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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云影,蓝天白云如同一幅油画般涂满天空。

外头闹了大半夜,藏录行刺不成自戕,本该五马分尸悬首城墙。

可裴然有此意,却不能不考虑平主公的风波刚过,若他孙子此时行刺的消息传出去,只怕流言纷飞……

为防朝堂动荡再生波澜,一大早,藏录的尸首就被人盖上白布,运送去至宫外的火葬场。

一切都在裴洚云的预料之中,他神清气爽地起了个大早,扎发时偶然被手腕的盒子硌到,他眯了下眼。

差点忘了。

做戏,得做全套。

绿箱一大早就去服侍秦兰羲,芬芳稍微慢些,出来便看到小云子在外头盘桓着。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跟你说过前院不能来的吗?”芬芳脸色有些憔悴,眼眶里更是泛着红血丝。

裴洚云装作不察,环顾四周,低声下气地捏着调子:“回芬芳姑娘,昨日官兵搜查时分藏公公不见了人影。小的醒来还是没看到他,这才想着过来报一声……”

听到这话,芬芳扣着领口的动作一顿,她敛下眼眸:“这件事过去了。以后坤宁宫不曾有过藏录这个人,记得了吗?”

“啊……”

见芬芳看过来,裴洚云故作了然地点头:“是是是!小的明白了。”

“嗯,对了。皇后娘娘今日要去陪皇上用午膳。”

裴洚云眼眸一抬,只见芬芳拍了拍腰上衣服的褶皱:“你去后厨让首厨的徒弟,将昨日做过的土豆丝再做一遍。娘娘要带过去给皇上尝的,让他好好做。”

红色的帽檐盖住裴洚云眼底的波澜。

失了孩子,她竟然还主动去找裴然……

心口不知怎的,泛起密密麻麻钻尖的疼,他捏着衣摆的指尖发白。

秦兰羲,你既要去找他,那就不妨,再送份礼物给他。

久久没等到回复,芬芳皱眉正欲出声,却听他低头的红帽檐上,传来郑重其事的回答。

裴洚云拱手作揖:“小的,明白。”

······

话带到小厨房后,裴洚云转身就走,毫不意外地被首厨抱着胳膊,谄媚挽留。

他默默抽出手来,整个人还朝厨门的方向后退了半步,远离灶台。

“芬芳姑娘的原话,是让首厨您徒弟去做。小的掌勺算是怎么回事儿?”

“什么小的不小的!我昨日就说了,谁做的菜好便就是我徒弟!”面对他的冷淡,首厨却笑得眼下褶皱叠起,手朝灶台眨巴着:“你瞧,这菜我都给你备好了!”

裴洚云瞥眼,菜板上的土豆已经洗净,就连皮都削好。

一应俱全的调料摆放着,看起来倒像是早知道秦兰羲要送菜给裴然。他冷眼瞧着二人的架势,摆明是只等他来,好让他做菜交差。

“多谢大人抬爱,小的不配。”裴洚云敷衍地拱手,转身就走。

“皇上要尝你做的菜,你不做岂不是抗旨?!”

见面前的人有眼不识泰山,首厨插着膀大腰圆的水桶腰,几步挡住他的恶去路,语调更是高高在上的扬起。

狐假虎威的架势,却吓不到裴洚云,他皮笑肉不笑地道:“昨日那道土豆丝,小的记得,赏金是给您徒弟的。”

首厨愣了下,不曾想他竟知道这件事,与身后的徒弟对视一眼,二人俱是哑口无言。

“大人若是觉得小的抗旨不遵,大可去皇后娘娘面前分辨一二。”裴洚云冷嗤着,逼近一步的嗓音低沉:“毕竟,芬芳姑娘昨日给的赏金,可是亲手送给您徒弟的。”

他说罢,施施然地拱了下手,头也不回地离去。

这可将小厨房里的二人急坏了。

好在首厨依稀记得他昨日用料的配方,对着外头哼了一声:“给脸不要!回头有多少赏赐可都是我们的,别到时候眼红来求!”

