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祠堂的椅子上，何念的眼前突然多出了个冒着热气的鸡蛋。
看着拿着鸡蛋的大手，何念问道“你什么时候让人去煮的的鸡蛋？”
将鸡蛋塞进何念的手里，楚亦坐在何念身旁说道“刚刚吩咐人去煮的，你先趁热滚滚额头，待会再让大夫给你拿些药膏。”
何念点点头，将手里的鸡蛋剥了，用帕子包着鸡蛋，滚着额头上红肿的地方。
正想问楚亦和赵将军把她和赵夫人叫来是要做什么，就见护卫拿着一沓写满字的户籍进来，何念便把这事暂时放在了一旁。
祠堂院子里被绳子困着的村民见到护卫手里的户籍，不少人脸上都开始慌乱。
户籍上的人除去祠堂院子里的人，再除去每家一个去服徭役的，还在有部分人对不上。
晃着手里的户籍，赵将军开口与护卫说道“把他们一个一个带进去，分开审问，那些孩子也一起。”
在护卫要把人带走前，楚亦开口冷冷的道“想清楚了，好好说了，你们或许还能再见到户籍上少了的人。”
院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被带进去，送到几人手中的供词也越来越厚。
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已经点起了火把，屋子里也点起了油灯。
帷帽的纱帘已经放下来遮挡着油灯的光线，见何念不方便看供词，楚亦便在一旁小声念给何念听。
坐在另一边的赵将军夫妇看两人这样相视一笑，便继续低头看着手里的供词。
供词都大同小异，每户人家少的都是男丁，没有女子被带走，何念也松了口气。
供词看完，此事的来龙去脉何念也清楚了。
一切还得从年后服徭役修河道起，村子里大部分男丁被带走去服了徭役，剩下的人每日就忙着收拾田地种稻子。
本来就算去服徭役的人不回来，村子里剩下的人好好耕种也是能有个好收成的。
谁知清明过后，村里之前出去闯荡的人带了一些人回村，当天晚上村里的人就都被抓起来了。
那些人给了村里一袋种子，看着村里人按照他们的要求种下之后，就把村里每家比较重视的男丁都抓走了。
至于他们如何知道谁在一个家中比较重要，不是还有个一直生活在村里的外姓人一家，抓起人来一抓一个准。
人被抓走后，村子里的人也不敢去报官，只能好好种着这一大片虞美人和罂粟。
若有人问起，他们便说是外地的行商让种的，说是要拿花瓣去做胭脂，这花看着艳丽也没人怀疑。
至于军营的伙夫是如何拿到这东西的，又如何知道这东西的作用，就得看赵将军那边了。
村子为何种这东西的缘由找到了，但幕后之人到底要拿这个东西去做什么还不知道。
耽误了半夜时辰也不早了，赵将军吩咐了人去画那个外行人的画像，命人盯着村口，几人这才下去歇息。
也不知赵将军是不是故意的，偏偏让何念与楚亦住一个院子。
院子里有赵将军手底下的人提前烧好的热水，何念打了些去屋子洗漱，端着水出来倒时便见楚亦在院子里背着手站着。
刚刚何念被护卫送回院子时，楚亦还在与赵将军说着事，这会见楚亦站在院子里。
将盆放在墙角，何念说道“楚山长早些歇息，我便先回房了。”
“等等。”楚亦叫住正要转身回屋的何念，把手里的药递给何念说道“这是我找大夫给你拿的，待会记得擦。”
接过楚亦给的药膏，何念与楚亦说了句“多谢”便回房了。
看着手里的药膏，何念叹了声，还是挖了点抹在自己的额头上。
翌日一早，何念便听到院子里的开门声响起，何念拉起被子蒙住头，一会功夫又爬了起来。
本以为楚亦已经先一步出了院子，谁知何念出去时，就见楚亦坐在院子的凳子上，手边还放着本充满批注的书。
见何念出来，楚亦笑道“醒了，等你洗漱好，我们去祠堂。”
这话说的像两人昨晚做了什么事一样，何念抿了抿唇，拿起盆去打水洗漱。
去祠堂的路上，何念看着走在自己身旁的楚亦想开口，又不知如何开口。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路到祠堂，祠堂的屋子里已经摆了早饭，赵将军夫妇已经坐在桌前等着两人了。
早饭一吃完，楚亦与赵将军两人就没了踪影。
祠堂里的村民也不知被关到哪去了，何念坐在赵夫人身旁的椅子。与赵夫人说道“姐姐，你可知道赵将军让我们过来有何事？”
赵夫人摇摇头道“他昨晚回来的晚，我也没来的及问，不过他们现在还没说想来也不是什么急事。”
见赵夫人也不知道，何念也不再多想。
村子里的罂粟还在田里，这么多罂粟那些人不可能白种，马上就要入冬了，这几日那些人应该就会派人来收了。
楚亦与赵将军两人在村子里转了一圈，赵将军说道“画像已经散出去，让人暗地里找了。
咱们是等那些人来取种子时一网打尽，还是任由他们把这些东西拉走，放长线钓大鱼。”
一网打尽，打的可能只有来取种子的人。
放长线钓大鱼太过危险了些，这么多罂粟被拉走，若是一不小心错了一步，这后果就不可估量了。
两人走到罂粟田边站住，楚亦沉声道“目前我们对那些人一无所知，这事得从长计议，好好想个对策才行。
这东西会上瘾，若是那些人把这东西投入不同的府城，这么多百姓一但迷上了，就再无办法了。”
也不知这东西有没有在其他地方栽种，若是有根本就除不干净。
想到此处，楚亦与赵将军脸上一片凝重。
“这事，我会传信回去云州，怕是只有他手底下的能人才能查出此事的幕后之人了。”楚亦说道，若连云州那位都查不到，就凭他们手下的人就更无可能了。
从怀州府袭击城外的庄子的山匪到山里的矿洞，再在到现在载满田中的罂粟，楚亦隐隐觉着这背后都有一双大手在操纵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