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羲啊！我就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二楼雅间内，章雅茹将人按在椅子上坐下，抬手拿过她的包袱
秦兰羲坐在椅子上，脸上端起笑容：“那我可以继续在前院儿跑堂了吗？”
“你说你，这么一张漂亮脸蛋儿长着，怎么就是不会来事儿呢？”
章雅茹的答非所问，让秦兰羲顿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若你向往外头的世界，就该从里头抓住能抓住的一切，朝外爬才对。”
章雅茹将她的包袱丢到一边，转身坐下牵过她的手，看着上头的灰痕淡淡一笑。
“你看看，得不偿失啊！”
系统一惊：【是那个家碧，她出卖你！】
【未必。】
系统：【那就是周哉衫话说多了？】
【你可以闭嘴。】
秦兰羲一点都不希望想起这个人。
她本身是在后院浣衣的，身上有水痕不奇怪，但不应该有泥。而且不光手上，连她胳膊上的衣服也蹭到了墙面，抹了一片白。
秦兰羲面不改色地望着章雅茹拿来药膏，轻轻给她擦拭手。
“我朝律法森严，若是想要出城呢，身家户籍名册，是否属奴隶一系都有很严格的审查。”
“这日后啊，有什么不懂的就来问我。多看多学多问，知道吗？”章雅茹说话的声音温温柔柔，富态的脸庞惯性带着笑容，更给她平添了几分宽厚。
笑面虎啊。
秦兰羲看着包好的手，象征性的活动了下。
这具身体因为暑热，虚弱到连翻个墙都有困难，短时间内想利用武功出去不大可能，如此说来，她还得感谢周哉衫。
这一行不仅让她认清了自己当下的处境，还给她科普了下律法。
后院所有人都以为秦兰羲能回前院，没想到她又回来了。
家碧带着家珑对她冷嘲热讽了一阵，也就把她晾在一边。
秦兰羲踩着椅子在墙边看了下，楚馆周围站了不少小厮，显然是怕有人跑出去。
夕阳西下，楚馆准备开业，前院很快热闹起来。
秦兰羲拎着木桶，从井里打了一盆凉水上来，双手撑膝，低头看着自己的脸。
单眼皮，笑起来有两颗虎牙，眼尾上扬，俏皮中带了一丝媚劲儿，可很快又被俏皮所掩盖。
远看让人觉得没有距离感，但想靠近又并非易事……
难怪章雅茹夸这张皮。
【关于那位屠戮将军，还有更多资料能给我么。】
系统：【很抱歉，目前已知的只有他会成为将军，其余的资料还在修复中。】
系统：【您有什么打算？】
【这张脸不能算好看，只能说小巧。】
系统：【我没理解您的意思。】
【要找到人，就得有消息。要有消息，我呆的地方就不能是方寸之地。】
秦兰羲本想离开，却不巧撞上了周哉衫。
她以为，周哉衫去说话能有用处，继而到了前院她也能和外界接触，暂时的安置也不是不行。
谁知她想到前院去的路都有这么多难阻。
所有的设想一再被推翻，秦兰羲有一种直觉，这将会是她执行最困难的任务。
她突然有点来劲了。
木桶里的水波，倒影着秦兰羲笑弯的眼。
······
第二天一早，秦兰羲就去找了章雅茹，收拾东西直接搬去了主楼的最顶层。
“哈哈哈哈哈哈哈！”
“妈妈？”荣安在门外就听见章雅茹捧腹大笑的声音，“妈妈，新舞排好了您要去看看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
“您这是…….”
