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火光冲天,照亮了整个夜空。那是一支庞大的队伍,火把如同一条长长的火龙,蜿蜒前行。火龙浩浩荡荡地开拔,人喊马嘶声震耳欲聋,显得极为浩大。
房俊站在崖边,凝视着那支浩荡的大军,心中涌起一股惊叹之情。他深知,十几万人行军的场面实属罕见。
在大唐,军队采用的是府兵制,虽然能战的军队数量不少,但远远不及眼前这支庞大的军队。大部分士兵只是地方民兵,他们平时务农,战时才被召集起来。
而对外作战时,则需要另行募兵,组建专门的作战部队。这一点在历史上对高句丽出兵时表现得尤为明显,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薛仁贵也不会有机会崭露头角。
然而,草原上的情况却有所不同。他们实行的是一种特殊的制度,可以说是全民皆兵。只要首领一声令下,所有十六岁至五十岁的男子都必须参军。这种制度使得草原上的兵力迅速聚集,形成了强大的军事力量。
由于夷南能够轻易地征集到数十万大军,因此他们随时都可以对大唐构成威胁,但大唐却无法在边境囤积如此庞大的兵力。
目前的状况就是如此,尽管李二清楚地意识到薛延陀带来的威胁,但他对此毫无办法,应急反应过于迟缓。
等到大唐集结军队并形成战斗力时,薛延陀早已消失在茫茫草原之中。
\"公子,如今的薛延陀已非昔日可比,他们这些年来一直在吸收东突厥遗留下来的土地,并不断吞并其他部落,其势力范围逐渐扩大,甚至隐约有超越东突厥的势头。\"
刘仁轨站在身后,面色同样阴沉。毕竟,能够动员十几万的人脱离生产,聚集于此地与自己对抗,足见薛延陀的实力之强大。
在草原上,如果女人失去了男人的支持,将难以维持生计。十几万人口的脱产,意味着至少还有三倍以上的男子留在部落中。
草原上的生活充满艰辛与挑战,尤其是对于那些肩负着家庭责任的男性来说更是如此。他们不仅要面对恶劣的自然环境,还要承担起保护家人、牲畜安全的重任。
而这些工作往往需要强壮的体魄和勇敢的心,所以在草原上,男人的地位显得尤为重要。
刘仁轨和柴林站在草原上,看着远方的羊群和正在忙碌的牧民们,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慨。
他们知道,草原上的生活并不容易,但正是这种艰苦的环境培养出了草原人民坚韧不拔的性格。而对于刘仁轨来说,他更关心的是大唐未来可能面临的敌人——薛延陀。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刘仁轨深知草原民族的特点和习性。他明白,草原上的部落往往以掠夺为生,而薛延陀也不例外。
随着薛延陀势力的不断扩张,他们迟早会成为大唐的劲敌。
因此,刘仁轨对这个判断非常认同,并表示:“草原的环境很恶劣,只要有机会,草原不可能放弃南侵。薛延陀自然也是这样,这是生存之战,没有所谓的正邪之分。为了活着而已,任何人都没有对错之说的。大唐占据的是最好的位置,自然会引来其余人的窥视。”
这时,一旁的柴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房驸马,您是想用这一战来阻止薛延陀发展的吧?”
