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只要人还活着,受再多再大的伤都叫小伤?都可以不放在心上?”
一听这话,赵清悦是气不打一处来,强忍着胸中的愤懑,对着他低声斥道。
这么大的人了,自己身上伤什么样儿不知道吗?
“是的,对于我来说,只要人还活着,其他都算小伤。”
陆景珩平静的看着有些气急败坏的赵清悦,嘴角的笑意闪了一下,忙收了起来。
心里却是一阵窃喜。
清悦是关心自己的,是吧是吧?
在没遇到赵清悦之前,他并不是一个会和人喊疼的人,哪怕遇到生死危机,他也不曾皱过眉头。
但是在赵清悦面前,看着这个姑娘眼中对他的关切溢出眸子,他不由的想在她面前示弱。
“坐下,我帮你上药。”
看着他这样子,赵清悦对他想发脾气也发不起来。
他若是像他们初见时那个样子,她可能和他打起来都行。
吵起架来更是没有一点压力 。
但是现在,他越对她好,对她百依百顺,她越是对他发不起脾气来。
在她转身拿绷带的功夫,陆景珩已经乖乖的把衣服脱了,露出精壮的身材。
八块腹肌条理分明,只是腰腹部的那一道伤口,虽然缝过针,却还是看起来有些狰狞的微微泛红。
拿布湿了水,帮他把伤口周边清理干净,再把伤口消毒。
只见陆景珩也只是肌肉有些紧绷,并没有出声。
赵清悦自己头上都出汗了,抬头看陆景珩,只见他看到她看过去,忙勾起唇角笑了。
被他的笑晃花了眼,赵清悦忙移开眼睛低头继续处理伤口,轻声开口:
“现在这里没有外人,疼了叫出来也没人笑话你。”
陆景珩笑看着低头认真的帮他处理包扎伤口的姑娘:
“清悦,这点疼真不算什么,在战场上很多兄弟受了伤只是简单的包扎一下,就继续上战场了。”
“你看我身上这些伤疤,大多都是战场上留下的。很难能及时处理伤口的。现在这个小伤口你真的不用担心,几天就好了。”
之前他经常被禁足府中,有时外面传言他病的起不得床,出不得门,不过是悄悄去了出去替父皇办事。
有时就是去平阳外祖那里,帮他处理军中的事。
“是,你是英雄好汉,你不怕疼好了吧?”
赵清悦没好气的故意在绑绷带时勒紧了一些。
“嘶,疼。”
陆景珩忙赔笑道:
“之前不叫疼,那不是叫了也没人心疼吗?现在我不也是有人疼的吗?”
“疼也是活该 。下次就长记性了。”
虽然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赵清悦手上到底轻了几分。
“记得明天还要换药。我走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
话落,赵清悦俯身邪魅一笑,拉着陆景珩衣领附耳道,
“陆景珩,再有十来天咱们就大婚了,若到时候你身上的伤没好,”
说着低头瞟了他下!身一眼,
“若是伤没好,大婚那天你就去睡书房吧!”
话落,人已快速撒手退了出去。饶是陆景珩反应快伸手都没拉住。
望着那个一脸笑意朝他挥手离开的姑娘,陆景珩是后悔莫及。
早些该按时服药的。
只是转瞬陆景珩就把此事迁怒到那死了的东方陌身上:
东方陌,若大婚时本王不能洞房,老子要把你挖出来鞭尸!
陆远端着药碗进来,看到的就是面带不悦的陆景珩。
在心里先把自己给埋了,硬着头皮上前:
“主子该喝药了。”
瞟了一眼黑褐色的苦药汤子,陆景珩皱了皱眉,
“先放那儿吧。”
壮了壮胆,陆远又往前递了递:
“主子,药凉了就不好喝了,还是趁热喝吧。”
“这药热着也不好喝呀!”陆景珩扫了一眼冒着热气的药碗。
“王妃临出府前特意交待,让属下盯着您喝药。”
陆远现在有靠山,壮着胆子又往前递了下。
哎!清悦还是生气了,否则她有那不苦的小药丸,干嘛非要我喝这苦药汤子?
无奈地叹了口气,陆景珩端过药碗一口气喝完,苦的他直摇头。
“水。”
陆远眼疾手快端起桌上的茶杯递过去。
一口气灌下一杯冷水,陆景珩感觉才活了过来。
他感觉清悦一定往里多加了黄连,否则一般的汤药哪有这么苦?
既然他药喝的不开心,那就让别人更不开心,好让自己心情好一点儿。
“给宫里传信,让那位病几天,到本王大婚那天转好就行。”
“是。”陆远郎声应下,快步去传信。
想来‘夜狐’来天泽之事,少不了是那位的两个儿子干的好事。
陆远猜的不错,此时的宁王刚收到‘夜狐’全军覆没的消息。
一挥手把书房里的东西砸了一通。
“废物!真是废物!”
宁王双目赤红,本听三弟说起东方陌武功高超,在北歧少有敌手。
没想到这次还带着不少手下来,却还是不敌那个病秧子!
发泄完后,宁王很快冷静下来。
走到窗前吹着冷风,抬手招来侍卫:
“外祖现在精神如何?还没有悟能表弟的消息吗?”
“回殿下,安阳侯他老人家除了每天都要喝药,精神倒是很好。”
侍卫低头只当没看到一片狼籍的书房,
“不但是安阳候府派出去的人,就是咱们派出去的人也没能查到朱世子的消息。”
宁王皱了皱眉,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侍卫头更低了。
其实他们这些侍卫私下里悄悄议论过,都猜测朱世子可能已经死了。
否则一个大活人,这么久了怎么可能没有一点儿消息?
而且以朱世子那好吃懒做,嚣张跋扈的样子,怎么可能离开京城这么久?
“把新得的那百年人参给外祖送去。吩咐外面备车,稍后本王进宫看望母后。”
宁王揉了揉殷殷作疼的额头。
母后自四月生病之后,每日里虽然药罐子不离身,却也时好时不好的,一直没能痊愈!
偏让她换个太医诊脉,又不愿意,只认准那陈太医了。
“是,属下这就吩咐下去。”
侍卫麻溜离开。
殿下现在心情不好,还是离远点儿的好,免得殃及池鱼。
……
“儿子给母后请安。”
宁王看着日渐消瘦的母亲,快走两步扶着她到软榻上坐下。
皇后掩唇连着咳嗽几声 ,缓过气来才拍了拍儿子的手:
“本宫没事儿,你事情忙就不用每天过来请安了。”
“儿子明白。”宁王说着,朝皇后身后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
那老嬷嬷识相的领着众宫女出去,并把殿门给关上了。
宁王不放心的起身走到殿门口仔细听了听,这才快步走到皇后跟前,压低声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