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身边的副官,都猜出少年的不一般了,这个蠢货,却跟个二傻子似的,还想着跟告状讨回公道呢?
杜军需也是后知后觉,可一想到自己的身份,便再次硬气了起来,他赌这位新营长,不敢拿他如何。
龙星回了个军礼,目光却看向了,地上的杜凯。
“唐副营长治军严谨啊,想不到我七营之中,竟然还有狗仗人势、贪赃枉法、欺上瞒下、狐假虎威之辈?“
“肖营长此言差矣,杜军需是总务处的人,虽然隶属于我七营,却不在七营的管辖范围”,回话的是伍一鸣。
“总务处?这是个什么玩意?”
“肖营长刚来七营,可能还不知道这些,唐某给您解释一下,总务处是管理我29军,所有军械粮草的部门”。
“哦?我可以理解为,只要是这个部门的人,哪怕贪赃枉法、违规乱纪、吃里扒外、勾结外敌,我七营都无权处置吗?”
“卑职倒不是这个意思,国有国法、军有军规,岂可儿戏,只是我七营的后勤补给,全部都要仰仗总务处,得罪此人是不智之举。”
“哼,小子,听到了吗?以前郝营长在的时候,对老子也要礼让三分,你一个毛头小子,也敢对我吆五喝六?
猪鼻子插大葱,你在那装什么象啊?我姐夫可是潘师长,别说你一个小小营长,就是董旅长又如何?
他不还是要看我姐夫脸色?还不过来给老子道歉,否则,只要我姐夫一句话,准没你好果子吃。”
酒囊饭袋、愚不可及,可能说的就是这个玩意,龙星还寻思从轻处罚呢?现在还从你奶奶个爪啊?你自己往枪口上撞,那可怪不得小爷了。
杜军需的话,让在场的士兵,全都一脸错愕,都知道这孙贼有后台,却没想到这后台这么硬,震惊的同时,更多了几分愤慨之情。
唐海、伍一鸣等人,就好像看白痴似的看着他,竟无一人提醒其收敛,可见此人的人缘,着实有些太差劲了。
龙星径直走向杜凯,眼眸中透露着凛冽的杀意,老杜如坠冰窟,不自觉的后退几步,冷汗瞬间流了下来。
“你…你要干什么?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啪”
“你这种无能的蠢货,竟然掌控着我七营的命脉?这小鬼子要是打过来,你有能力调配粮草军械吗?”
“你竟然敢打我脸?”
“啪”
“打你了又如何?”
“你给我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说完,杜凯便要向军营外走去,明显是打算回总务处告状,殊不知,少年根本就没打算,让他活着离开军营。
“砰”
“肖营长不要”
任谁也没有想到,龙星会毫不犹豫毙了此人,唐海还想阻止,明显是来不及了,子弹从他的后背进入、前胸飞出,可见这把枪的威力有多大。
有意思的是,这枪正是杜凯的枪,老杜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冒血的胸膛,想要转身看看,可身体却不听使唤了,只是缓缓的倒了下去。
枪声震惊了所有人,整个兵营,出现了短暂的安宁,真是落针可闻啊,最终,还是唐副营长率先开口了。
“肖营长为何要杀他?你可知道这一枪,会给我七营,给我109旅,惹下多大的麻烦吗?”
“哦?你是在质疑我吗?”
“卑职不敢,唐某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就事论事?好啊,那本营长就好好跟你论论,敢问唐副营长,军营内公然辱骂长官,是什么罪行?”
“这…这…”
“还是我回答营长吧?军中公然辱骂长官,轻则鞭挞,情节严重者,可执行死刑”。伍一鸣见老唐一时语塞,赶忙接过了话。。
“哦?伍参谋真是博学多才啊,那么再请问,贪污粮草、克扣士兵军饷,又是个什么罪行啊?”
“死…死罪”
“李副官”
“到”
“你跟杜凯走的近,你跟大家说说,他有没有贪污粮草、克扣军饷。”
“卑…卑职…”
“你想好了再说,我这人脾气不怎么好,不喜欢睁眼说瞎话的人,否则,这枪很容易走火”。
威胁,绝对赤裸裸的威胁,看着死不瞑目的杜凯,李副官咽了咽唾沫,最终,还是选择了如实回答。
“今日旅部,送来了两万斤军粮,杜军需命令卑职,秘密拉走了一万斤,送到了其家中,另外还有部分军饷。
他还嘱咐火头军,说我军军粮紧张,一定要用陈粮、劣质粮,与这些精粮混合使用,避免士兵们饿肚子。”
此话一出,群情激奋,士兵们火冒三丈,愤怒值直接拉满,把杜凯的祖宗十八代,全都问候了一遍。
唐副营长、伍参谋等人,不是不知道杜凯会贪,只是没想到会这么贪,贪的有些丧心病狂、毫无人性了。
龙星也是吓了一跳,刚踏马送来的粮食?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贪没了?胆子也太肥了吧?这明显是经常干啊。
他之所以会知道,此人贪污军粮,还是在殴打杜凯时,听到做饭的火夫,交头接耳骂的几句话。
“活该,让你踏马的喝兵血,打死你个乌龟王八蛋”。
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暴露了此人的德行,也给了龙星杀他的理由,只是让他没想到,这人是真该死啊。
“肃静”
伍参谋一声大喝,士兵们,立刻停止了喧嚣,龙星则示意众人,该吃吃该喝喝,边吃边听,别耽误了吃肉。
可惜,没有几个人动,显然,此刻的猪肉,都变得不是太香了,士兵们更担心,杜军需喝兵血的事。
“杜凯还以法币贬值为由,克扣弟兄们的军饷,他提前在总务处,领了三个月的军饷,却愣是扣着不发。
他将军饷拉到北平城,听说是跟人合伙开了赌场,这笔钱用于民间借贷,具体的事宜,卑职就不知道了。”
“今天旅长送来军饷了吧?”
送了,一共大洋一万五,弟兄们三个月的饷银,目前还未发放,杜凯打算只发一半,剩下的一半,明天借采买的机会,拉回北平城。”
李副官的话,再次惹来众怒,士兵骂娘的话,就更加的难听了。
“敢问唐副营长,光是这贪污军粮、克扣军饷的罪名,可够枪毙杜凯的?本营长杀他可有冤枉?”
“唐某无知,没能及时发现,杜凯犯下的诸多罪行,还请肖营长责罚。”
“就是发现了?你又该当如何?”
“卑…卑职不知,只是郝营长在时,就曾多次举报过杜凯,可每次举报,都如同泥牛入海、杳无音信,久而久之,弟兄们也就听之任之了”。
“为将者,既要有杀敌的本事,更要有治军的能力。”
“是”
“弟兄们拼死拼活,要的不就是吃饱穿暖?要的不就是这点养家银,要的不就是一份公平吗?法岂能向不法让步?”
“卑…卑职谨记营长教会”。
“肖营长勿怪,卑职有不同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