伙是伏黑惠的父亲啊!”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出现在这个空荡的空间内,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什么?
还有谁在这里?
伏黑惠抬头向着声源处看过去,却看见了……一只麻雀?
……啊?
天元扇动着翅膀飞到月面前,嘴巴还在一张一合的说着话。
“这个男人是伏黑惠的父亲,伏黑甚尔。”
什么?
月不自觉松开了下刺的力道,楞了一瞬后蹲下来撩开了伏黑甚尔的头发,伏黑甚尔抵触的偏头躲过去,却被月抬手用手里的游云反手敲了一棍子。
伏黑甚尔:“……”
让她看看。
月定睛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面前这个男人的脸庞,不自觉惊讶的挑了下眉。
真的一模一样啊。
所以为什么他在打伏黑惠?
她没记错的话伏黑惠的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吧?所以他才会被带到高专里来。
“这个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月偏头看向又停在她肩膀上的天元。
“事情是这样的……”
天元缓缓的以第三视角叙述着关于面前这个男人的故事,数年前的腥风血雨与悲欢离合被几个字的草草带过去,底下埋藏着不知深浅的空洞与牺牲。
过去的历史被陈旧的灰尘给虚虚的掩盖过去,命运以一种玄妙的缘分铸成了现在的场景。
伏黑惠也沉默的聆听着眼前这个与他血浓于水的男人,数年前的故事。
不是抛下他们了,是被杀死了啊。
伏黑惠说不清自己现在心里什么想法,年幼时可能还会有比较深的感触……
但他已经十五岁了。
父亲这个角色在他的生命里缺席太长时间,现在已经在他心里掀不起什么波澜了。
月静静的打量着这对许久未见的父子,一种难以言说的感慨在心中蔓延。
虽然每天都有被倾覆的危险,虽然有无数个垂涎三尺的恶鬼在暗中伺机盯梢,虽然连天地都要与他们作对,但是月拥有一个非常幸福的家庭。
温暖的氛围,令人舒心的依赖,贴近的关心与爱护,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支撑着月走了很长一段孤寂的时光。
家人。
光是在喉腔里含着这两个字的音调,都不自觉令人直起腰背再次在冗长的道路上继续行走下去。
这个词在月心底有着不一样的含义。
而眼前的这对父子仿佛熟悉的陌生人,相近的外貌反而加宽了他们之间的距离。
但是。
这总归只是她自己的看法,月不打算再插手他们之间的关系了。
她抬手对着伏黑甚尔的方向竖起食指画了个圈,伏黑甚尔身下的土壤凭空消失,缠在他身上的金线自己动了起来,调整着位置只露出他的脑袋。
伏黑甚尔的身体被金线死死的缠住,卡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坑洞里,只露出了一个脑袋。
伏黑甚尔:……
月转身看向身后的伏黑惠,将手里的游云递到他手里。
“他现在不能动了,要是他不老实的话就用这个敲他脑袋。”
月瞥了眼被削的锋利的游云,这个棍子还挺结实的,是被这个家伙用蛮力给削尖的吧?
月转动着手腕,又伸出来数根金线将伏黑甚尔缠得更结实了。
这下肯定是没有还手之力了。
虽然月不打算插手他们之间的交流了,但还是要确保伏黑惠的安危的。
“就这样,我去其他地方了。”说罢便直接离开了,也不管留在这里的两人了。
如死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伏黑惠不习惯的抬手摁了摁眉心。
真是的,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
该怎么处理这个家伙呢?
伏黑惠垂眸看向被捆得结实的男人,沉默着没有开口。
……这是,他的父亲。
“跟我说说吧。”伏黑甚尔先开口了。
低沉的声线,将陷入沉思的伏黑惠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看向伏黑甚尔抬起的眼眸。
“跟我说说你怎么改姓了。”
“……”
他为什么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