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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大雨倾盆而下,现在已经转成了毛毛细雨。

官差们将宋少轩抬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又取出油纸伞挂在灌木丛上,撑起了一个简陋的避雨处。

叶晚棠身上全部湿透了,但她也顾不上管这些。

这次也算一个机会,能让刘奔和宋少轩欠她一个人情,日后她做事也方便。

所以她必须全力医治。

好在,宋少轩这小子,不仅命大,运气也极好。

那么险峻的情况下,他只是被压断了一条腿。只要不是粉碎性骨折,叶晚棠就有办法给他接回来。

配合她开发到极致的针灸之术,就不会有后遗症。

另一只腿全是看上去狰狞恐怖的外伤,有一条伤痕不深,但是很长,直接从大腿根处划到了膝盖,血染红了整条腿,乍一眼看过去,还以为他腿上的皮被扒掉了。

接好骨头后,叶晚棠找来几根笔直的树枝固定在宋少轩腿上,整个过程中,他的惨叫声,比被杀的年猪还凄厉。

要不是叶晚棠不许任何人看,刘奔都要冲过来了。

他站在远处,心急如焚。

处理完最棘手的骨折,叶晚棠转而开始用包装成古代产品的生理盐水冲洗另一只腿的伤口。

那个大伤口里有不少泥土和碎石子,不冲洗掉,以后就会发炎溃烂,到时候整条腿都会废掉。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叶晚棠才收拾好一切。

她没敢给宋少轩使用缝合贴,只能用古代的纱布裹着药物包扎起来。

“好了。”

看着快要疼晕过去的宋少轩,叶晚棠松了口气,向刘奔打了个招呼。

后者立马跟个火箭炮似的,唰一下冲过来。

“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右手和左腿都有骨折,左腿最严重,右手伤势较轻,用纱布缠挂在脖子上一段时间就行,左腿的固定夹板不能拆掉,要等愈合之后才行。”

刘奔又追问,“多久才能愈合?”

“两个月拆夹板,至少三个月才能愈合,想恢复如初,康复时间需要半年。”

听到后面那句话,刘奔的心重重落回原位。

还好,还能恢复如初!

但凡落下点后遗症,他都承担不起宋家的怪罪。

“多谢了,叶氏,这次多亏有你。”

“之前我心存侥幸,不肯听你的劝,但凡我当时没那么固执,也不至于……”

一想到自己差点折了几个兄弟,刘奔心里又闷又痛,悔不当初。

叶晚棠没多说什么。

人家道歉,不代表她可以得寸进尺,毕竟身份差距摆在这。

恩情是恩情,建议是建议。

一码归一码,欠她的人情,可不会一笔勾销,未来让他们慢慢还。

叶晚棠好心的教官差们就地取材,制作了一个担架。

正好雨停了,刘奔让两个官差抬着宋少轩下山,一边转过头又恢复了疾言厉色的架势,催促着犯人们继续赶路。

一路上,官差们对谢家人的态度明显缓和了很多,不会像对待其他人一样,金刚怒目。

短短两天,挨打无数次的孙思巧气的快要吐血。

那些官差凭什么区别对待?

就因为叶晚棠救了他们的人吗?

呸!

若不是叶晚棠最开始的时候见死不救,宋少轩也不会身陷危险,明明她才是罪魁祸首。

那些官差一个个的,简直眼瞎心瞎。

孙思巧一路埋怨。

众人紧赶慢赶,终于在夜幕降临的时候,抵达了小镇子。

小镇子由几个村落合成。

刘奔熟门熟路的来到一个干净的院子前。

敲开门,一个留着花白胡须的老头走出来,很是恭敬的将刘奔等官差迎了进去。

院子不小,后面有牲畜棚子,还有几间厢房。

刘奔跟白胡须老头很是熟稔。

从他们交谈之间能听出来,老头是这一片的里正。

镇子上没有客栈之类的住宿的地方。

今晚队伍要宿在里正家。

官差们分了几间厢房。

刘奔和相近的兄弟六人一间,宋少轩和高个子官差六人一间,剩下三间由陈弧和其他官差分。

至于犯人们,只能挤在牛棚和马棚里。

很多犯人刚开始还不愿意住,但小雨又淅淅沥沥下起来,他们也不敢再抱怨了。

有瓦遮头总比露宿野外好。

众人渐渐醒悟过来,他们现在是犯人,不再是从前的贵人。

经历过惊险的一天,很快大家就休息了。

叶晚棠趁着夜色,谢家人又抢到一个隐蔽的角落。

她悄悄从空间里拿出几个软乎的糕点,塞给谢诗蓝和谢灵儿。

至于谢安晨,她不想管,任由他啃胡饼。

当谢诗蓝问道糕点从哪里来,叶晚棠只说是她爹爹准备的。

谢诗蓝一头雾水,明明她们都赶了两天路,今天又被雨淋了个透,怎的糕点一点变味都没有,还跟新鲜出炉的一样美味可口。

不过她很有眼力见,没有问不该问的。

吃饱后,一句抱怨也没有,抱着谢灵儿歇息。

叶晚棠也知道,便宜老爹这个借口,不能再用了。

至少以后拿吃的出来,不能拿他当幌子了。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识破。

看来她明天得想办法,借口逛逛镇子。

叶晚棠眯了一会儿,等到后半夜,她才起身,从空间里拿出药和银针。

还有一根点燃了的迷香。

迷香蔓延开,所有犯人沉睡中的呼吸声更加平稳。

做足准备后,叶晚棠再次来到谢渊北身边。

如她所料,谢渊北警惕性很高,没有吸入迷香,清醒得很。

当他睁开那双如黑曜石一般晶莹的眸子,叶晚棠看得愣了愣。

也只是一瞬,她动作很自然的扒开谢渊北的衣服。

“今日累了,速战速决。”

谢渊北:?

罪过,他是个罪人,都什么时候了,还敢想歪。

谢渊北真想把自己脑子里的水冲一冲。

“若是太耗费精神,不如先免了今日的施针。”

他语气中带着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一丝心疼。

“不行,针灸就是靠持续的治疗,效果才更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不如别治,你自暴自弃,别连累我作为医者的清誉。”

谢渊北语噎,也不好再说什么。

他生硬的转移话题,“今日山体塌陷,情况太过凶险,若是下次再遇到,你定要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他装晕的时候,很清楚的听到叶晚棠的安排。

她居然不顾自身安危,也要把更安全的位置让给谢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