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唐山海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耳朵则是听着门外的动静。
直到楼下传来汽车熄火的声音,以及楼梯上响起不轻不重的脚步声,他才睁开眼睛,猛地起身走到门口。
“三,二,一...”
他在心底默念,随后,打开了房门,正好与经过的宣宁打了个照面。
望着他微微忐忑的眼神,宣宁难得的恢复了之前的柔和,关心道,“这么晚还没睡?”
听到这话,唐山海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下去,连带着之前惴惴不安的心情也瞬间被抚平。
他望着眼前人精致的眉眼,答非所问道,“怎么回来这么晚?晚饭吃了吗?”
“姐姐身体有些不好,我去看看她,饭还没来得及吃。”
他说完,垂下眼帘,也不想再谈论其他,停顿的脚步往前迈去。
耳边的话带着一丝疲惫,其中夹杂着的那抹黯然,让唐山海再也顾不得其他的伸手攥紧了即将离去之人的手腕。
宣宁没有回头,他嘴角微勾,轻轻的挣开手腕处的灼热,留下原地浑身如坠冰窟的人。
昏暗的走廊中,耳边牛皮的鞋底与木质的地板相碰发出阵阵沉闷的响声,由近及远。
在那脚步声即将消失的时候,唐山海心中止不住的慌乱。
“宣宁!”
他猛地出声,几步追了上去。
这是...准备坦白了?
宣宁挑眉,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任由身后的人靠近。
然而,他预想中的事情并未发生,只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声闷闷的道歉声。
“对不起!”
唐山海多想将自己的心意摊开了给怀里的人看,可是,除了立场不同之外,他还害怕。
唐山海伸出手,在距离宣宁一寸的位置,颓然又克制的收回。
过了良久,他才收敛了心底的酸涩,轻声开口,“我做点宵夜给你吃,好不好?”
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丝哀求的声音耳边响起,宣宁闭上眼睛,终是妥协般的点头,“进来吧。”
罢了,他不愿说便不说吧。
只是,面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恐怕要让他伤神了。
宣宁心里的想法唐山海并不知道,他现在只顾着高兴终于再次听到了这人叫自己山海。
望着低眉优雅吃东西的人,唐山海心中尽是满足。
屋外瓢泼的大雨伴随着雷鸣,屋内,四散的饭香暖化了一室温馨。
翌日,天刚亮,毕忠良便找到了宣宁,让其处理之前和宰相一起抓到的红党。
既然决定‘改邪归正’,那些人当然不会真的被枪决。只是,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一大早,当着行动处所有人的面,一行衣衫褴褛,血渍凝结的人便被带出了行动处的地牢。
这样的行为,意在提醒陈深与徐碧城,往后做事小心谨慎,莫要感情用事。
否则,危及自身,还会牵连他人丧命。
天空阴暗,雨声淅沥。
一楼门口,唐山海望着车上冷凝着脸的宣宁,神色无恙,心却是一下一下的揪紧。
也许是灵魂中对宣宁无条件的信任以及执着,直到这一刻,哪怕亲眼看到对方助纣为虐,残害同胞,但他心底依旧存着一丝期冀。
宣宁,那样一个冰雪般的人,定是与自己一样有着另外一种不与外人所道的身份。
或许,他就是行动处里那个一直没有找到的那个‘麻雀’!
有了猜测,再加以试探...
越想越觉得可能的唐山海心神猛地一松,他克制的吞咽了一下喉咙,暗沉的眼眸中瞬间盛满细碎的光。
另一边,宣宁将这群心有信仰的人交给了天道后,便回来与毕忠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宰相没死?”毕忠良望着眼前波澜不惊的人,神色错愕。
“嗯,她还是陈深的嫂子。”宣宁说着,仿佛还觉得不够,朱唇轻启,又扔下了一记炸弹,“李小男是宰相的亲妹妹。”
毕忠良:...
过了许久,他才从这些震撼的消息中缓过神来,脸色有些古怪又有些说不上来的颓败。
“所以说,我这行动处已经漏成了筛子?!”
毕忠良像是接受不了自己的无能一般,他语气低迷的叹了口气,挫败的瘫坐在沙发上。
不过,想到身边有宣宁帮自己将这些能人都挖了出来,他神色间又有些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