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连璟只惊诧了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亲兄弟又如何?魔族也会有所谓的亲情可言?就当是有,当初我父亲被杀时,你又在何处?”
男子把玩着手中的玉笛,神色淡淡地说道:“那都是他咎由自取。分明天赋异禀,日后足以登上魔君之位,却非要离开魔界做这狗皇帝的护法,且还为了一个女人——”
他说着戛然而止,转头看了眼连璟,默默将诋毁白氏的话咽回腹中。
连璟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怎么不说了?”
“好吧,我承认自己不是连晟的对手。”男子耸了耸肩,“但,从他手里捞几个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话说得确实很令人心动,但对方态度恶劣,尤其不尊重母亲这点,叫连璟无心与他交易。如是连璟冷着脸道:“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说完再次转身,男子又冷不防道:
“那只小狐狸是白狐与黑狐的产物,生来体弱,两尾方可维持性命。他在水牢待了整整四日,你猜猜,他还有几条命给连晟耗?”
连璟脚步一顿,拳头握紧复又松开。他回过头,走回男子跟前:“需要我做什么?”
那双空洞的眼中,只有晦暗的死气,没有任何对生的希望。
男子看着他,脸上本是胜券在握的笑意渐渐淡去。
同样的一双眼,在三千年前,是温和且平静的。
“我生平最大的心愿,便是六界再无纷争,而后隐匿于深山中,寻一隅陋室,种上些花草,春来酿酒,夏来垂钓,秋来采果,冬来煮茶。”
堂堂魔界凌水族大皇子,却不喜征战,不爱权势地位,只期望六界和平。
多么可笑。
偏偏,当初的自己还愚蠢地效仿,以为只要和对方抱着相同的心态,兄长便能多看他一眼。
“二弟,心态平和的魔族人只需有我一人即可。北川魔君之位,还需由你来做。为兄先走一步,后会无期。”
谁知对方却撇下懵懂的他,更名换姓,入了连晟麾下。他又气又怨,故整整千年未曾来寻。
可谁知,那日一见,竟是永别。
而今,他看着跟前这似曾相识的一双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斥道:“你与你父亲最大的错,便是时刻将软肋暴露在外,如此无论是谁都能借此威胁你。”
连璟垂眸,轻声道:“………他们并非是我软肋,他们曾是护我的盾甲。”
男子蹙眉:“万事靠别人都不如靠自己。”
连璟自嘲:“但在绝对实力面前,所有的努力都是无用功。”
“我不需要你的东西,毕竟你身上也没什么值得我有所图。我只需要你做一件事——”
“你说。”
………………
半个时辰后,连晟折返风华殿。
殿外已足足跪了半日的赤鸢激动不已,正欲开口,却见连晟仿佛没看见他一般,径直往殿门走去。
“陛下!”
赤鸢焦急地唤了一声,连晟闻声止步回头,什么也没过问,只淡淡道:“起来吧。”没等赤鸢回话,又道:“以后少招惹他。”
“谨遵陛下教诲。”赤鸢拱手领命,垂着头,眼底是滔天的恨意。
目送连晟入了大殿,赤鸢转身一瘸一拐地下了台阶,临前回头看了眼身后牌匾。
等着吧,受的这些罪,他迟早会还回去。
连晟回至卧房,越过屏风,只见连璟平躺在床,双眼紧闭,显然已是睡下了。
连晟便自己褪下冕旒外袍与靴,上了床榻,伸手将连璟拥入怀,埋首在他温软的唇上亲吻。
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连璟不适地皱眉,缓缓睁眼,“……就散了席吗?”
“未曾,本座叫他们继续,我先行离开。毕竟,本座可不忍叫爱妃独守空房。”
“那妾可真是谢谢陛下了。”
连璟厌恶地闭上眼,仰着头,任由他将吻下移至颈间。
当要解他寝衣时,连璟却伸手将他一推:“陛下,可否先将他腕上银链收回?”
“待你我二人事了,本座再去解也不迟。”
他说着扣着他腰,迫不及待登入极乐。
连璟脸色泛白,指尖一收,尖锐的指甲嵌入背上肉中。
“叮铃……叮铃……”
连璟侧着头,听着生平最让他恶心的铃铛声,脑中渐渐回放不久前的那场谈话。
“此毒名唤‘极乐天’,你将它服下后,会由内自外散发一种奇妙的气味。外人闻之易丧失心智,会疯狂沉迷与你。届时趁连晟不备,我会将你的人带出皇宫。”
“但墨晗身上有他下的禁制。”
“再坚硬的法器,在我眼中,皆是虚设。更何况,那缚魔锁正是出自我凌水族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