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天界议事厅内,四族齐聚,桌案上摆放着整整齐齐的一摞纸。
麒麟昊目光诧异的上下打量着谢行止,取走最上面的纸张拿在手里,不着急看,反而小声嘀咕了一句,“真是奇了怪了,从没见过舍了仙身还能这么快恢复的......”
“听闻西天大佛子与我天界四神子同名,依我所言,还是天下众仙小看了你。”这资质堪比龙向天!
谢行止暗戳戳的瞧了凤九卿一眼,面色有些不自在,急忙转移视线,一把夺过麒麟昊手中的纸张,轻咳一声,同众人解释道:“此乃魔渊十大魔王的全部信息。”
“哦?”凤族族长惊疑一声,也拿走一张纸,仔细研究起来,他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目光,不看向凤九卿、谢行止两人,这双修宝典有些逆天,修为提升的又岂止是后者,卿儿的功力,至少提高了千年,不过此事万万不能被他人知晓。
“地魔?”
谢行止接上了话,“不错,魔渊十大魔王,一曰天魔,二曰地魔,三曰人魔,四曰鬼魔,五曰神魔,六曰阳魔,七曰阴魔,八曰病魔,九曰妖魔,十曰境魔。”
“天界出征攻打魔渊,所遇见的,便是十魔王,镜魔,可以幻化空间,将人的意识全部拉入幻境。”
众人一想到当日所面对的幻境,便觉着头皮发麻,“觑觑一个镜魔便这般难对付,更何况是排名前五的魔头?”
“不!”凤九卿摇头,“十大魔王并非按照修为排名,手段不分高低,皆为幻境所试,有相同之处,又略有不同,但大多都十分棘手。”
“我们先从天魔开始讲......”
“或目见显现形影,幢盖幡花百种天香异云,或耳闻仙乐之韵,此乃天魔之之功!”
“简而言之,天魔会造出仙人飞升的假象,迷惑诸位,”
“地魔,则是......”随着谢行止一一解释,众人的面色越加难看,这十大魔王手段层出不穷,关键点在于不走正道,总爱用些旁门邪道,用妖魔鬼怪、魑魅魍魉的手段迷惑众生。
“只要坚守本心,心行光正,妖魅邪祟绝不敢近身。”凤九卿目光坚决,沉吟片刻,着重点明了一魔。
“十大魔王排名第四的鬼魔还需多加防范,书上曾言,鬼魔能诏令万鬼助阵,这万鬼并非凡人死后堕入地府的普通鬼魂,而是被魔以邪法从活人体内抽走的魂魄,在招魂幡里炼制数千年,互相吞噬,从而进阶,其中不缺乏堪比上仙境界的鬼王,鬼将等等。”
“太残忍了......”
“对了,听闻凤族二长老醒了,他可晓得?打伤他的是哪几个魔头?”凤族二长老怎么说也是上仙境界的修为,竟被魔王一招解决,足矣证明这些魔王手段高明,又有上古手段,能够击杀上仙。
话音一落,凤族族长面色阴寒,若被几头魔王联手攻击也就罢了,可老二是被一女子一招击破。
凤族族长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也未曾隐瞒凤宝宝叛变的理由,“凤宝宝对那魔女爱入骨髓,不惜为她盗取魔主躯体,叛变无疑。”
“什么,凤族二长老是被一个魔女解决的?被一个?”众人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被一个魔女打败?那他们这些神子,对上十魔,岂能有胜算?
凤族族长有些汗颜,老二的本事他是知晓的,虽在上仙中的修为不高,但绝不是泛泛之辈,“只是不知那魔女用的什么手段!”竟这般恐怖如斯。
凤九卿同谢行止对视了一眼,前者脸色一冷,整个身子瞬间如坠冰窖,咬紧后槽牙,从齿缝中吐出一句话,“若我没猜错,这魔女便是十魔中排名第七的阴魔。”也是重伤凤寒音的馨儿。
“阴魔入世,尝遍七情六欲为己身修炼,后以无数尸气修成魔身,练就一身邪魅功法,擅长勾引人,更擅长用毒,只需一眼,便能控制人的心魂,二长老中了魅惑,至于我母亲......”
