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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过重重沙漠才来到绿洲,也不枉张集有此一问。

此处也是游牧民族,但不同的是,这里是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

门口没有士兵,巨大的城墙下是无尽黄土。金碧辉煌的城墙,看似不实,实则根深蒂固地驻扎。

多日的疲惫,令云叔下骆驼时身形也缓慢几分,他刚上前,指尖还未碰到城门,里头就出来了人。

“他们在说什么?”张集转头问裴洚云。

他看着嘴形辨析:“士兵让我们在这里等,还问我们是谁,家在哪里。”

这一月的时间,裴洚云跟着云叔学会了此处的语言。不过游牧民族有许多地方话,却不能一一学会。

金碧辉煌的城门很快打开,三人踏入的瞬间,终于感受到久违的烟火气。

摊贩与买家欢声笑语,无人大声吆卖,此处和京城,除了地面不同,人们穿着不同,其余大差不差。

“早年,这里是一个京城的富商建造的小国。那时他像土皇帝一般,买了很多奴隶过来,但却并未让他们辛苦劳作,反而让人在这里安居乐业。”

听着云叔的解释,张集恍然大悟:“难怪,我就说怎么听到有人说京话,还以为出现幻觉了。”

现在任何的东西在张集眼里,或多或少,都带上几分不实感。别说他,就连裴洚云亦是如此。

云叔侧脸看向裴洚云,“少爷一会儿进去,身份不必隐瞒。我们有什么需要,都可直言不讳。”

起初,知道要去西边一个很远的国度时,裴洚云还沉浸在悲痛之中。

他甚至都没问为何来此,这里有什么人能帮他。

可当他见到皇帝,对方听到他的姓名时,飞快跑下高台……

裴洚云的肩被人重重的拍了几下,他茫然地望着面前八尺大汉。

“都长这么大了,真是好!和你母亲年轻时真像!都是一样的鼻子眼睛,不愧是她的儿子,就是俊啊!”

任民昙话头止不住地感叹,“你母亲当年是何等才华斐然,貌若天仙。可惜,嫁错了人啊。”

他说这话时,眼中有藏不住的落寞,裴洚云稍看便明白其中关窍。

原来是个爱他母亲,而不得的人。难怪,云叔会同他说不必隐藏身份,直言不讳。

此国名为天间,不难看出这位皇帝的宏愿。

“尝尝这个炙羊肉。”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侍婢都站在旁边,却无一人上前帮忙。

任民昙拿刀将肉切开,熟练的手法看得裴洚云欲言又止,他一一分给三人:“这还是我在京城时,从老师傅那里学来的手艺,膳房的厨子还是我亲自教的,定然入口即化。”

他一口一大包羊肉,但吃了三口就开始啃黄瓜。裴洚云望着,一时不知该说这人是自律,还是放纵。

待肉食分完,他下意识地按照规矩等待。可谁知,无人将盘子撤走,也没人帮忙倒茶漱口。

倒是任民昙自然地走到一旁的桌上,打来水舀入碗中,递给三人洗手漱口。

从未见过这样的情况,裴洚云踌躇片刻:“敢问一句,若一国之主连这些事情都自己做,那要这满宫的婢女,有何意义?”

“他们本也是人,何来高下之分?”

裴洚云愕然。

帝王将相,官员平民,本就有高下之分,何来这样的话?

任民昙手里还拿着水瓢,余光瞧见一旁喝酒偷笑的云叔,抬腿就是一脚:“我说怎么没人来!”

他没好气地叉着腰:“让你多帮我宣传宣传,敢情你家少爷,连我这儿是个什么样的地儿都不知道?亏得我年年给你送酒酿蛋!”

云叔放下酒杯,“我不说,是公主的意思。”

“韶乐?”任民昙眉头一皱,“别是你蒙我的吧?”

“她觉得你这里虽好,但不免为人所忌。若城民都来到你这里,难保各路皇帝不会群起而攻之。你自己一个人,在这里悠哉悠哉,不是挺好?”