他认为房俊在雍奴的行动不仅仅是为了抵御三族的进攻,更有可能是想借此机会打击薛延陀的势力,从而延缓其发展速度。
对此,刘仁轨表示赞同,他相信房俊的智慧和勇气能够应对当前的局势。然而,他也提醒房俊不要轻视草原民族的力量,因为他们同样有着顽强的斗志和战斗能力。
“原本是想温和一点,用计谋慢慢的削弱他们,现在看来是不太现实了。”房俊轻叹一声,眼神逐渐变得凌厉起来,他意识到薛延陀、契丹、西族高句丽等各方势力并不会给他足够的时间来施展谋略,他们似乎已经对他有所警觉。
柴林苦笑一声,眼中流露出一丝羡慕:“房驸马之才寻常人比不了,这还没开始发展,就引来一群人的忌惮。”
刘仁轨点了点头,赞同道:“确实如此,这些人或许早已洞悉了公子的意图,因此才会迫不及待地采取行动。”
柴林接着说道:“恐怕这些人都想明白了,陛下将公子安置在这里,就是为了今后的大战做准备。”
“刘叔说的不错,恐怕此时周围的势力都已经明白了,房驸马你就是一只猛虎,要是让你进入森林,这里会成为你的猎场。”
房俊听后,嘴角微微上扬,他拿起一把小刀,熟练地切下一块肉,并将其分成三块。
“现在那些事连影子都见不到,现在我们还是好好的准备接下来的大战。”房俊语气坚定地说道。
“大战?”柴林和刘仁轨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房俊解释道:“不错,一场大战即将来临。我们必须做好充分的准备,迎接挑战。”说完,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众人都懵了,还有大战要发生吗?刘仁轨看着手里的烤肉,又看了看那条火龙。“是有一场大战,而且是非常恐怖的大战。”
“刘叔,看来你我的判断是一致的。”
柴林忽然侧目,看向房俊。脸上多了几分惊骇。
“不错,要是薛延陀王帐被攻击,大度设一定会尝试围魏救赵,哪怕知道不可能成功,也一定会试着灭掉我们。”
“好一个围魏救赵!”刘仁轨冷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但他们忘了,我们可不是软柿子,可以任由他们揉捏。”
房俊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们已经准备好了。这次,我们不仅要让大度设的计划落空,还要给他一个狠狠的教训。”
众人纷纷附和,表示支持。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对于战争并不陌生。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们有着足够的信心和勇气去应对。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好好享受这顿丰盛的晚餐吧。”房俊举起酒杯,与众人干杯,喝的却是水,这地方实在没有酒。
房俊微微一笑,眼神扫过柴林,心中暗自感叹,这柴林倒是一个可造之才,只是可惜了,此人在此战结束后,怕是就要离去了。
毕竟,李二不可能允许一支一万二千人的骑兵队伍长久地驻扎在雍奴,除非......。房俊突然轻笑出声,除非这支军队有必须留下来的理由,否则,这样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
\"看来得想点法子了。\"房俊并不想造反,然而,他深知雍奴确实需要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
想到此处,房俊转过身,向刘仁轨问道:\"刘叔,如今那些骑兵训练进展如何?\"
骑兵的训练难度极高,甚至比学习驾驶车辆还要困难得多。驾车时,车速基本上可以由人掌控,但战马却是有生命的个体,其速度和节奏完全取决于战马本身。
刘仁轨轻轻摇了摇头,表示训练效果不佳。\"公子,骑兵的训练并非一日之功,需要长时间的投入才能有所成效,而目前我们缺乏这样的条件。\"
“环境是可以被创造出来的,我们需要在上方的小平原清理出一块空地来。”房俊深知这一点,他明白在古代战争中,一支没有骑兵的军队几乎等同于废物。
例如宋朝,由于缺乏骑兵力量,不得不以步兵对抗骑兵,其结果不言而喻。
而雍奴地理位置特殊,紧邻高句丽、西族和契丹族,如果不能有效地训练士兵,必将引发严重后果。
没有骑兵,只能被动挨打;拥有骑兵,则能够主动出击。要想让雍奴得以发展,必须将敌人阻挡在草原之外,至少也应该能在雍奴边界与敌军展开一场激烈的骑战。
否则,所有的设想都将成为泡影。草原蛮子最喜欢使用的战术并非直接攻城,而是通过不断地破坏,将农田变为广阔的跑马场。
一旦汉人失去耕地,就如同待宰的羔羊,无法立足,只能被迫不断退缩。这种方法对他们来说屡试不爽,只要有机会,他们绝对不会轻易放过。
“公子所言极是,雍奴确实不能没有自己的骑兵队伍。”
刘仁轨突然恍然大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转头望向房俊,脸上浮现出一个奸诈的笑容:“公子,既然如此,我们何不给陛下写一份奏折呢?将此地的艰难险阻详细地向陛下禀报,相信陛下一定会对此高度重视的。”
房俊微微颔首,表示赞同。接着,他转头看向柴林,目光中带着几分期待和询问:“柴校尉,你是否有意留在雍奴呢?毕竟你我相识已久,与其等待陛下派遣他人前来,不如由你来担任这个重任如何?”
柴林顿时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地看着房俊。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留下来。他不禁有些犹豫,结结巴巴地说道:“房驸马,实不相瞒,我确实希望能跟随您一同征战,但......”
房俊轻轻一笑,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再犹豫了,只要你愿意留下,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我来处理。”
柴林迟疑片刻后,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房驸马,我愿意留下。只是,您真的有办法吗?”
