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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着,是个脾气好的。

又年纪轻轻便中了举人,前途也算是有的。

嫁给她,倒是不亏。

若是她……真是表现出来的这般的话……

何许清心思复杂的想着。

“还未曾问你的名姓?”

忽听得桑清九问,何许清下意识便答道:“何许清。”

“好听的。”

桑清九随口夸了句,“我送你回去吧,先保住你名誉再说。”

“……”

何许清又沉默良久。

他也知道,自己最好是趁着现在正热闹的时候脱身,外面夜色又黑,这一路回去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

他真的没有颜面再回去见外祖父和外祖母。

“别怕。”

桑清九轻声安抚着,“明日我便上门,同你家里人协商便是。”

“我是庆安侯府的……表少爷!”

何许清目光紧紧的盯着桑清九,“我父母早亡,宗族不愿养我,这些年便一直住在庆安侯府。”

他的身份,或许没有桑清九想的那么尊贵。

那她会不会……

“寄人篱下呀,这些年,想来你过的也不大轻松。”

桑清九轻柔的揉了揉他的头,“苦了你了。”

她好像,没有嫌弃自己身份的意思。

想着,何许清又接着试探,“父母留给我的嫁妆,当初都被宗族给分了去。侯府的公子也不少,不会给我添太多嫁妆。”

这话是假的。

他就是想看看,桑清九会不会因为他没嫁妆,就露出本色来。

可不曾想,桑清九却是洒脱一笑,“别担心,我养得起你。”

“我只是个表少爷,日后你若当了官,外祖母也不会怎么帮衬你。”

“无妨,我本也没想靠别人。”

“那、那我……”

眼见何许清要再问,桑清九低头在他唇上落下一吻,“不用试探我,我并非冲着那些东西去的。只是你我出了此事,我需得对你负责。”

“你是贵人之子也好,是百姓之子也罢,我都是要娶的。”

何许清抬手捂唇,脸颊上略显几分羞意。

许是这样不怀好意的试探被眼前人看穿,他心底有些不自在,眼神闪躲的低垂下头去。

又过了阵,他才很小声的说,“那你、你送我回府吧。”

“你坐在这等我一会儿。”

桑清九点头出门去。

她直接在楼底下找到了还在寻欢作乐的池东满。

“清九妹妹休息好了,要不要……”

不等池东满说完,桑清九便拉着她走到一旁,低声道:“池姐姐,借你马车一用。”

池东满眸光一闪,眼中带着几分惊诧,“好,你用。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马车……

大半夜用马车……

看来那房里,当真有人啊。

她这妹妹初来青楼,便成了人家圈套里的小羔羊,还真是倒霉。

果不其然,不多时她就看着桑清九扶着一个状似醉醺醺的人出来。

那人低垂着头,桑清九又半遮半挡叫人看不清那人的脸。

两人出了悦乐楼大门,坐上池东满的马车,马车“咕噜噜”的便朝着庆安侯府而去。

到侯府门口,何许清不断的伸手拢着自己衣裳,却是迟迟不敢下去。

直到守夜的门房来问。

何许清才撩开马车帘子,咬着牙进门去。

到这,他都没有再跟桑清九说过一句话。

“表少爷回来了,表少爷回来了!”

门房兴奋的喊着,一边迎何许清进门,一边跟他说,“表少爷您可算回来了,您不知道,老侯爷和老主君找您都快找疯了。”

好端端的一个男子,今日就出门去逛了个衣料铺子,便是一去不回。

天黑了,庆安侯府里没瞧见人,满府都慌乱起来,连忙派下人们出去找人去。

这会儿,老庆安侯和侯正君正坐在厅堂里满脸焦急的等着。

眼见何许清回来,老侯正君才快步走去接,“你这孩子,走哪儿去了,怎么也不……”

走至近前,话未说完,老侯正君才瞧见何许清身上的不对。

那双哭到通红的眼,更是让老侯正君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里。

他眼神一厉,扫了眼四周伺候的人。

瞧他们都低着头,才稍微松了口气,随后一把拉住何许清,将人带到内院去。

等屋内再没旁人,他才着急的捏着他的手腕直问,“怎么回事?你身上……”

身上为何会有同旁人欢好后的痕迹?

闻言,何许清半跪在他脚边,满腹的委屈涌上心头,终于忍不住低声啜泣起来。

他带着哭腔沙哑着嗓靠在老侯正君怀里,“外祖父……呜呜呜……外祖父……”

真的,出事了!

老侯正君心口一疼。

他轻轻的拍着何许清的背,想问点什么,又怕刺激到他,嘴唇翕动一阵到底是没能把话说出口。

静静的等何许清哭了半晌,瞧他哭声小了,他才强忍着怒意问道:“是谁算计的你?”

他养大的孩子,他清楚。

何许清并非是不懂规矩廉耻乱来的人,更是轻易连女子的面都没见,如何会干出这等荒唐事?

可见是被人害的!

“不、不知道。”

何许清哽咽两声,忍住悲愤和酸楚又说,“今日我带着清衣去买布料,原想着给外祖母和外祖父送两件衣裳的,可清衣半路上却给我下药将我迷晕。”

“待我醒来,我已经中了那等烈药,躺在悦乐楼的房中。事后,清衣还跑到悦乐楼大张旗鼓的寻我。”

“若非、若非那人反应及时,将我藏起来,只怕这事儿已经闹得京城里人尽皆知了!”

“清衣可是打小就伺候你的,竟然是个背主的小贱人!”

老侯正君气得脸色煞红,“你别怕,外祖父定不会叫他好过。还有背后算计你的人,外祖父一定会查出来,不叫你白遭这罪!”

何许清只苦笑一声。

老侯正君抬手捂住发疼的心口,一把抱住何许清,眼泪也止不住的掉。

他这外孙儿,命怎么就这般苦呢。

打小失了父母,而今又遇到这种事,他生怕外孙儿想不开啊!

“外祖父,您别哭,我没事的,事情也没传出去。那人、那人瞧着像是个好的,应当,没事儿……”

何许清忍着痛苦,扯着老侯正君的袖子安抚着他。

他已经如此了。

何必再让外祖父也跟着难过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