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月被编入了高专二年级的班级。
无他,硝子哄骗过来的。
她也因为这个发现这个神明贪吃又贪玩。
当然,夜蛾也有自己的考量,他想要用五条悟他们的光芒遮掩一下月,万一有什么事还有他们挡着。
不过从这以后灰原雄和七海建人都没有两人出过任务,不是让夏油杰或者五条悟跟着就是夜蛾正道自己派咒骸去保护他们,不过得等到他们被打个半死后再出手又是另一回事了。
就此。
月,身份上千岁的神明,彻底被包装成了学生妹。
既然是学生,就要上课,就得听课,就得考试,就得写作业。
高专的教师里有高层的人,也不能就挂个名什么学生的事都不做,所以月现在正坐在教室里。
月没来之前教室里的座位从左到右分别是家入硝子、夏油杰、五条悟。
月来了以后坐在家入硝子的左边也就是最左边。
夜蛾正道站在讲台上看着底下的学生。
五条悟正和夏油杰在聊天,聊着聊着两人意见不和就开始恶语相向,刚开始他们还会装一下,规规矩矩的坐在座位上,吵起来以后五条悟直接一只脚踩在了课桌上弯腰对夏油杰喵喵乱叫,夏油杰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他微笑的在生气的五条悟头上火上浇油。
两个人即将跳过嘴炮,直接进入武斗阶段。
硝子正五指翻转教月玩起了翻花绳。
“杰你个傻子,好吃,汉堡也好吃,那汉堡肯定也好吃啊!你不知道buff可以叠加的吗?”五条悟双手插着口袋,像个二流子一样倾身喊道。
“悟,你可以买来自己试一下。”
“杰也来一起吃嘛,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在外面有了别的女人,你个偷腥猫!”
五条悟抬头隔着夏油杰对硝子喊到:“硝子,杰背着我们搞外遇了!”
“噢,是吗,那你跟他离婚吧。”家入硝子头也不抬的继续手上的动作。
“偷腥猫是什么意思?”月十指张开,上面套着一根绑起来的红绳。
“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家入硝子一边翻,一边随口说道。
月:?
我的年龄是你的年龄倍数再plus啊。
月探头看了他们那一下,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
“离婚!我要和你离婚!”
“……我们就没结过婚。”
“那你不爱我了吗?”
“爱会暂停。”
五条悟:……?
只有五个人的教室里比菜市场还吵,他们的吵架声化为具现的文字砸在夜蛾正道头上。
这些问题学生!
夜蛾正道用力拍了拍讲台,终于引的底下的学生看过来了。
“说到高中就是青春,说到青春就是换座位,现在我们开始换座位!”
夏油杰同学举手问到:“老师,我们只有四个人有必要换座位吗?”
好问题。
“你们的上课状态问题百出,有挑衅的和回应挑衅的。”这是指五条悟和夏油杰。
“有一遇到打斗就兴冲冲地添油加醋,逃之夭夭的。”这是指家入硝子。
“现在必须整顿一下你们的上课状态!必须给我换座位!”
“唔啊,青春欺诈论,明明就是想让我们乖一点。”
你知道的话,倒是乖一点啊。
夜蛾正道想要揍人了。
“偶尔换一下也可以,这可是能和可爱学生做同桌的机会,你们给我偷着乐吧。”家入硝子把红绳收起来,一只手揽着月,往后靠在靠背上,活像个光临夜总会的纨绔子弟。
“哈啊?明明就是我比较可爱吧,你们快把跟我做同桌当做赌注争个头破血流啊。”五条悟悟子发出变质的血腥jk言论。
“啊啊,嗯,听起来真开心呢。”夏油杰撑着下巴随意地应答。
但他,已经和你们两个人都是同桌了啊。
“……”月保持沉默没有说话。
“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夜蛾下来一下!”五条悟激动的拍桌,赶紧招呼着夜蛾正道走下讲台。
夜蛾正道感到迷惑不解,在五条悟的注视下还是走了下来。
“夜蛾站在这里不要动,硝子!月!把桌子搬过来。”五条悟一边说一边也挪动自己的桌子。
夜蛾正道:?
家入硝子明白了,她兴致勃勃的搬了起来,反正是五条提出来的,骂也是骂他。
过了一段时间后,四张桌子形成了一个正方形,将夜蛾正道围在中间。
夜蛾正道:?
这是什么新世纪压迫面试吗?
