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要删改刀法,凝聚武相真身,谁想心里忽然生出触动。
陆缺遂将练刀的事撇下,放松心情,休息了两个月。
两个月后。
他又开始练习刀术。仙武招式贵精不贵多,他也确定了在裂谷囚笼自悟的三式,只保留“莲花生”一式,练深练精,进而凝聚武相真身。
大雾滂沱,陆缺走出山洞洞府,一路来到常练仙武的区域,拉开架势,先练《撼星拳》催发气血,汇聚灵力。
等周身涌起暖意,气机行云流水,便祭出断夜,运刀挥洒刀芒。
陆缺的刀法自《龙云六式》而起,往后再创作什么刀法,也离不开这层根基,因此还是先演练《龙云六式》
刀声呼啸,刀芒泼洒,漫漫雾气卷向别处,周围逐渐清明。
或许是道行渐高,眼界渐深,回过头专心练习《龙云六式》,陆缺从其中发现不少瑕疵。
但仍继续练。
不急。
他想通过反复练习,让这门仙武的瑕疵全部浮出水面,再一点一点完善。看见一点瑕疵,就急于改动,大有可能失了全局,越改越乱。
按计划练完今天要练的内容,时间已经过去两个时辰。
陆缺收起断夜,返回山洞洞府,琢磨了会儿今天在刀法中发现的瑕疵,准备先记录下来,以备时时思考。
起身走到书房,正欲研墨,忽然皱眉自语道:“坏了,没纸。”
进入北冕仙城这么多年,咫尺空间里储存的纸张本已所剩无几,前一段时间,苏寒衣要学兰花小凯,把剩下几张也全劫走了。
陆缺这么善于积攒的人,都没有纸张可用,别人那里更不可能有。
无奈下。
陆缺回到半截灵舟,取来以前在路上捡的擎苍木木料,削出巴掌大的薄木牌,以木牌当纸,罗天飞刃为笔,在上面篆刻练习《龙云六式》中发现的问题。
巴掌大的木牌,刻不了几个字,他忽然有点想宁归,宁大哥精于金石篆刻,甚至能在米粒上刻好几个字,早知道就应该学学这门手艺。
陆缺坐在书桌前雕刻木牌,木料碎屑掉落,很快落满书桌,像是满桌碎屑。
过不多时。
薛昂从外面回来,见此一幕,神色有点错愕:“师叔,你这又打算做木匠?”
“有点练习仙武的心得体会。这不是纸张被苏寒衣挥霍光了,只好刻木牌记录,苏寒衣这败家师傅。”
“嗯…”
陆缺没有抬头:“你干你的事。”
薛昂坐到书桌对面,往擎苍木木牌上瞄了瞄:“我休息会儿,就去运功沉淀道行。”
“我给你拿朝露蒲团。”
“对了,师傅,刚才莫前辈和天渊剑宗王前辈(王炼师)打了一场,你猜猜他们俩谁赢?”
“莫姑娘。”
“您怎么猜的这么准?”
陆缺刻木牌刻的有点眼花,先放下木牌和罗天飞刃,说道:“莫姑娘在道央古树修行了四年,相当于二十四年之功,不是生死战,她能跟季南茵跟六四开,王炼师自然不可能赢他。”
薛昂惊讶道:“那莫前辈岂不是超越大宗门绝顶翘楚?”
“只是硬实力到了大宗门绝顶翘楚这一线,但打生死战,占不到什么优势,因为大宗门的底蕴非修行世家可比。”
“那您和天渊剑宗王前辈打的话,会是什么结果?”
“呵呵…”陆缺微微一笑,抬手敲了下薛昂脑门,“你跟王炼师有仇。”
“没有,这不是咱们师叔侄都没事,坐在这儿瞎说瞎聊吗。”
“我对王炼师没什么兴趣,更希望和他师姐相轲交手,不过这事也快了,顶多再过两三年就能会合相师姐那队人。对了师侄,你记不记得你年轻时超勇的,还曾调戏过相轲。”
薛昂面作苦相:“当然记得,那时是在乙剑门,我因此被师叔给打惨了。”
………
陆缺继续参研《龙云六式》,继续雕刻擎苍木木牌,等刻满二十九块木牌,时间就已经过去十个月。
按先前计划,该离开断金石矿场,启程往仙城主城赶。
一队二十一人,各自调整好状态,在山洞水潭边儿简单碰了个面,议定明日卯时出发。
说了几句,各回各洞府。
女修们都比较忙碌,前脚回到洞府,后脚便拎着水桶到水潭里打水。
毕竟,出发后何时能再找到水源是个未知数。
兰锦嫣自然也在打水的女修之中,打了几桶水回去,点燃血晶火,驱除水源中的仙城寒气,添进汤药室的浴桶,仔仔细细地梳洗了一番。
楚楚动人地从汤药室出来,天色已经入夜。
兰锦嫣每个房间都看了看,最终回到常待的书房,书桌上摆着一盆金曜花,是她和陆缺一块儿移栽回来,长的很好,花凋落了后又重新结出花蕾。
兰锦嫣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弹指间六年就已经过完。
“该走了。”
她从书房走回卧室,弯腰收拾着石床上的驼绒被褥,收拾了一半,又忽然停手,转身望向地板上的断金石暗门。
思量片刻。
她走到跟前,揭开断金石暗门,缓步走了下去。
地下通道仅有几十丈长,没几步就已经走到尽头,尽头是那间简陋的地下密室。
曾有一对儿上界的痴男怨女,在地下密室私定终身,双双殉情,遗骸被陆缺和薛昂埋了,但当初拜天地东西还在。
一张木桌,一对红烛,一对酒杯。
陆缺经常往来地下通道,兰锦嫣也曾走过几次,都没有动过上面的东西。
看着破旧的长桌,兰锦嫣黛眉皱了皱,走到跟前,跪地伏拜数次,取走长桌上的红烛。
她心里涌起了个疯狂的念头…
离开地下通道。
兰锦嫣立即来到苏寒衣洞府前,抬手叩了几次门。
苏寒衣推门出来:“兰道友,什么事?”
“我…你和我来。”
“我头发还没梳好。”
兰锦嫣脸色微红道:“时间有点紧,我怕赶不上,劳烦苏道友委屈委屈,带着梳子到我洞府里梳妆。”
苏寒衣诧异道:“什么事,这么急?”
“过去了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