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时候，这漫长的一生，只活个瞬间就够了。
人的一生不就是由一个个难忘的瞬间所组成的吗？
当生死瞬间，
陈苏转头看去，
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温柔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似乎一瞬间，
什么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整个世界再无其他。
来人只是微微一笑，
她抬起洁白如玉的手掌，
樱唇念念有词。
风暴平息了。
恶鬼呆愣在原地，疯狂褪去，目光逐渐变得清晰，似恍然大悟。
接着，
不断响起低声抽泣，有的恶鬼开始嚎啕大哭。
“哎。”
祂有些不忍的皱了皱眉，抬头看向那巨大的古神种，
“何必如此呢？”
霍尔古德已经说不出什么话来了，他只是死死的盯着那相比而言孱弱到了极点的身影。
小小的一只，甚至还没有它的鳞片大。
似乎只要自己一个念头就能够将对方给碾成齑粉。
以势压人，是那位大人最喜欢的方法。
祂曾说，
蛮力，是最愚蠢的上下之策。
非不得已而为之。
仔细想想也是，
那位大人说的没有错啊。
可是自己几千年了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
霍尔古德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深思。
那人身上并没有什么强大的力量，
但是直觉告诉它，
汪洋大海怎么会在意雨水的侵袭那？
风平浪静下早已经翻涌起滔天骇浪。
霍尔古德想起了一个古老的传言。
据说，
在很久很久以前，
真是漫长啊，似乎所有的传说都要用这句话来彰显它有多么的古老，
那时候，
霍尔古德不过才刚刚成年，
作为一个年富力强的古神种，他自然也想拥有一番滔天伟业，
不然这漫长的岁月该如何度过？
天不遂人愿，
在他成年之后的第三年，
神战爆发了。
起初，
只是几位名不经传之间的小神争来争去，
后来逐渐蔓延整个神魔大陆。
没人知道是为了什么而战，
直到一位强大的神明的陨落，
与此同时，
另一位以黑暗为勋章的神明飞速崛起，
只用了短短的百年，
便统治了神魔大陆大大小小几十个板块，颇有一副军阀割据的场景。
再后来，
安静了多久？
霍尔古德记不清了，
他只知道，
那时候，他已经从名不经传的小喽啰成了那位大人手下一个稍微拿的出手的神明。
换句话说，总算出人头地了？
关于战争，霍尔古德还是不知道为了什么，
只不过他的心里有了一个模糊的概念，
那位大人说的很对，只有跟随这样的人自己才不会后悔。
那时候还有一个年级和自己差不多的神灵，真身好像是一头可爱的小熊。
再后来啊，
大人似乎也变了，
祂不再愤怒，而是柔和。
祂不再将复仇挂在嘴边，而是每日皱起眉头。
祂开始痛恨古神，祂开始反抗，祂一天比一天强大，直到古老的神界被他斗的支离破碎。
积怨已久的古神睚眦必报，
最为惨烈的神战开始了，一直持续了好久好久。
大人下落不明，
小熊死了。
自己也沉睡至今。
又是几千年过去。
听说后来有人为了大人舍弃神格，
听说后来有人打破了轮回，不知是否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听说后来有人联通了诸天万界，不知是为了收集信仰还是什么。
听说后来神明将视线投入那人类的世界，不知是喜欢厌恶还是寻找抹杀。
听说……
听的太多了，霍尔古德渐渐明白了许多。
高高在上的神是不允许反叛者出现的，
哪怕祂同样是一位神。
更何况如同草芥般的众生？
霍尔古德觉得大人真是伟大啊。
他同样心生怨恨，
如果真是祂，
怎么会将自己遗忘了那？
几千年啊……
想到这里，
霍尔古德不禁眼眶有些湿润。
巨大的身影豁然变小，
一道俏丽的人影悄然出现，
她看起来颇为俊美，些许飞扬的眉毛看起来有些跋扈，刀削一般的五官搭配着有些发绿的眼眸，充满了野性。
“霍尔古德……”
一旁的天之衡彻底懵逼了。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
巨大的落差反转差点给她干晕过去，还好她的心理承受能力已经足够强大。
只是，
怎么会有人能够悄无声息的潜入领域之中？
天之衡看着那曼妙身形，下意识的用了一发鉴定术。
？？？
！
天之衡呆滞的张大嘴巴，全是，全是问号？？？
卧槽！
再看一眼陈苏，
嗯……
这神使又是什么鬼？！
天之衡努力平复自己翻涌的心绪，这次，似乎，做对了什么……
在不经意的瞬间，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直到多年以后，
天之衡仍然认为，这是她做过的最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为什么这样？”
霍尔古德听到那熟悉的声音，仿佛一下子于几千年的岁月擦肩而过。
她的头更低了，却还是倔强的一言不发。
曾几何时，
自己也是这样低着脑袋，不过训话的好像不是这位。
那是谁那？
记不清了。
“打开门，让他们回去吧。”
霍尔古德一动不动，只是小声嘀咕，
“早就打不开了，轮回路早就断了，他们一旦离开我，就会灰飞烟灭的……”
“你还挺骄傲？”
“我没有！”
“再大声一点？”
“我才不听你的！”
“哈。”
脑袋上传来温柔的触感，
霍尔古德晃了晃，没甩下去。
祂轻轻揉了揉，声音温柔，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们来迟了。”
霍尔古德浑身一颤，
只刹那间，
泪水便夺眶而出。
她愣了愣，脑袋更低了。
除了微微耸动的肩膀，似乎什么也看不出来。
“没，没关系……”
“你哭了？”
“才没有。”
“你哭了。”
“是啊，我哭了！”
霍尔古德用力将她抱在怀中，嚎啕大哭，“你和祂们一样讨厌，我讨厌你们！我讨厌……呜呜，为什么把我忘了？为什么！明明说好的……呜呜呜……”
科琳娜看了一眼愣在原地的陈苏，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悠长的叹息，
“对不起。”
祂不断的重复着，
似乎想要竭尽全力的说明，
祂们真的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