“这样的话就平等了,大家旁边都没有同桌,哈哈哈哈哈。”
快夸我,快夸我。
夏油杰感觉五条悟脸上写满了这三个字。
但是。
他看了看夜蛾正道的黑脸。
自求多福吧,悟。
砰——
正道的制裁。
“明明就是很好的想法。”五条悟顶着头上的包小声嘀咕道。
最后变成月和硝子坐在中间,将五条悟和夏油杰远远的隔开了。
真是可喜可贺。
可喜可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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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是体术课,因为高专学生人数太少了就一年级二年级合并了,三年级的课几乎已经没有了,开始执行上面派下来的任务。
这种课程家入硝子是不用参加的,她躲在医务室乘凉还招呼着月一起,月摇了摇头拒绝了。
但她也没有参与底下操场学生们的打闹,一个人静静的坐在树荫下。
万物似乎眷顾着这位少女,她只是安静的坐着就有小鸟蝴蝶飞过来与她作伴,大概是不愿让她孤单。
有一只燕子停在了月的头上,她感觉到了但没有去管它,直到燕子开始啄她的头发,她抬手无情的把它拍开,燕子扇动着翅膀飞了起来,过了一会又回来了,这次什么也没干,只是静静的待着她头上,一人一鸟一起发呆。
夏日灼人的阳光照在她华丽的和服上,上面绣着的华美花纹似乎在布料上面缓缓流动。
时间的流逝似乎在她身边放慢了脚步。
她就像一棵平静祥和的古树,带着深沉厚重的历史感。
在操场上的夏油杰看到了躲在一旁的月,沉思了一下后将吵闹的五条悟拜托给了灰原雄他们,在七海建人想刀人的眼神下抬腿向上走。
“现世怎么样?你还习惯吗?”夏油杰在她旁边坐下,双手放松的撑在旁边,头稍稍向后仰,偏头笑着看着月问道。
因为他的到来围绕在月旁边的蝴蝶被惊走了,她头顶的燕子犹豫了一下还是舍不得走,选择留下来。
“……尚可。”月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转头看向别处了,她也没有什么目标,只是在漫无目的的发呆而已。
“什么都试试看嘛,大街上可都是前人与后人智慧的集大成之作啊,买到就是赚到。”夏油杰笑着跟月开着玩笑,笑着的少年像一只狡黠的狐狸,慢悠悠的在人身边晃悠着,透着股游刃有余的轻松感。
月没有回答,夏油杰笑了笑也没有再开口了。
时间仍在静静流逝,两人就这么相安无事的并肩坐在树荫下,夏风裹挟着清新的绿意和土腥味吹过来,扬起来两人稍长的头发。
当夏油杰以为月不会再开口时,旁边传来了一阵平静无波的声音,好似钟乳石上的湿气汇聚成水滴,受到重力的吸引掉落在地,让人下意识的细细去听它规律的声响。
“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热情?”
“什么这么热情?”
“我对你们来说是陌生人,这几天你们却很……”月犹豫着,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去形容他们的举止。
夏油杰仰头看天,要是她知道自来熟这个词的话应该就会脱口而出了吧,像是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一般,少年低头低笑了几声。
“人类看到新的东西不应该是害怕吗?”这与她长久以来的观念不同,对于新的,未知的东西,人类应该永远都会保持一种带有惧怕的敬而远之才对,而这些少年的行为。
太奇怪了。
不应该这样。
请离她远远的。
所以,是他们太自来熟了吓到她了?
“你又不是坏人。”夏油杰躺下来,双手交叠枕在头下面。
“何以见得?”月手指微动,左手上的手镯铃铛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救了灰原他们啊,而且不要小看咒术师看人的直觉啊。”少年的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
咒术师常常与人类的负面情绪的集聚化——咒灵,相伴、战斗,对人的负面情绪十分敏感。
他们感觉的出来,月对他们没有恶意。
月沉默着没有说话。
太阳照的草地暖洋洋的,躺的夏油杰有些想睡觉。
突然月的声音传来。
“……你这里很复杂。”月指了指心脏位置。
她终于转过头看向夏油杰了,但夏油杰现在躺在草地上看不到她的表情。
“犹豫,愤怒,不解在那里产生、交织。”
“可是你又看起来很轻松,奇怪。”月偏了偏头,夏油杰终于看到她的表情了,她虽然说着疑惑的话,但表情还是没什么变化。
这次轮到夏油杰沉默了。
如水的沉寂在两人之间流转。
他张了张嘴,下意识的想要说些俏皮话活跃气氛,但想了想还是闭嘴了。
半响,月转过头再次开始漫无目的的开始发呆时夏油杰终于开口了。
“前段时间,发生了一件事,让我开始怀疑自己的信念和理想了。”少年的声音渐缓,静静的和旁边的人诉说着自己的迷茫。
月没有开口,她动作不变仍旧静静的坐在旁边。
“九十九由……,啊不是,有一个人,她告诉了我一个新的思路,现在有两种方法可以实现它,但是这两种方法都很难办到。”
“你的理想变了吗?”月将头顶的燕子抓下来,它一点都没有挣扎,乖巧的坐在月的手心上,月抬手轻轻的抚摸燕子的羽毛。
“……大概是吧。”
“你想去试试那两个方法吗?”