凤九卿说到此处,话音一顿,双拳握紧,眼眸中迸发出滔天的恨意,“我母亲,是中了尸毒!”此毒能分解仙身,融化神魂,想来是馨儿最厉害的手段,馨儿对她,对凤宝宝,倒是一分情面都不留。
凤九卿的恨意,眉眼间的痛苦不是假的,相比于其他魔头,好似她十分痛恨此魔,众人关怀道:“公主,莫非你认识此魔?”
何止认识,还一同把酒言欢过,凤九卿没有解释,早在她母亲重伤时便已下定决心,“阴魔由我对付,你们只管对付其他魔头便是。”杀夫伤母之仇,她定会同馨儿算个清楚。
沉默了半晌,众人也不再去探究凤九卿背后的秘密,麒麟昊叹了口气,“我来对付镜魔。”
麒麟族长眼珠子一瞪,嘴角抽了抽,脸色明显不快,“不,昊儿,你一身本事,对付镜魔岂不浪费,去对付天魔罢。”这小子就会见缝插针,众人已同镜魔交过手,自然知晓镜魔的本事,也知晓如何对付镜魔,他倒是好,当着天界众人的面,选了一个最简单的。
麒麟昊:“......”
“父亲说的是。”
凤九卿挑眉看着麒麟昊,赞同道:“不错,我有一件自蓬莱岛得到的宝物,专克镜魔,无须众神子出手,只需一名上仙足矣。”南荣雪虽克制镜魔,但仙力不够,只需一位上仙在旁助力,便能轻而易举克制此魔。
龙辰刚想说话,谢行止却抢先一步,“公主,阴魔不好对付,你我二人一同联手,小僧的佛光普照,正好能化解阴魔的尸毒大法。”
“我也一同......”龙辰心念一动,想都不想便要插入两人的阵营,只不过在第二次开口时,又被龙王阻止。
“辰儿,鬼魔最为棘手,你身为龙子,理应对付此魔,龙啸足矣震慑百鬼。”关键点上,理应将儿女情长放下,龙向天叛变,成为祸害三界的魔主,他龙族有愧于三族,自当尽最大的力量,消灭魔头。
龙辰肩膀搭拢下来,面色愁苦,显然是很不乐意,但也无法反驳龙王的话,只能乖乖应下,柔情款款的补充了一句,“卿儿放心,待我解决那鬼魔,便第一时间赶去助你!!!”该死的秃驴,又被他抢先一步,也不知这秃驴学习了什么功法,重塑仙身不说,修为也提高了不少。
念及至此,龙辰打断了伐魔话题,“对了,既然十大魔王极难对付,我天界四族何不开启藏书阁的全部禁制,提高族人修为?”
他看向谢行止,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佛子都能重塑仙身,想来我四族子弟,也能成功迈入上仙境。”
谢行止心中一个咯噔,若要打开藏书阁,那天界众人岂不是都知晓了第八层藏着的双修宝典,他和公主消失了半月,本能用闭关修炼的理由解释,若被众人亲眼见到,只怕会胡思乱想。
反倒是凤九卿,坦白接受,“龙辰的想法不错,恳请各位族长打开藏书阁,另外开启兵器阁,提升我仙界四族实力。”呵,那双修宝典,早被她收起来了,她凤九卿岂会落人把柄?
两人的修为虽在众神子内排不上名,但话语权却是数一数二的,四族族长当下同意。
众人从议事厅走出,凤九卿、谢行止二人径直前往凤宫,自凤寒音重伤痊愈,苏醒之后,还未走出过凤宫,日日同那稻草人扎成的男人饮酒言欢,今日却不知因何事叫他们二人过去。
但无论如何,“母亲终于肯见我了。”
“想来是要同你表达谢意吧。”凤九卿勾了勾谢行止的指头,二人相视一眼,眸中带笑,彼此情愫流转。
龙辰:“......”
