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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明媚的阳光穿过屏风,照耀着粗糙便衣的王夫人,和光鲜亮丽的章雅茹。

为了见秦兰羲,她甚至将脸上都用麻子做妆点。

章雅茹收到方草的眼神示意,很快识相走了出去。

茶馆特意选在二楼,没选顶楼看风景,就是为了不让裴然的暗卫能窃听到。

“娘娘,求您看在从前的情分上,帮帮民妇吧!”

秦兰羲虽一早料到她会说什么,可看到王夫人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心中发闷。

见她要起身,裴洚云率先上前一步,抬手将人扶了起来。

“有话就好好说话,不要要挟。”

看似是扶,可王夫人被抓红的手腕,却象征着他的力道。

“方草。”秦兰羲急忙拍了他一下,抱歉地看向坐回椅子的王夫人:“夫人别见怪。”

望着她雍容华贵的衣裙,满头珠翠,王夫人眼眸冷下来:“娘娘今非昔比,手下的人,自然也不是当初的态度。”

这话多少有点挑刺的成分。

方草是她多久之后才遇到的,王夫人却说不是当初的态度。

秦兰羲心中不悦,面上却只是敛了眸。她捧起桌上的八宝茶,扑面而来的芝麻香,稍稍压制些她的不喜。

虽说人发达时,很难与贫穷的朋友再见面。可这其中,多少来源于人性?

“夫人女儿横遭变故,心中苦痛,本宫自然是理解的。”

秦兰羲重新展露笑颜,王夫人却并不领情:“娘娘既然理解,那就请不相干的人先下去。”

瞧着一旁伫立带刀的方草,王夫人语气不忿地揉着手腕。

秦兰羲抬眸,方草却完全没瞧她。她伸手扯了扯他的袖子,“先下去吧。”

那哄人的语气,让裴洚云怔愣了下。可他的脚步却并未挪动,反而担忧不已地望着她。

王家从前声名显赫,可如今裴然登基,京城哪儿还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商贾出身,又后无倚仗。在裴洚云眼里,落魄潦倒的商人,会变成刁民不奇怪。

秦兰羲扯扯他的袖子,眉头皱起:“听话。”

屏风围着,就是秋风再凉爽,也吹不尽然。

“夫人从前于本宫的恩情,本宫铭感五内。”望着方草离开的背影,秦兰羲起身,双手交叠放于身前。

眼见她要跪下,王夫人忙起身扶住。

她的眼眶一红再红,哪里还是咄咄逼人的样子。

“我……我也不想这般,对不住,真的对不住。”王夫人哽咽着,被秦兰羲扶着在长椅上坐下。

臀下柔软细腻的垫子,比她身上的料子都好。

秦兰羲望着她憔悴的模样,轻轻安抚着她的背:“自司马府门前一别,夫人到底经历了什么?王家如今可还好?”

王家的拜帖能送入宫中,全靠银子,混在别人的拜帖里塞入。

“娘娘嫁入司马府后,没多久便随裴然去了边关。”

王夫人接过她递来的茶杯捧着,“于是我便和我家老爷商量着,边关战乱,硝烟纷飞之地。裴然若失手性命垂危,也能说得过去。”

但没想到,边关战事结束的快,裴然随后又去到扬州。

“扬州有皇帝坐镇,我王家就是有十分的法子,也塞不进去人。”

王夫人说到这处,眼眶通红:“可谁曾想,我们刚打算回到京城,不断递进去的银子,却引起了大司马注意。”

秦兰羲怔然,“那、那王老爷……”

王夫人泣不成声的模样,已然说明一切。

大司马掌管军队,不可能不察觉,有人想往军队秘密塞人。

王磊为查女儿之死,执着斐然。

若不杀了他,难道大司马会仍由这等污糟事,败坏他儿子的名声?

秦兰羲垂眸,望见她发间藏着的无数白发。

来之前,她分明告诫自己。

在有屠戮将军的新线索之前,绝不能贸然行事。便是王兰死得再凄惨,到底也是过去的事情,和她秦兰羲没有关系。

可王磊……

“夫人日后,可得常常叫她来府里啊!”

王家中,堂上笑容满面地两个身影,如今只剩下王夫人一个。

杀害王磊的是大司马,他已经死了。

可对王夫人而言,是裴然的恶行,导致她本该美好的一生,丧女丧夫。

此恨无穷,秦兰羲说不出一字安慰。

她收回放在王夫人肩上的手,站起身。

桌上的八宝茶香味,一如方才,只是淡了。

“夫人想方设法求见本宫,又说了这许多,想要本宫做什么呢?”

