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季沉舟目光微沉。
因为他意识到,桑清九的分析很对。
现在失去三皇子这个投资目标,他爹确实很容易把目光放到他身上来。
“我会好好处理的。”
季沉舟语气沉重的说。
桑清九但笑不语。
进了屋不多时,大夫也来了。
见桑清九脸色发白但人是清醒的,就知道问题不大。
一诊脉便道是劳累过度,开了一方子药,叫歇歇便好。
大夫前脚走,后脚便有婢女进门来,说是季舒礼来了。
季舒礼啊~
这个世界的主角,桑清九还没认真看过呢。
她随着季沉舟一并出门去,就瞧见站在院中的季舒礼。
对方穿着一身月牙色的长袍,眉眼温和、身姿挺拔的站在树下,长发用一根碧色簪子挽起,一身的书卷气。
乍一看,就知是个儒雅的书生。
见着季沉舟和桑清九过来,季舒礼拱手行礼,“见过兄长,嫂嫂。”
“何事?”
季沉舟语气冰冷的问。
季舒礼无奈苦笑,“我是替娘走一趟的。娘也是好心办了坏事,回去后心头担忧不已,特意叫我来问问嫂嫂身子如何?娘还叫我送了些补品来。”
他这兄长,惯来看他们母子俩就不顺眼。
眼下娘还把人新婚娇妻给折腾晕过去,只怕又要生出隔阂怨怼。
旁的倒也没什么,只是同在官场混,季沉舟比他官职高,又眼见入了监察司。
若真叫他心头生恨,难保待日后成为监察司高层后,不会对侯府出手。
季舒礼琢磨着,心道过段时日,还是得去劝劝自家亲娘,少折腾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心里也清楚,侯夫人折腾季沉舟,就是怕他有朝一日继承侯府。
可说实在的。
定北侯头脑清明,他这个嫡子在,而且又不是昏庸混账,定北侯府哪里轮得到庶子继承?
“那可真是谢谢母亲了。”
季沉舟一句话,腔调能转三个弯。
阴阳怪气那个样,季舒礼能听不出来吗?
但没辙,谁叫是自家亲娘先干了坏事。
季舒礼只得赔礼一笑,“嫂嫂身体可还好?”
“无妨。”
桑清九扯着季沉舟的衣裳,怯怯的应着,“只是略有不适,劳烦母亲担忧了。也怨我身体柔弱,受不住母亲的教诲,若是我身子好些,也不会叫母亲烦忧。”
可谁不知道,桑清九这位尚书府庶女,性子虽木讷沉闷,身子骨却是好得很。
一年到头,没病没灾的。
怎得一入侯府,身子骨就不好了?
这要是传出去,侯夫人那名声估计得更糟。
可偏偏,这样的语言陷阱,季沉舟和季舒礼都没听出来。
这两娃,前者打小无人教养,后者自幼读的是四书五经。
后宅女子的手段,两人不能说是一无所知,但跟一窍不通也大差不差。
季舒礼又说三两句后,便要离开院子。
季沉舟不得不走两步去送他。
在院门口,季舒礼又拉过季沉舟在说些什么。
桑清九没听清楚,不过也不重要。
她立马就叫来玉珠,给对方一个钱袋子,“你现在就出去找两个乞丐,宣传我新婚第二天就被侯夫人整晕的事,最好闹得满京城都知道。”
“尤其是嘉庆侯府。”
这嘉庆侯府的嫡长女,可是侯夫人为季舒礼看好的妻子人选。
贤良温顺、恭顺端庄,上能操持府上中馈,下能照看弟妹,又是侯府出门,名门世家之女,仕途上能帮上季舒礼一把。
侯夫人那可是精挑细算大半年,才敲定的对方。
玉珠不解桑清九的意,但还是领命而去。
很快,季沉舟也板着脸回来。
“夫君为何不高兴?”
桑清九牵着他的手往里走,边走边问。
季沉舟冷笑一声,“季舒礼说,父亲想叫我将他引荐到太子那去。”
知晓桑清九聪慧,在这等事上,季沉舟惯来不瞒着对方。
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听到桑清九的心声。
【啧啧啧~虽是你爹的意思,可季舒礼肯定也有这心思。】
【这事儿可不能答应。要不然,你可就要成为季舒礼的踏脚石了。】
【你这弟弟,伪善得紧呐~】
伪善?
对了!
季舒礼那家伙,就是伪善,妥妥一个伪君子!
清九跟他不愧是夫妻,看人都准。
季沉舟心情瞬间轻快起来。
“夫君同太子有交情?”
桑清九说着才恍然的轻笑一声,“难怪太子妃会给我添妆,这是太子看重夫君呢。”
“也不是多大的交情。”
“那夫君可万不能答应,交浅言深是大忌,这引荐人,更是忌讳。”
说罢,桑清九又不轻不重的提点一句,“更何况,夫君是跟着皇上办事的,哪能随意帮别人办事。”
季沉舟才入官场不过三月,心思手段,都还没磨炼出来。
见着定北侯府支持三皇子,自己就想跟着太子跑。
可监察司是皇帝近卫,跟太子走太近,只有被猜忌冷落的下场。
世界原剧情里,季沉舟因为原主出轨事件,跟太子彻底闹掰,作为孤臣,才能得到皇帝的信任和偏重。
眼下,他路子快走歪了。
桑清九自然是不能叫他吃这个暗亏。
季沉舟微愣,随即点头,“可不是,我是跟着皇上办事的。”
看来是他太急切了。
怪道最近皇上态度很是冷淡。
他是个脑子灵活的,只要有人稍稍点拨,就能明白其中关窍,也就知道后面该怎么做了。
“夫君,下午有空,陪我去西市逛逛吧。”
桑清九又说。
西市,是京城最繁荣的交易市场,那边贩卖的大多都是珠宝玉石、海货、锦缎丝绸……这些高端货。
“好,你想去买什么?”
季沉舟低声问。
他新婚休沐五日,自然是有空陪桑清九的。
“就去逛逛。”
【听说季舒礼在海商手下买到一批高产的粮种,这会儿估计正在自己田地里实验栽种。】
【这泼天的富贵,只有我夫君受得住。】
【得赶紧把粮种弄到手,直接交给皇帝,让皇帝培育去。到时候还能在皇帝面前卖卖惨,说你名下没有田产,皇帝那不得赏赐你几个庄子几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