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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皇位是什么?万人之上的龙椅!掌管一方的尊贵!谁会允许有潜在的危险!”

任民昙收回手,胸腔起伏着藏不住的怒火。

他居然问自己,放弃一切,裴然会不会放过他?

“我要是裴然,就是你逃到天涯海角,也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就是天间,崇尚人人平等的地方。凡有异心的人,你以为,我会发慈悲吗。”

他字字珠玑的话语,引得裴洚云弯唇:“也就这个时候,我才真的有点切实感到,叔伯,的确是个皇帝。”

“少给我贫嘴!”

任民昙骂着笑,裴洚云的笑容,却一寸寸黯然。

“森王府上下虽不足百余口人,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家,有亲人,有爱人。”

他的鹰眼中藏着悔恨、苦痛。

“可叔伯,云叔,乌头,张集…….他们三个没有亲人,只有我。”

“可是……”

裴洚云说到此处,咧开的嘴唇被泪水浸润。

他伸手掩面,泣不成声。

任民昙拍着他的背,叹息之余眼眶见红。

城门口,看到张集却不见云叔时,他便猜到凶多吉少。

“你现在还剩多少暗卫?不够我再给你些人,暗中保护你。”任民昙安抚着他,不忘为他规划。

裴洚云摇头,掩面的手放下:“京城负责传递消息的暗卫都在,但我不能贸然联系。”

韶乐的人,都在森王府大火陷身。留下的,只剩十七这些裴邦的人。

“叔伯,张集和十七,是我能带走最后的人了。”

裴洚云转头,目光恳切地望着任民昙。

“烦请您找个地方,远离尘世,让他二人安度余生。”

他绝口不提复仇之事,却替自己亲信谋划未来。

任民昙眯起眼睛。

他现在手里本就无人,再将最得力的亲信迁走…….

“你是不想复仇,还是害怕失去?”

裴洚云眼眸颤动,放在腿上的手紧紧攥起。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看到森王府大火冲天,拼命杀进。

可乌头和云叔站在火海中,喊他走……

“我良心不安。”

烛火快要燃尽,蜡油滴落在地。裴洚云撇过头,放在腿上的拳头阵阵发颤。

“不杀了裴然,我绝不罢休。”

“王爷若要谋反,不带上我们,我们还不如一死了之!”

屋外骤然传来两声呼喊,裴洚云和任民昙对视一眼,马不停蹄跑下床。

冷风灌入,裴洚云望着跪在屋外的二人,伸出手想上前,却又顿住。

他不能再让他们涉险,不能再一次承受失去。

任民昙望着他收回的手,沉吟。

“王爷若要丢下臣,臣真是不如一死了之!”张集含着哭腔。

“臣提早到地府去给您探路,也总比自己留在这人世间,终日悔恨,完不成先帝的托付……”

十七说罢便拔刀出鞘,张集亦然。

不同的是,张集是来虚的,可十七却真朝自己脖子划下去。

见到血色,无论是张集还是裴洚云,都立刻扑过去。

十七脖子血流不止,张集又急又骂:“说好以死相逼,不是让你真的给自己来一下啊!王爷都还没说话,你…….”

“破塞子!赶紧开啊!”

张集怒敲着手里的药瓶,好不容易打开撒上止血散,太医也匆匆而至。

客屋内,十七昏睡至良辰。

醒来时,裴洚云正手捧着书卷,抬了他一眼又垂下:“你该知道,张集这一句,便是将你的图谋尽数暴露。”

二人在屋外听到裴洚云的话,起初说好只是做做样子,以死相逼不行,便撒泼打滚,或者干脆尾随。

可十七却完全不受控制。

裴洚云看过伤口,那一剑划开脖子之狠,对自己毫不留情,纵使他也未必做得到。

十七掀开被子,撑着虚弱的脸色,快步走到裴洚云面前跪地:“臣是先帝留给您的人。”

“论亲近,比不过张集。论能力,虽然不输他,但王爷却未必肯用。”

十七仰起头,“只有现在表明效忠,获得您的信任,臣才能在您身边有立足之地。”

他眼里的磊落坦荡,倒是让裴洚云心生几分愉悦。

这世界有心计的人很多,愿意这般剖白自己的人,却屈指可数。

“为了什么?”