听到她主动开口,王夫人忙不迭抹掉脸上的泪水,将袖口里的簪子掏出。

金簪入目,辉煌之余,艳红如血的宝石下,却暗藏着机关。

“娘娘只需按下这枚宝石,粉末,便会从顶部糁入裴然的饭食中。”

手段常见,只是来找她显得高明。

秦兰羲拿起茶壶,流水般的热气注入茶杯:“夫人有所不知,皇上所用御膳,每道菜肴都会有人专门试毒。”

“若照您所说,此举,本宫委实是将自己搭进去了。”

“娘娘,皇上对您的宠爱无人不知!娘娘!”

王夫人跪在地上,手扒着她的膝盖,望向秦兰羲的眼中,贮满恳切和疯狂。

“只要您愿意,一道菜肴一点粉末,皇上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吃下去!只要您愿意,娘娘……”

秦兰羲捏着茶杯的指尖泛白,她低头:“本宫方才说了,任何的膳食,都有专门的宫人试毒。”

哪里是她自己做的问题?

“没关系……没关系的娘娘!”王夫人猛然抬头,“只要您转个身,偷偷撒进去喂给皇上,就不会被发现的!”

秦兰羲抿唇,杏眸发冷:“试毒的人是不会发现,那本宫呢?”

“娘娘母仪天下,又立下赫赫战功,谁敢说些什么!”

望着她几乎疯魔的样子,秦兰羲的眼神彻底冰冷。心中本来的那点动摇,也随之冷然。

王家确实于她从前有恩,但所有的帮助,都是建立在他们能自保的前提下。

秦兰羲查王兰之事尽心,一半因为找屠戮将军,一半看在王家人情。

但纵使再好的人情,也不是将自己搭进去的理由。

瞧这被仇恨冲昏头脑的王夫人,没有半分听她说话的意思,秦兰羲抬手敲桌。

“娘娘。”

望着她少见沉到谷底的脸色,裴洚云抬手,直接让人将王夫人拖了出去。

秦兰羲心中不忍,但却也无可奈何。

她沉沉闭上眼睛,心头郁闷挥之不去。

他上前伸出手,轻轻按在她的肩上:“娘娘,城东有梅子酒铺,据说味道极好,可要去尝一尝?”

一醉解千愁,不是空话。

从午后喝到日落,裴洚云抱着她回到卢府时,人一放下,发酒疯的秦兰羲就开始搬石桌。

她力大无穷的模样,简直吓坏了众人。

唯有卢娇娇,一边大喊干娘威武,一边自己还跑过去搬。

一大一小,闹得整个卢府不得安生。

“方草!方草你快……”卢善战转头,却见身后空无一人。

“方草呢?”

满头大汗的侍卫匆匆回答:“方侍卫说要去买解酒药,刚才离开了。”

“卢娇娇!”

不远处传来马英的怒吼声,卢善战转头,大惊失色。

院中的池塘边,身着华贵的女人肩上,坐着一个小女孩。

两人浩浩荡荡地笑喊声,彻响整个卢府,却让一众宫人和卢善战吓得提心吊胆。

“卢娇娇!给老娘滚回屋里睡觉!”

“不要不要!我要干娘背!”

马英气得跳脚,连脖子都涨红了,她指着屋门:“给我滚回你房间!我数到三!三、二、一!”

“快跑啊!”

说话的不是卢娇娇,是秦兰羲。

眼见她背着卢娇娇撒丫子开溜,女孩咯咯的笑声中,一众小厮满院子地围堵起来,活脱脱一个老鹰捉小鸡。

秦兰羲一溜烟儿就不见了人影,望着卢善战坐在石凳上剥开花生,宫人们急得冒汗。

“卢将军您怎么还吃啊!这娘娘要有个擦伤的,奴才们可如何向皇上交代啊!”

金桥再三嘱咐,务必要照顾好皇后娘娘。他的话,就等同于裴然的旨意。

“这若是有个行差踏错,奴才们可就是提头去见啊!”

“一会儿就回来了,跑不远的。”卢善战自顾自地将花生倒进嘴里,抬眸望向卢府的大门。

······

裴洚云刚抵达王府,还未坐下,张集就马不停蹄地将他脸上面具摘下。

望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红点,他气得都要揍人。

“王爷干脆一辈子别回来,脸上毁容,她秦兰羲一样认不出!”

话音刚落,一大坨药膏被扔在裴洚云脸上。

面具戴了太久,他的皮肤早已承受不住。脸上日日发痒,他都忍着不挠。

若是再不回来,张集嘴里的毁容不是说说而已。

“这可怎么好!”乌头急得原地打转:“短时间之内,少爷必然不能再次上妆。但是方草我们不能放回去啊!”

真方草,此刻正被绑在后厨的地上,呼呼大睡。

可若是不放回去,莫说明日早上,就是今日,只要人没回去,秦兰羲必生疑心。

外头更鼓打过,距离他离开卢府,已然过去一个时辰。

只见裴然拿过桌上的宣纸,在涂好药的地方盖上:“上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