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着微弱亮光的门缝内露出一只浑浊的老眸,盯着外面的几人看了几秒钟。
“你们,真是来帮助我们处理那些尸体的?”
看来这位就是村长了,但他还没完全确定这些人的身份。
这时,云小山和宋康让开一条道,葛强走上前亮出手心握着的证件,以示身份。
门板在这一刻才完全打开,众人也才看到村长手里原来握着一柄斧头,相信挨上一下的话滋味儿不会太好。
然而,村长刚放下心来把斧头靠在柴垛边,转眼就看到了葛强身后背着的一大把枪......
那漆黑厚重的枪身给老嘢整懵了,现在打脏东西都要带热武器了吗?
讲真,要不是那证件有足够的信任力,他都要怀疑这几人是不是拐卖女孩子的绑匪了。
屋内的灯光比较暗,村长解释说那灯年久失修,自己一直舍不得掏钱去换。
四人和村长围坐在饭桌边,每人面前都沏了一杯热茶。
“那些尸体什么的......其实也没什么复杂的,但有一件事我觉得可能有关。”村长年龄偏大,甚至比葛强还要老上不少,因此说话语速很慢。
“不着急,您慢慢说,我们都听着呢。”
他点点头,回头看了一眼另一个房间,说自己唯一的小孙子在睡觉,得小点儿声。
外面的雨在哗啦啦的下,打得窗户哒啦作响。
五人听村长那细细讲述的口吻,颇有种听故事的感觉。
四叶村大多数村民都是朱姓,而在村北住着一对父母早亡的兄妹,哥哥朱明明和妹妹朱雨羽在一起相依为命,但这个哥哥并不很爱护妹妹,生活上也几乎不给予其贴心的照顾。
朱明明不爱也没能力上学,所以没受过最起码的教育,他的思想很大程度上都传承了村内老人的落后思想,总想着妹妹长大后嫁人能给自己换来丰厚的彩礼挥霍。
而妹妹朱雨羽则完全相反,她非常勤俭好学,不仅之前在一家中学读书,还通过给村口小卖部老板打工换来工资贴补家用,对于学业也是十分重视的。
不说整个年级,她在班里排上前五还是没问题的,连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也经常夸赞这个女孩子。
由于兄妹性格的巨大差异,他们俩常常在生活中发生摩擦,虽然朱明明从不会糊涂到去打妹妹,但是对她的态度也是日益冷淡。
就这样,朱雨羽长到了二十岁,成为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因为常年受到落后思想的荼毒,朱明明老认为自己应该帮妹妹张罗亲事了,这是他身为哥哥应尽到的责任。
然而,当朱雨羽听了他的想法后,断然拒绝!
她认为,现在这个时代,恋爱或是嫁人什么的应当由自己拿主意,哪怕是爸妈还在都不能过多干涉自己,更何况他这个哥哥根本不负责任!
又哪来的资格替她担心这种事?
那一天,朱雨羽和朱明明吵得非常厉害,最后她扔下一沓生活费后气呼呼地摔门而去,引得路过的村民注目而视。
从那里以后,兄妹俩许久不曾见面,但朱雨羽还是会准时打过来生活费来养活这个废物哥哥。
毕竟是唯一的亲人,情分终究难断。
不知多久后的一个雨夜,朱明明原本趴在满是啤酒瓶的桌子上睡着了,但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接通后,妹妹痛苦的哭声从那边传来。
原来,朱雨羽在单位实习时认识了一个渣男,那个作为情场老手的男人在刚开始就抓住了她的心,不仅以恋爱的噱头骗到了她的身子,还欺骗了她最真挚最单纯的感情......
现在,她只想死。
这一次,朱雨羽以为还会被哥哥无情呵斥,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朱明明只说了一句话:“把他的信息给我。”
几天后,她去监狱与朱明明见了面,对方头上还缠着绷带,但面色从容。
“哥。”
虽然隔着玻璃,但那是这么多年以来,她第一次喊他哥。
经她努力打过官司后,朱明明由于恶意致人重伤被判处七年牢狱,现在还在里面。
处理完这些事后,朱雨羽选择回四叶村收拾曾经的那个小家,但不幸的是,长得越发成熟美丽的朱雨羽被而村里恶霸王六吴看上了。
这个猥琐的老男人觊觎她的身体很久了,而且他那个酒鬼哥哥也进去了。
怕个毛!
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朱雨羽心情沉重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时,突然被一只臭气哄哄的大手捂住了嘴巴,挣扎着被一点点拖进了旁边的草丛中......
大约半个小时后,王六吴满意的提起裤子走了出来。
而被压瘪的草丛中,一双圆睁着且无神的眼睛正在凝聚着人世间最恐怖的仇恨......
因为,那几个人......那几个熟悉的村民经过时,竟然选择视而不见!
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求救,但换来的只是最下流的羞辱......
再也没有哥哥保护的朱雨羽在那里一直躺到了晚上,然后如僵尸般木讷起身。
在朦胧夜色中,她摇摇晃晃地拨开芦苇,纵身跳入了村口的湖中......
水花落下......泡泡升起......沉入...沉入......
后来,经过一番调查,案件水落石出!
毫无意外,法律圣剑的制裁落到了王六吴和那助纣为虐的几个人的头上。
而朱雨羽泡肿的遗体被打捞出来后,就在四叶村下葬了。
......
村长喝了一口茶,这段往事到此结束了。
宋智英听得眼圈红红的,她觉得那个朱雨羽真的很可怜,平时得不到足够的关怀就很让人揪心了,为何命运还对她如此不公!
于是,她忍不住拉过云小山的衣角擦了擦眼泪。
云小山听完后也久久不能释怀,并未在意她的举动。
“村长,虽然这件事很让人心痛也很惋惜,但您不觉得您的叙事角度有问题么?”宋康冷静地问道。
村长一愣,“什么意思?”
“您的叙事角度多数是站在妹妹的立场,但也有一点不太合理,您怎么知道朱明明在接妹妹哭诉的电话时已经喝醉了?”
“这个我能解释,那晚朱明明准备走的时候,我碰巧遇到他了。”村长下意识的说道。
“哦?大晚上的你还能和他在外面聊天啊?”宋康眼中闪过一抹寒光。
“就不怕遇到脏东西吗?”
与此同时,一直坐在宋康旁边的陌生女人突然抬起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