“……”
“我不知道。”夏油杰坐起来,一只脚随意的曲起一只手放在上面,一只手撑在草地上,他抬头向上看,层层叠叠的树叶遮挡了他的视线,让他看不到除了绿色以外的东西。
与同龄人不一样,夏油杰有一颗细腻又柔和的内心。
他细心又懂事理,目标坚定又毫不动摇,这些特质组成了夏油杰但也困扰着夏油杰。
虽然没有他的挚友五条悟明显,但夏油杰的傲慢也一点不少,与众不同又远超常人的实力给了他自信与底气,也许他自己没有意识到,但他其实将自己普通人分开了,将他们视为弱者、需要保护的人。
他的傲慢不必言说,处处体现在他的言行中。
直到无咒力的伏黑甚尔轻松打败了他,他所保护的普通人微笑着鼓掌庆祝着天内理子的死。
他开始陷入深深的怀疑,他的理想是对的吗?
他的信念是正确的吗?
今年的夏天很忙,也可能有前一年频发的灾害的影响,咒灵像蛆一样不断的喷涌而出。
祓除吸收不断的反复。
祓除。
吸收。
没人知道咒灵的味道,他吸收咒灵就像吞咽处理过呕吐排泄物的抹布。
不断的吸收,祓除。
他为什么要一直这样?他在为了谁要这样?
搞不懂,分不清。
不要动摇。
不要动摇。
不要动摇,履行强者的职责啊。
可是那些盘星教信徒们微笑的嘴脸一直在他的脑海里出现。
……猴子。
这个时候九十九由基出现了,她提供了两个让咒灵消失的办法。
第一个是除去全人类的咒力。
第二个是让全人类都能控制咒力。
她诉说着自己的调查结果,他没有插嘴任由潮湿的头发向下滴着水,静静的听着这位特级咒术师的想法。
然后她讲到了第二种。
“咒术师是不会产生咒灵的,不严谨的说,要是全人类都成为咒术师的话,就不会产生诅咒了。”
全人类都成为咒术师?
连着那些鬼蜮伎俩的盘星教信徒一起吗?
但是,把非术师斩尽杀绝不也可以吗?
他不自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讲了出来。
让他意外的是九十九由基认可了他。
这是可行的。
这是可行的……
心中坚持的东西一旦开了个口子就再也堵不上了,就像打碎的玻璃杯恢复不了原样。
蔑视非术师的自己,否定这一点的自己,哪个才是他的真意?
想不通,不明白。
……
好痛苦。
“……你想走哪条路?”月将手里的燕子的羽毛顺毛摸了一遍,又反着摸了一遍,燕子的羽毛变得开叉又凌乱。
夏油杰将放在腿上的手抬起来,放在眼前,遮住了掩目的绿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四个字变成了小声呢喃。
“为什么跟我说?”月将手里的燕子放在夏油杰抬起的手上,燕子眯着眼睛,感受到人类的气息就下意识要飞,月拍了拍它,又给它顺了几下毛,它总算是愿意待在夏油杰手上了。
夏油杰低头,将手里的小东西捞在怀里,温热的感觉隔着羽毛传到他的手心。
他之前就听闻过燕子的羽毛很美,现在才总算是近距离看到了全貌,五彩斑斓的紫和黑,像是一根根细长的紫水晶,在阳光下闪着漂亮的光芒。
“可能是因为你置身事外?”毕竟她既不是咒术师也不是普通人。
“而且不是有那种说法吗?找神明大人解惑答疑之类的。”他像是被自己的话逗笑了,眉眼轻轻的弯着,像只狐狸。
夏油杰一下一下的顺着手上燕子的毛,手法比月刚刚的温柔多了。
“所以。”
“请告诉我吧,神明大人。”
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