“龙兄,莫要在看了,人都走远了,你我二人还奉了族长之命去探查要事,走了走了,别耽误时间。”
龙辰气馁,眼眸中带着一丝明晃晃的伤痛,看的麒麟昊频频叹息,不知怎么去劝说,莫说天定姻缘,即便神定姻缘,也终究逃不过四个字,“你情我愿。”可凤九卿的情和愿,都系在那秃驴身上。
“走吧,先去查明万年前魔主之事,稍后,兄弟我带你去姻缘官那里想想办法。”
姻缘官?龙辰目光一亮,还未高兴便又垂头丧气,“姻缘官管凡间姻缘,管族人姻缘,唯独管不了神子的姻缘。”找姻缘官有何用,找族长都无用。
合着他前面那句话,龙辰是一个字都没听进耳朵里啊?麒麟昊无语至极,又耐着性子哄骗道:“这你就不知道了,那姻缘官的本事多着呢,让他背后下个姻缘套,将你和公主的红线牢牢绑在一块,还愁她不会乖乖的回心转意?”
许是龙辰被爱冲昏了头脑,竟然会相信麒麟昊的无稽之谈,觑觑红线岂能绑住凤九卿?还一脸感恩的看着麒麟昊,“多谢昊兄,你之大恩,龙辰没齿难忘。”
凤宫里,谢行止、凤九卿二人乖乖的坐在凤寒音对面,端着茶杯,目光时不时的打量着凤寒音和那稻草人......
“夫君,你看你日日流连花丛,卿儿都快不认识你了。”
“卿儿,还不快开口?”凤寒音冲着凤九卿眨了眨眼睛。
后者的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微笑,心中却像是被密密麻麻的针给刺痛了,痛不堪言,亦苦不能言,喉咙滚了滚,十分艰难的出声,“父亲。”
“欸!”答应之声并非来自稻草人,而是凤寒音,她抓着稻草人的胳膊,一脸欣喜,“夫君,卿儿她喊你父亲了,你高不高兴?”
“我就知道,你肯定高兴,瞧你乐的。”
谢行止看着面无表情,披着一张皮的稻草人,又看着凤九卿泛红的眼眶,心尖一酸,在桌下悄悄拉住了凤九卿的手,他不敢戳破凤寒音造出的幻象,又担心凤九卿太难过。
凤九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将眼泪硬生生给憋了回去,挂上了一抹温和的笑容,语气调皮,“母亲,你召我们二人前来就是想看你同父亲恩爱的场面吗?如果是这样,那女儿可要走了......”
一说此话,凤寒音着急了,终于松开了稻草人的手,“别走,别走,卿儿。”
她一脸慈祥的看着凤九卿,目光又转向谢行止,随后从桌下拿出一方盒子,笑眯眯又压低了声音,“你们二人成婚之事,母亲已经知晓,虽不能告知族人,但当母亲的,总该送上一份祝福才是。”
“打开看看吧。”
凤九卿看着眼前的红匣子,眼眶再次湿润,她同谢行止私下成婚,违反天道,背叛族人,即便无怨无悔,但心中总是过不了亲人那关,纵使有凤族祖先为见证,但她有愧母亲,有愧族人,更难过这桩婚事,得不到母亲和祖父的赞同。
“谢谢母亲。”如今能得到母亲的祝福,也算了却心中的憾事。
谢行止为凤九卿擦去了眼角的泪痕,一眼便明白她心中所想,大胆猜测,“神女,只有你的礼物,怎么不见凤族族长的礼物?”
凤九卿一把拉住谢行止,阻止他开口,祖父要是知晓,定会恨她。
却没想到,凤寒音爽朗一笑,“还是佛子聪慧,不过我父亲说,你小子占了天大的好处,休想在要第二份礼物。”
凤九卿泪眼朦胧的睁大了双眼,“祖父,她也知晓?”
“卿儿,你莫不是被爱冲昏了头脑,若你祖父不知,母亲又如何能知晓?”
凤寒音说完此话后,有些遗憾的长叹了一声,“你同佛子的心意,母亲都明白,心中想要成全,奈何又不敢违背天道,只能委屈你二人了。”
“不过母亲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也看开了许多,知道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的苦,眼下啊,只想同你父亲好好的过日子。”
“卿儿他爹,你说是不是?”稻草人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凤寒音像是听到了什么祝福之话,高兴地将头枕在了稻草人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