“就是!”竹竿似的徒弟在他身旁附和着,心里却忍不住打鼓。

昨日他做的菜,他们可都是先尝过的,那味道……也不知能不能复刻出来。

裴洚云拿着扫帚,在不远处矜矜业业地扫地。余光默不作声地看着厨房里的二人,扔掉了一盘又一盘做好的土豆丝。

然而这一次,他可不是为了出气。

送上去的每一道菜,都绝计不能经过他的手。

扫帚划过落叶的灰尘落下,裴洚云指尖轻按着袖口。

要如何,才能将这道精美的菜,神不知鬼不觉地送到裴然嘴中呢?

······

早朝方过,裴然刚摘下头上的龙冠,朝服都还未来得及更换,就见外派大臣步履匆匆地抵达御书房。

“启禀皇上,巡城一应事宜全都准备妥当,即刻便可出发!”大臣嗓音豪迈,难掩激动。

裴然当权以来,急需创建自己的势力,这次巡城的差事若能办好,御驾青眼,不日便是飞黄腾达。

是以外派大臣一日不敢耽搁,熬得眼圈都黑了,头发都白了好几根,就为这次巡城准备。

落地镜前,手里拿着龙冠的裴然茫然转头:“什么巡城?”

外派大臣被这一句话,吓得直接呆在原地。从前只敢低着头禀报的人,现在直接和裴然四目相对。

“臣、臣前日才来和皇上核对过时日啊!眼下车驾和士兵都准备好了……”

他这意思,难道是不去了不成?

金桥收到大臣为难的目光,急忙上前解释:“皇上,前日李大仁确实是来过,当时也是您敲定的日子,只不过……那会儿皇后娘娘还没来。”

裴然满心都是今日和秦兰羲重修旧好,加上昨夜刺客一事……他是知道快要巡城了,但记得的是一开始定好的下个月。

大臣为难,金桥为难,裴然更是为难。

他抿唇,“不能推迟吗?”

“这……”外派大臣欲言又止,踌躇片刻才道:“皇上,并非臣不想推迟,实在是此刻官员士兵,甚至京城百姓都已经站在沿街。这、都在等着您出城巡逻啊!”

闻言,裴然的脸色霎时变得暗沉。望着外头亮堂的天光,距离午膳还有足足三个时辰。

若是让大臣和士兵,还有沿街夹道的百姓都在烈日当空下等候时久……

裴然指尖收紧,像是下了极其困难的决定般,沉沉闭上眼:“出去吧,朕换好衣服就来。”

“是!是!”外派大臣浑身舒畅地连拜三次,脚步轻快地朝外走去。

龙椅上的男人还穿着那身朝服,正按着太阳穴愁云满目。

“皇上,娘娘既有意和您修复关系,想来不过十五日的时间,是能等的。”金桥安慰着开口,余光看向地上早已匍匐,双肩正瑟瑟发抖着的太监。

这件事说来也是太监不对,皇帝们每日的安排,太监都是要提点着的,这是他们的本职工作。

可许是昨夜过于疲惫,莫说太监,就连金桥醒来也是手忙脚乱。

“她能等。”裴然手下一双桃花眼抬起,“但朕不想让她等。”

可当秦兰羲迈着轻盈的步伐来到御书房时,他还是走了。

太监将信封递给她,里面密密麻麻都是裴然的抱歉之语。

书房外的梧桐树下,秦兰羲盘腿坐在树根处,叹了口气折起信:“这就叫做有缘无份吧。”

“才不是呢!”绿箱连忙开口,“娘娘和皇上怎会有缘无份?不过是皇上忘了要出巡,左右半月也就回来了。”

“是啊娘娘,皇上若是不在意您,怎么会留下足足六张的信来解释呢?他这就是为了宽慰您啊!”

绿箱和芬芳一唱一和的,却全然没说到秦兰羲的心坎处。

俗话说打铁要趁热,先前的步步为营,若等裴然回来之后再行其事,难免出现差错。

秦兰羲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这种预感,裴然这一去,恐怕不会太平。

若说为什么,便是自从她拿到食盒后,眼皮子一直跳个不停,心也慌得厉害。

见她不说话,芬芳和绿箱更是心疼,二人对视一眼,连忙将食盒里的菜一一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