“家人。”

十七低头,垂在身侧的手不时发着颤:“不瞒王爷,十字暗卫,是先帝本打算作用于军队的队伍。”

“我们有数不尽的银钱,面积不小的土地。但暗卫之中有一个人,是叛徒。”

裴洚云眼眸眯起:“叛徒?”

暗卫之中还有叛徒?

“说叛徒其实也不然,只是用于监管我们的人。”

他失血不少,身体到现在还在发冷。不时的颤抖裴洚云尽收眼底,他拿过搭在栏杆上的斗篷给他披上。

“我们若不为您办事,保护您有所懈怠。那人,便会杀我们全家。”

裴洚云的手僵住,眼神中的震惊夹杂骇然。

他从不知道,暗卫,还需要人监管。

竟还可以这么监管。

“你是说,这么多年,你们一直都在想方设法保护我?”

“是。”

书卷扔在桌上,十七骤然抬眸,只见裴洚云站起身,眼神中却极具讽刺。

“那安声声给我下毒,把我绑在督府的地下,让我受尽鞭笞的时候……”

“你们人呢?”

裴洚云站起身,他极力控制着不发怒,可眼神之中的愤恨、委屈,却不知从何藏起。

“保护我,是这么保护的?”

十七紧紧抿着唇,愧意袭来,他憋红眼眶。

“督府…督府那日暗卫们发生乱斗,所有人都在……都在查到底是谁,是裴邦的眼线。”

裴洚云抽了下嘴角,“那找到了吗?”

顶着他温柔语气,十七几乎快将嘴唇咬出血:“找到了。”

就是因为找到了,裴邦以为裴洚云真的死了。

但他心中,总隐藏着那么一点希冀。

十七的无可隐瞒,落在裴洚云眼里,却是他自己推翻了自己的真诚。

他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家人,可他现在是自由的,又有无数银钱土壤,足够安度余生。

可笑的是裴洚云。

他竟觉得虽是裴邦的人,到底在他身边守了这么多年。自己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尽可能为他打算一点。

到头来,还是欺骗。

“王爷!”

眼见裴洚云转身就走,十七忙从地上爬起,跑上前按住屋门:“臣虽然有欺瞒,但从始至终,暗卫都绝无害您之心啊!”

“滚开!”

“王爷!”顶着他的怒吼,十七按着屋门的手越发用力:“您现在身边没有人,京城暗卫若是没有臣从中联系,您根本就找不到!王爷!”

裴洚云推门的手一顿。

是啊,他已经失去了云叔。

张集不认识暗卫里的人,更不知道据点,若是再失去十七……

裴洚云一步一步后退,嘴角含着笑,眼神黯然。

“王爷,臣并非要挟于您。”十七连忙跪在门前,他的脖子上还缠绕着绷带。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尘。”

“只要您能成功,那暗卫的家人们,起码能保证祖孙三代的富贵!”

“这笔交易无论是谁,都会心甘情愿的接受。我们依然是您的不二选择,您的马前卒啊!”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壤壤,皆为利往。

裴洚云垂眸,“我只有一个问题。”

“既然你们那么早就杀了内鬼,为何,还要来跟着我?”

十七没想到他会问这个,低下头踌躇思绪,是之前回答的数倍。

“你最好不要骗我。”裴洚云话落之际,垂在身侧的冷镖已见锋芒。

但无论他有多愤怒,此时都绝不能杀十七。

他只是要一句真话。

“因为云叔。”十七闭上双眼,“云叔,是两边暗卫的统领。这些年来,他对我们无论大小事,都尽可能的帮助。”

“我们这些人,不到五岁就被卖入京城训练。而我们的教官,就是云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