房俊微笑着回答道:“当然,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他深知柴林此次立下了赫赫战功,如果回到长安,恐怕难以避免遭到侯君集等人的刁难。
而在军队中,选择阵营的问题更为严重,柴林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发挥自己的才能。
“好……这件事交给我。”
柴林咧嘴一笑,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期待。能够留在这个地方,对他来说简直是求之不得。中原地区虽然安稳,但缺乏战争,也就意味着没有机会立下赫赫战功。
而在这边疆之地,战火纷飞,正是他展现才华、积累功勋的绝佳时机。作为柴家的旁支子弟,他深知家族不可能给予过多的支持,一切都得依靠自己去争取。
只有通过自己的努力,才能获得更多的功绩,从而得到家族的认可与重用。
一旁的刘仁轨则轻轻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自信和决心。尽管他现在担任着文书的职务,但在他内心深处,他将自己视为房俊的得力幕僚。
经过这场激烈的战斗,如果幸运女神眷顾,他有望获得一个理想的职位。再加上他曾经担任过刺史的经历,他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然而,对于世家子弟而言,从文官转任武将会被视为自甘堕落。但刘仁轨对此并不在意,他来自寒门,家族并没有多少资源可供利用。
因此,他只能依靠自己的奋斗和拼搏。在文官的仕途上,寒门子弟要想崭露头角实在太过艰难。相比之下,投身军旅,凭借军功晋升更为实际可行。
在军中反而容易一些,毕竟实打实的军功是很难被抹去的,至少现在的大唐没有这些问题。
“公子,算时间程处默和尉迟宝琳应该快要动手了,可是现在这情况有些不对劲啊!”
房俊深吸一口气:“恐怕是迷路了,那俩别的都不错,就是有些不靠谱。”
李君羡李统领不是也……刘仁轨说到一半不说话了,他知道,李君羡估计也被坑了。那两位可是坑神,非常厉害的坑神。
“不会是……”在草原是非常危险的,一旦迷失,很容易失陷。
“不怕,我给了包大海一个指南针。”刘仁轨此时才放下心,看着房俊。
“那小型的司南倒是不错,要是能多装备一些就好了。”
房俊心中轻叹口气,脸上露出些许无奈之色,苦笑道:“刘叔,您不知道啊,那东西虽然厉害,但要做出来可没那么简单呢!所以啊,您就别抱太大希望了,还是等我有时间的时候再试试看吧。而且,就算真能做出一批来,也不可能大量制造的啦!”
刘仁轨听了这话,心里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明白房俊的难处,便点了点头,表示理解。毕竟,房俊能做出那样神奇的武器已经让大家惊叹不已了,如果还要求他一下子做出大量的,确实不太现实。
更何况,现在有太多人都盯着房俊的这些发明,就连皇上李二都对其虎视眈眈,想要据为己有。
想到这里,刘仁轨不禁感叹道:“哎,房驸马真是太厉害了,只是可惜,他的那些宝贝我们暂时无法大量拥有。”
房俊笑了笑,然后转头对刘仁轨道:“刘叔,麻烦您找个时间统计一下这次战斗的损失和缴获情况。这可是写战报必不可少的重要数据呢!”
刘仁轨应声道:“好的,我会尽快安排下去的。”说完,他转身去处理相关事宜。
这时,有人忍不住向房俊问道:“房驸马,既然薛延陀已经被我们打败并围困住,难道就这样放过他们吗?”
房俊听后,皱起眉头反问道:“不然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做?”
那人连忙解释道:“我是说,我们是不是应该趁机消灭掉这支敌军,以绝后患呢?”
房俊看着眼前的地图,摇了摇头说道:“你以为我们不想啊?但现在我们满打满算也就两万来人,而薛延陀的军队还有十六七万之多。面对如此悬殊的兵力差距,我们根本无法与之抗衡,更别提主动出击了。”
“也是……”柴林一本正经的开口,他那严肃认真的模样,倒是让房俊不禁冷笑出声。
此时,大度设忽然大吼起来:“房俊,你现在作何打算?”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种得意和自信,仿佛已经胜券在握。
房俊却显得十分淡定,他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你喜欢就围着吧,我无所谓。”他的语气平静而坚决,显然并不把大度设的包围放在心上。
事实上,房俊心里很清楚,大度设这样做无非是想在众人面前找回一些面子罢了。毕竟,之前他被房俊击败,这让他感到非常丢脸。
所以,他才会选择这种方式来展示自己的力量,试图重新获得一些尊重和威严。
然而,对于房俊来说,这些都无关紧要。他知道,只要自己保持冷静,不被对方的气势所影响,那么大度设最终只能自讨没趣。
于是,他决定不再与大度设纠缠下去,而是转头对自己的手下命令道:“让弟兄们好好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