任民昙垂眸,“像是她说的话。”

云叔弯腰拿起桌上的酒,抿了口状似无意:“毕竟国家要大了,那可就得打仗了。”

张集连忙朝裴洚云,递去眼神。

他们此行的目的,可不是为了找个地方逍遥快活,而是得真真切切拿到人马,杀回扬州。

裴洚云要立军功,借这股风回到京城夺回爵位的意愿,从未改变。

“我这地方你们也瞧见了,”任民昙拿过毛巾擦了擦嘴,“人虽然有,但我从来不打仗。”

他花无数钱财打造高耸入云、坚如磐石的城墙。为的,就是给这里的人,一个安定的居所。

不用饱受风沙,不用再遇战火。

这是他创造天间的夙愿。

裴洚云起身,拱手作揖。任民昙刚想说别这样,却见其余二人纷纷在他身后跪地。

“我们此行,并非为了让您参与战火。只是想借用您的人脉银钱,收拢火石炸药回到扬州,守卫国家。”

沃国已然沦陷,剩余大批的炸药唯一有供给的地方,只有游牧民族。

但裴洚云手里没有钱,又想要同游牧民族合作,没有任民昙的路子,根本不可能。

任民昙问了不少京城的情况,得知战况焦灼,以至于大司马战死,有些叹息。

“想当初,我同你母亲还有司马夫人,还拜了结义。诶,真是!”

裴洚云沉吟片刻,“既然您认识司马夫人,想必知道她有一子,名为裴然。”

闻言,云叔和张集对视一眼,不明白他打算做什么。

任民昙也是一愣,“那自然认得,怎么?他也战死了嘛?”

半柱香,裴洚云将皇帝如何针对裴然,大司马又是死于谁手,一五一十地说出。

“如今他孤身一人留在前线,就像脖子悬着一把利刃。”

“皇帝不会派兵支援,而打不过番邦,裴然只能死在乱刀之下。前线的六万大军,也将白白送命……”

裴洚云话音刚落,任民昙直接掀翻了桌上的盘子:“将士保家卫国,他就为了那么点还没发生的权力,就要将人赶尽杀绝?!”

他大小也是个皇帝,虽然不喜战争,但裴存乾怎么想的,何尝不是了如指掌。

当听到战况一半,裴存乾自己跑了,留裴然带着士兵留在前线时,他直接站了起来。

“去他娘的狗皇帝!来人!”

婢女悠哉悠哉地走到他旁边,“皇上?”

“让帐房领人,去把周边的火石炸药都买掉!仗着人多是吧,我拿金砖拍死他番邦!”

京城人,京城魂,打死番邦刨祖坟。

“好嘞!”

婢女悠哉悠哉地走出去,张集的目光一路盯着回头。

裴洚云瞥了他一眼,“看上了?”

“没有!”张集立刻收回眼珠,暗戳戳道:“我这是羡慕。”

“羡慕什么?”

“这里的人都不急不躁的,在街上也是。他们哪怕是骑着骆驼,也没有驱赶的意思。就连摊贩叫卖也很随意,不像京城,还会有拦路问要不要买的。”

任民昙默默听着,可眼中的得意却藏不住,他扬着嘴角:“这就是我的理想。”

“天间之国,本该如此!”

夜半,裴洚云在柔软细腻的床上,辗转反侧。

睡习惯木板、沙漠、甚至是树,骤然这样奢靡,他反倒觉得有些不适。

他推开屋门朝外走去,皇宫中的庭院大大小小,可园景却做得极好。

不似京城,四方天四面墙,走道便是走道,宫殿便是宫殿。

这样的地方,要是能带她……

裴洚云的思绪骤然打住。

“没睡呢!”一声有力的呼唤传来,裴洚云低头朝下望去,只见任民昙孤身一人。

他皱了下眉,快步朝下跑去,“皇上,夜深露重,您出来怎能不带一个下人?”

“叫伯叔!什么皇上!”任民昙揽过他的肩,将人朝裴洚云的屋子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