妆案前的章雅茹头也不回，嘴角笑容更甚，说出的话却带着凉意。
“一支舞而已，跳的好不好她们心里没有数吗。”
荣安轻轻关上门，慢步到她身后，试探性地开口：“小的方才瞧，兰羲姑娘来找您了？”
章雅茹今日穿了一身紫色的裙子，拿着两个不同颜色的耳坠在脸上比划着。
“你说是选这个明黄的，还是这个天蓝的？”
“小的认为天蓝的更好，”荣安接着话茬：“和紫色都属同一色调，也是现在京内最流行的颜色。”
“是吗。”章雅茹皮笑肉不笑，“荣安，你说京城里有几家青楼？”
“三家，城东、城西、城北。”
城南是皇宫，自然没人敢在那儿设立青楼。
荣安说到此处皱了下眉，“妈妈，小的前日听闻，城东和城西两家找了几个民间妇女，说是床第之事上很有些本事，那几个如今是他们的头牌。”
“头牌？”
“几个上了年纪的大妈？”
章雅茹一个白眼，荣安顿时捂嘴轻笑。
“三家竞争，岁岁年年都相似。换几个菜品，其他家再效仿，有什么意义？”
天蓝色的耳坠被丢在桌上，章雅茹望着镜中，紫色和明黄互相显眼，她眼中是毫不掩饰地野心。
“要，我就要独树一帜。做，我就要抢在最前头。”
······
两个月内，京城发生了三件大事。
第一件，大司马回京了。
第二件，总督大人死了。
第三件，楚馆来了六位只卖艺不卖身的小娘子。
每周只能见三回，场场爆满，楚馆内外被围的水泄不通。
六人以粉纱遮面，舞后便会每人选一人与之相见，只可聊诗情画意，不可近身。
几个达官显贵家常有莽撞之举，很快便引来众人唾骂，以至老鼠和其都不得入内。
城北楚馆瞬间名声大噪，甚至于许多妇人都上门来瞧两眼，就为看看到底有什么本事，能惹得他们郎君魂不守舍。
对于此事，秦兰羲也给出了建议。
休息的日子姐妹们可以去雅集，和一些官妇的设宴，以此来提高她们的地位。
况且要不了多久，城北楚馆就会成为情报汇聚的中心，这类宴席的出入，更能增加消息的可信度。
这就是秦兰羲的目的。
既然出不去，那就将身处之位变成座上宾。说来她也真是感谢章雅茹，若换个妈妈，未必有这般胆量与魄力。
这天表演结束，六个姑娘各自呆在厢房内，等着今日份金主的相见。
秦兰羲往日收到的打赏都不过百十辆银子，因为她擅长的东西几乎没有，就只会写两个字展示。
可今日，竟然有人打赏了一千两！
当章雅茹让人把一箱银子抬到秦兰羲面前，瞧着她半天合不拢的嘴顿时大笑：“我看到的时候和你一模一样！哈哈哈哈哈！”
“是谁啊？”
“江西来的盐商。”
章雅茹上前跪在毯子上，给她斟茶：“我私下听说，他的女儿一年前过世了，杀人凶手逍遥法外，到现在都没抓到。”
秦兰羲抿了口茶，眉梢高高挑起。
“好喝吧？那盐商特意说送给你的。”
“还不错。”不似一般的茶苦涩，入口便是香甜。
秦兰羲一边喝着茶，一边上前扒拉出一百两银子塞给章雅茹。
“哟？干嘛，孝敬我啊？”章雅茹笑得更高兴，毫不客气地收下了。
“跟你要个人。”
“说呗，我本来就想给你找个婢女。这不看了一圈都没合适的，你自己有想法最好了。”
“我想要家碧。”
章雅茹嘴角的笑容一僵，“家碧？”
她上下打量了秦兰羲一番，“你怎么会想要她的？”
秦兰羲扯了下嘴角，眼底露出憎恶：“我千辛万苦地翻身，还不能教训一下不知死活的贱婢吗？”
“不过说来我还得感谢她，要不是她处处针对我，我哪儿有今天啊。”
“别瞎说，”章雅茹嗔怪：“你能有今天是你自己努力，干那起子作践人的什么事儿？”
秦兰羲没说话，低头抿了口茶。
显然，她不出这口气是不会罢休。
章雅茹笑容展开：“好好好，只要你高兴就好，明儿个就让她来服侍你。”
屋外传来敲门声，紧跟着是荣安的声音：“兰羲姑娘，王家老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