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令月从食肆里出来,正好遇见来寻人陈公公。
陈公公小跑到她跟前,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躬身道:
“公主,老奴可算找到您了,陛下有旨,让公主立刻回去觐见!”
李令月摆了摆手,推迟道:“回去告诉阿耶,本公主忙完了再回!”
“使不得!”陈公公急忙摇头劝道:“陛下龙颜大怒,特命老奴务必要将公主带回去!”
“这么说,我阿耶生气了?”李令月玩味的看向陈公公。
“是的,陛下因为圣旨一事,要公主当面做个解释!”
李令月摇了摇头,狡黠地一笑:“如此说来,本公主更不能回去了,你回去告诉阿耶,他什么时候气消了,本公主再什么时候回去!”
说完,不等陈公公开口,拉着宫儿转身就走。
夹在父女俩中间的陈公公,急的快哭了,他虽然带着一队禁军,但总不能对公主用强吧,眼见公主跑了,只得一跺脚,也跟了上去。
李令月登上自己的马车,主仆二人径直往城郊而去。
陈公公带人跟在后面,走了快半个时辰,来到一处宅院。
宅院四周被高高的砖墙包裹,大门口除了一对石狮,门上的匾额空无一字。
这座孤置在城郊的宅院,便是杨阔骄奢淫逸、结党营私的太岁庄。
李令月下了马车,门口站岗的两个士兵走到近前,将她迎了进去。
饶是见过大世面的李令月,在走进太岁庄的那一刻,也变成了刘姥姥进大观园。
外表无奇的宅院,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什么轩榭廊舫、楼阁台榭、奇花异草…应有尽有!
院子里所有的立柱都是金丝楠木制成,楼阁和回廊也都是紫檀、楠木、花梨等名贵木料搭建。
亭台、水池、假山等所用的石料也多为大理石,上面雕刻的图案,全都镶嵌着黄金。
当李令月穿过假山,走进杨阔的私人密室时,更是差点惊掉了下巴。
杨阔的房间摆放着一张纯金打造的金床,金床上的帷幔全都是金丝织成,房间的各类陈设、比如灯盏、茶具、笔架、镇纸、裁刀……也都是纯金的。
房间顶部之上,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就连地板,也是用整块的玉石铺垫。
更让人瞠目结舌的是,鎏金的屏风后面,杨阔出恭用的虎子,都用黄金铸造!
李令月算是开眼了,都说‘和珅一倒,嘉庆吃饱’!如今看这情形,‘杨阔一倒,李治管饱!’
她自己都很纳闷,一个人究竟有多变态,才会贪婪成这样,如此多的黄金,他究竟花多长时间,才能积攒到这般规模。
当天下午,李令月让陈公公把李治请到了太岁庄。
等李治逛完太岁庄,李令月又拉着他去参观了南山寺后山的金库。
一圈看下来,李治气得咬牙切齿,大骂杨阔‘十恶不赦’。
骂归骂,但走的时候,他的脚步却有些发飘,对发现宝藏的女儿一脸慈祥,圣旨的事压根没再提,因为有了杨阔的金库,三年的免赋税,也就不那么肉疼了!
李治前脚刚回到营地,后脚就派了大量人马去接收财物。
长长的车队满载着金银珠宝被拉进了皇家营地,陈公公一手捧着账册,一手拿着毛笔,对这些贪墨的财物挨个进行盘点,营地内灯火通明,一直忙到第二天晨曦。
没收了杨阔巨额的财产,李治的底气也就足了很多,为了体现自己的慷慨,他主动颁发了一道圣旨,言明会让户部拨出款项,为关中平原的百姓修建水利工程,其中包括拦水堤坝,防洪堤坝,引水渠,灌溉渠等等。
不得不说,父女俩相得益彰,配合默契,‘明君贤女”的善举在民间被传为佳话,李令月的声望在关中老百姓的心中,也创下了历史新高。
三天之后,售卖蝗虫的百姓越来越少,从最开始的一天几千石,再到一天几十石,如今,很多家庭早出晚归,在地里抓了一天,竟然连一石也凑不齐了。
人们这才惊奇的发现,原来蝗虫这玩意儿,也不是无穷无尽的,只要捕捉它们的人多了,这些虫子根本繁殖不过来。
谁能想到,李令月通过血腥的手段,再配上强大的‘钞能力’,号召各州府通力合作,团结一心,随着“飞蝗腾达”这道菜的价格飙升,预示着这个祸害了关中百姓数年的蝗灾,终于被彻底平定。
李令月启程回长安的那天,皇家的队伍被百姓们围得水泄不通。
禁军们拱卫着皇帝和公主的车辕慢慢往城外移动,城内的百姓自发的跪地高呼“万岁”“千岁”!
李治很亲民地推开车窗,向跪地的百姓们挥手致意,百姓们感激涕零,跟在马车的后面,一路护送出城。
从营地到西城门这一段路程,竟然走了一上午时间,整个上午,李令月的耳畔都是‘噼里啪啦’的爆竹声。
百姓们用最简单的方式,来表达对公主的爱戴。
宫儿不时地探出脑袋,群众的热情让这个小宫女啧啧称奇:
“公主,你看,外面那些百姓怎么都不怕禁军啊?他们怎么能给禁军吃的呢?”
李令月顺着宫儿指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些百姓手里拿着干果、窝头,不由分说地往禁军的怀里塞,脸上的笑容朴实又真诚。
如此熟悉的一幕,让李令月想到了自己那个年代的军人,这才是真正的‘军民鱼水情!’
“有什么好奇怪的!”李令月伸了个懒腰,笑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将士们可是被本公主赶到田间地头干活去了,百姓们不是怕他们,而是爱他们!”
“原来如此!”宫儿喃喃自语,然后看向李玲玉,一脸自豪地说道:“公主,你真了不起,我听说,现在百姓家家户户都供着公主的画像呢,您比菩萨都要慈悲!”
李令月笑骂一句:“少拍马屁,那些说书人可是把本公主比作活阎王,说本公主杀人不眨眼,比修罗还可怕!”
“哼,胡说八道,公主杀的都是贪官污吏,那叫什么来着,对!叫为民除害!”宫儿叉着腰为李令月打抱不平。
“好啦!瞧把你急的!”李令月嗔了宫儿一眼,悠悠地叹道: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心之所向,无问西东!嘴长在人家身上,他们爱怎么说随意,只求问心无愧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