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缘由,还得听谢毕一一道来。
他也没有“卖关子”:“内人不知道从何处,习来一手移魂的邪术,将欢欢的魂魄从羸弱的肉身移出,一开始寄养在一只刚出生的猫崽子体内,随着内人的修为日益精进,她又将欢欢的魂魄从猫崽子里移出,放进了一个泥人里。那时候的欢欢才一岁多,正是要摸爬滚打之际,可泥人不会动。于是,内人将自己炼化,注入到泥人里……”
说到这里,谢毕的眼尾泛起了混浊的泪花。
欢欢更是哭的不能自已:“妈妈~呜呜呜呜~妈妈~~~我要妈妈~~~”
言若武却不被这股子悲伤的气氛裹挟,他问出了犀利的话:“你夫人习邪道,身为枕边人你不知情?你若是知情,那这里面你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谢毕的身子震了震,就连欢欢都停止了哭泣。
原本还在交头接耳的人,也都停下了动作,静待回答。
场面一时间,有了些诡异的安静。
半晌,谢毕才低下了头,他的声音里有着数不清的苍凉:“我一开始并不知情,我夫人她掩藏的很好。但是欢欢的魂魄换到猫崽子里时,我就发现了端倪……只是,到底是我的孩子,我的夫人,我做不出阻挠的举动,我只能装作毫不知情,任她胡来……”
“你怕是有意纵容吧?”言老一系的人,对于谢毕的说法很是嗤之以鼻。
谢毕看了说话那人一眼,又很快将视线转移了开去:“事情没发生在你身上,你自然能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
那人听到谢毕的回怼,就想开骂,却被言若武阻止了:“让他接着说!”
于是,那人只好憋着气,将头偏到了一侧。
谢毕嘲讽的笑了笑:“我没什么好说的,事情就是这样。欢欢的泥胚因为有了她母亲的加持,开始有了血肉,她也才像个正常人似的,活动自如,有哭有笑!只是泥巴糊的身子,到底不能久存,又加上前段时间,遭遇了一场祸事,被个恶霸蛮横的关闭了欢欢的天灵盖,阻扰了她的进阶之路!没有了修习灵力的资格,欢欢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我这才想到去切割陨石,重塑欢欢肉身!”
咳咳,恶霸?
没错,本座便是那个恶霸。
我封了欢欢的天灵盖,是因为她心术不正,绝不是造福一方之人。她自私自利,很有些刁钻的邪性,这样的人,一旦学有所成,必为祸一方。
我这是为了苍生大义,我怎么就成恶霸了!
“子宏,这对父女不是好东西,待会儿揍一顿!”我向下传去了法旨。
邱子宏立马领命:“好的,领主!我也看他们不爽得很,一个丑陋、一个虚伪,果然是什么树结什么果!搞不好,他老婆还是被他炼化的呢!老不死的假正经,都这样了,还拉老婆出来垫背,丫就不配做男人!恶心!!!”
我们两个在这边吐槽,那边的“审判”还在继续。
“若你所言是真,那么你姑娘长大,期间必少不了生灵的献祭,你从实招来,这些年,猎杀了多少人或动物,来填充你女儿的身体?”言若武再次“精准点题”。
这话说的很是。
你女儿的肉身是母亲献祭的,但那也不是什么长久之道。一旦需要性命来维持的东西,就跟无底深渊挂上了钩:今天用一条命,我能活,明天就得两条命!以此类推下,很难想象,欢欢活到这么大,到底“吃”了多少生灵的性命。
谢毕对于这个问题,选择了不回答。
在我看来,只怕是不好回答吧!
欢欢的身上,冤孽横生,只怕谢毕也未必能清楚的记得经手的孽障。
正当局面胶着时,欢欢突然笔挺着身子倒了下去。
“砰”,是她落地的声音。
谢毕吓的脸色大变,他冲上去,跪在了女儿的身边,撩起欢欢的胳膊,就开始输送灵力:“欢欢,坚持住,坚持住,爸爸已经弄来了陨石碎块,马上就能为你重组身体了!”
欢欢瘫在地上,肉身正在慢慢变灰。
显然,这是魂魄即将离体的征兆。
魂魄一旦离开,泥胎就会回到原本的模样。
“欢欢!”谢毕的灵力陡然加大,他也意识到了女儿的“危急存亡”。
灵力还是有点效果的,欢欢的“变色”已经停止,只是她的面容较之先前,更为老朽了。
头顶的发丝已经成了暗沉的灰色,枯燥又杂乱,脸上的沟壑,就是苍蝇来了都得夹腿,又因为魂体的不稳,整个肉身呈现一种诡异的空挡感——有人形的架子,却没了人的状态。像骷髅,又像不完全的骷髅。
谢毕这时已经管不得言老等人了,他一把将女儿抱了起来,就往外头冲去。
言若武等人,也不好抹杀他的一番父爱,只好默默的跟在了谢毕的身后。
大家伙寂静无声的,往欢欢的闺房走去。
倒不是说这些人八卦心太强,而是,谢毕“救”姑娘,必定得用邪术。
他们到底是玄门正统,哪怕谢毕“情有可原”,也断没有看着人家“行恶事”的!
谢毕火急火燎的将女儿放到了床上,看着双目紧闭、状态不佳的女儿,他出手如闪电,在欢欢的周围架起了一个守护结界,再探手入怀,取出“偷”来的陨石碎块,双掌运起灵力,就开始碾压碎块。
看到这里,我大概看明白了:谢毕是准备磨碎陨石后,再将其掺杂进欢欢的泥身里,
只是,这也算不得什么邪术呀?
莫非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
这倒是有趣了!
接着往下看。
谢毕果然运用灵力,将指头大小的陨石进行磨碎。只是陨石毕竟是陨石,又岂是短时间内便能磨成粉末的?
你切割那么一丁点,都用了不少的时间,更别提将其碾碎了!
大家都安静的等待着谢毕的下一步动作。
他也感觉到了周围的“虎视眈眈”,于是,他的灵力倾泻的更加蓬勃了。
躺在床上的欢欢,像极了干尸,气息全无、肢体颜色诡异。
站在地上的谢毕,像极了伙夫,大汗淋漓、手心动作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