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方才怎么?”萧长缨冷笑,“当初我跟你说过的话,你不会忘了吧?”
想伺候她?
他也配!
“康钰不敢忘。”康钰低泣,“康钰只是……只是想去妻主房里坐一会儿,好……好与母亲交差……”
萧长缨眯起眼睛。
怕不是想去她房里坐一会儿,而是想观察她吧?
他大概是发现她有些异常了。
果然洞察力惊人。
不过,前几日她刚从前世归来,确实在康钰面前露了恨。
许是这样,康钰才怀疑她。
萧长缨心里想着,面上却似乎是在沉默迟疑,过了许久之后才淡淡道:“你跟我来吧。”
“谢……妻主。”康钰微微啜泣着道谢起身。
萧长缨并非耳根子软的女子,但只要他搬出侯夫人,每次都能让她听一些话。
不过,方才她沉默了这么久,显然女帝给她撑腰,让她娶苏砚冰当平夫的事,对她造成了一定的影响。
若真让那苏砚冰进了侯府,这侯府怕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康钰亦步亦趋跟在萧长缨后面,心中暗暗想着对策。
很快,萧长缨便将康钰带回了主寝室。
她自然不会让康钰进入她内室。
那日她宿醉之后,康钰进过她内室坐过她的床沿,她便打定主意从此打地铺。
毕竟,她眼下不能直接换床。
换床太引康钰怀疑了。
“坐吧。”萧长缨在主座上落座。
“谢、谢妻主。”康钰小声道谢,局促地坐了下来。
萧长缨随手拿起桌上的书,专注地看了起来,一个眼神都没给康钰。
康钰坐在椅子上非常安静,但时不时地会看萧长缨一眼。
平心而论,萧长缨是个很出色的女子。
再加上她的武功好,性情也好,他是想过将她拿下,让她与侯夫人一样投靠百越的。
只可惜,她的心太满了,全是那苏砚冰。
就连他当初在她酒里加了那极烈的药物,都没有成功与她欢好。
不过那日……
康钰又看了萧长缨一眼,心想萧长缨莫非是去青楼纾解的?
本来他怀疑萧长缨去找了苏砚冰。
但后来萧长缨与苏家依旧关系恶劣,而且苏家的人也从未上过门,他便觉得不可能。
因为萧长缨那日若是去找了苏砚冰,两人有了肌肤之亲,苏家怎么可能忍下这么大一个羞辱呢?
便是苏砚冰自己,也不可能忍的。
这可是事关男子名节的大事。
所以……萧长缨很可能去了青楼。
但萧长缨若去了青楼,怎么也没半点动静传回侯府呢?
难道,萧长缨自己熬过来了?没有找男子纾解?
或者,她内力深厚,自行将药物逼出来了?
康钰心里想到这个可能,不禁愕然——他可从来没见过谁能熬过去,或是把那药物逼出体外的?
萧长缨淡淡侧眸:“你总看我做什么?”
康钰回过神来,咬了咬唇,羞涩道:“妻主好看。”
萧长缨半晌没说话。
看似沉默。
实则内心在咆哮。
该死的百越奸细!
竟敢言语勾引她!
若不是不宜打草惊蛇,要一网打尽连根拔起,她此刻就把他脑袋割下来挂到城墙上去!
“妻主,其实……我、我一直都很倾慕您。”康钰绞着手指,轻声诉说,“我知道您心里一直装着苏家大公子,如今陛下也要您娶平夫,可母亲是不喜苏家大公子的,您若真想让苏家大公子嫁进侯府之后有好日子过,便应该顺着母亲的意……如此,母亲才会对苏家大公子和颜悦色一些。我、我也会在母亲面前,替苏家大公子说好话的。”
萧长缨‘啪’地一声把书本拍在桌上。
“小门小户的男子,也学会自荐枕席了?”她冷冷地看着康钰,毫不留情地羞辱。
康钰脸色唰地白了。
他垂下头,眸中泪光盈盈。
很快眼泪就滑落下来。
然而萧长缨只会对苏砚冰的眼泪感到心痛,至于康钰……她更想看到他撕心裂肺嚎啕大哭的样子!
“我以为当初让你进门之前,你就清楚自己的身份,摆正自己的位置了,想不到——你并没有。”萧长缨依旧冷笑,“世女夫的身份,侯府的荣华,滋长了你的野心吗?”
康钰心里气得半死。
呸!
他也是百越堂堂皇子,岂会稀罕侯府这点荣华富贵?
可再气,康钰还是要将平民的戏码演下去,便哭道:“我没有,我只是喜欢妻主而已……”
“南阳喜欢我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你算老几?”萧长缨站了起来,冷冷道:“我马上就要娶砚冰当平夫了,他可不喜欢我与旁的男子有什么牵扯,以后你不要再来我的房间,现在马上给我出去!”
没用‘滚’字,已经是萧长缨最大的忍耐。
康钰见萧长缨动了真怒,神色冰冷得犹如地狱阎罗,只好咬着唇福了身:“康钰……告退。”
而后快步离开了萧长缨的房间。
萧长缨随后便去打开了窗户——这百越奸细待过的地方都是臭的!
令人难以呼吸。
不过,她与苏柯已有对付康钰的计划,怎么也不能让他提前产生警觉。
方才她故意把砚冰搬出来,便是要让康钰以为,她现在一心一意要娶砚冰进侯府,根本不会正眼看他。
哪怕是侯夫人的意思,也不行。
如此,康钰应该就不会怀疑她那日的异常了。
正如萧长缨所料,康钰离开她的房间后,并未回房,而是去后院拜见了侯夫郎。
侯夫人自然也在。
“母亲,父亲。”
此刻没有外人,康钰的神色已没有丝毫小家子气,取而代之的是一缕无法言说的贵气。
但他仍旧是给两人行了礼,喊了两人母亲父亲。
人前人后保持称呼一致,才不会在任何情况下出错。
“钰儿坐下说话吧。”侯夫郎温和道。
“好。”康钰落座后,便说起了萧长缨的反常原因,“那日我说过,妻主似乎有些反常,她看着我的眼神似乎透着恨意,嫁给她两年多,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这个样子。如今,我倒是把原因对上了。”
“什么原因?”侯夫人问道。
康钰淡淡一笑:“她对苏砚冰念念不忘,定是去过苏家结果被苏砚冰的态度所伤,所以才迁怒于我。我倒是听说过,那苏砚冰出了名的醋坛子,萧长缨与他青梅竹马,连青楼都不敢去。因此我断定,苏砚冰定不会接受与我共侍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