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跟随的越久,越发现苍柏的厉害之处。
“这老家伙到底想干什么?”
极北冰原……
这里除了凶猛的野兽以外,便是一些精怪。
寻常人根本不敢踏足这个地方,即便是雪城的护卫队,也不会深入冰原腹地。
走了不知多久,苍柏突然停下身来,谢行止仗着隐身符的隐身功效,靠近观察,苍柏的身前,有一汪深不可测的冰潭,潭下漆黑无光,从上向下观察渗人无比……
而另一头的凤九卿与南荣雪,两人撑伞一路并肩同行,越走越远直接远离了雪城,而且看其方向,根本不是前往雪山的路,“雪公子,你究竟带要我去哪里?”凤九卿问道。
南荣雪语气温和,永远都不急不躁,更没有隐瞒凤九卿的意思,“极北冰原啊。”
她一脸惊讶,“三更半夜,你带我来极北冰原作甚?”越发觉着南荣雪有鬼。
南荣雪微笑着看了她一眼,眼眸深邃如海,“自然是带你来寻找宝贝的。”
凤九卿闻言忍不住侧目看他,这一片冰原下雪的时候虽然也是美,可却充满了空旷凄凉,若是身处其中,只怕更是不美妙,此地会有什么宝贝?鲜嫩可口的冰鱼?
但看南荣雪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在和她开玩笑。
于是不由得问道:“何宝物?要深入这冰原寻找?”
凤九卿一边说着,一边将她心中的疑惑给说了出来,“这天寒地冻的,你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冷,若说宝物,我到是觉着这宝物在你身上藏着,而且这冰原危机四伏,就算是身怀灵气之人也难以在其中生存,你是如何做到的?”
南荣雪轻笑一声,倒也直接,“仙子不用怀疑我,我不是你的敌人,不怕冷是因为我自幼习得一种法门,不惧寒冷天气。之所以来到这冰原,是因为此处有一座冰潭,潭底有你想要的东西。”
她想要的东西?凤九卿冷笑一声,她都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罢了,左右闲着无事,她倒要看看,南荣雪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而就在此时,一道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瞬间打破了冰原的寂静,冰原深处,金光弥漫,将整片天地照的亮如白昼。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两人被惊吓在了原地,缓过神后。
凤九卿面色大变,谢行止!!!那金光是谢行止的仙力!
“雪公子,前方有打斗声音,你不懂法术,先回雪城避难,我去探查!”凤九卿语速极快,生怕说慢一秒,谢行止便会遇到危险,说完后,她也不等南荣雪回答,御剑飞起,冲着金光迸发的地方快速飞去。
凤九卿心急如焚,脚下的剑光像是被她催促着加快了速度,谢行止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人打斗,还用上这般凌厉的法术。
她一边飞快地御剑飞行,一边将神识散开,去探查金光周围的状况,那里,冰原的深处,两股强大的力量正在激战。一股是谢行止,另一股……
竟然是魔族!!!
好一个魔族,真如跗骨之蝇无孔不入,竟然将主意打在了雪城头上。
寒风刺骨,风雪弥漫。
谢行止手持佛珠,身姿矫健,身体立于半空之中,目光如炬看着对面的魔头。
那魔头身形膨胀,衣衫褴褛,头上戴着黑色的斗篷,将其面容掩盖,眼睛里闪烁着邪恶的红芒,仿佛要把一切都吞噬。
“阿弥陀佛……”
“你究竟是魔,还是苍柏?”谢行止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清晰可闻,每个字都重重击打在魔头的心上,魔头愣怔了一瞬,但很快怒吼一声,身形如风,瞬间便来到了谢行止的面前。
谢行止面色一凝,却并未慌乱,紧握佛珠,向上一抛,那佛珠瞬间变大,如同一轮明月悬在空中,散发出强烈的光芒。
魔头被那光芒晃得睁不开眼,身形突然变得迟缓,他趁此机会,向上一跃,抓住了佛珠,将它高举过头,口中高喝:“佛光普照!”随着他一声大喝,佛珠瞬间爆发出一道金光,将整片天地照的更加明亮。
魔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金光击中,周身的黑气快速流窜,嘶吼狂笑,“受死吧!”下一秒,居然从心口处,掏出一柄巨大的血色魔剑,剑身泛着幽冷的红光,仿佛吸取了无数生命的魂魄,散发出的气息令人灵魂颤栗,头脑晕眩。
魔剑横扫而来,剑气逼人,谢行止运用法力推出一只佛掌,佛掌化为巨大的金色虚影,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慈悲和力量,一掌准确地击在魔剑之上,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魔头的身形被佛掌的力道震得后飞出去,狠狠地撞击在冰原的冰块之上,随着他落地的一瞬间,冰墙墙轰然崩塌,冰渣飞溅,他面色猛然一变,没想到,魔主赐下魔剑,居然都拿不下此人,此人究竟是何来路?
心念流转间,魔头口喷鲜血,周身魔气消散,连同身上的斗篷一并化作了碎片,露出本来的样貌,“聪,聪慧山主,救我!!!”
真的是苍柏,苍柏面容扭曲,胸膛之处有两股气息在互相抗争,一青一黑,青色是青山门功法,黑色是魔气,此刻的他仿佛正在被魔气吞噬,一时清醒,一时魔怔,目光祈求的看向谢行止,期望后者能够施以援手。
“苍柏山主,莫要被魔气扰乱心智。”谢行止怒喝一声,飞身近前,掌心泛出金光,贴在苍柏的前胸之上,想要用无尽佛法,化解他身体内的魔气,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苍柏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抹诡异的邪笑,双手抓紧谢行止的手掌,张开大嘴,吐出一团黑色雾气,直直的钻入谢行止的七窍内。
“死不悔改!!!”谢行止咬牙切齿,一脚踢飞苍柏,唤起掌中石钵,口念佛语,石钵迎风见长,化作了数吨重的巨石,朝着苍柏的头顶直接扣下。
而他的神志也在此时陷入了混沌,一连退后了几步,脚下踩空,掉入了冰潭之中,潭水冰冷刺骨,冷流仿佛化作无数道细小的钢针,钻入谢行止的皮肤,似要将他的身体摧毁,谢行止沉于潭中,双手合十,任由自己的意识在冰冷中逐渐模糊,人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会记起曾经忘记的事情。
这般黑暗、寂静,冷彻骨髓,让他感觉到熟悉,似乎从前经历过一般,然而,就在他神志即将陷入黑暗的那一刻,一束温暖的光,在他眼前出现。
凤九卿挣开水流,将他抱在怀中,冰冷的手抚上他的脸颊,毫不犹豫将身体贴近,附上一抹柔软。
“她,这是在给我渡气?”唇瓣带着温热,在谢行止心间划过一阵颤栗,头脑混沌间,他忘记了抵抗,或者说不想抵抗,闭上眼睛,收敛周身的气息,将自己当做一个昏迷不醒的溺水之人,贪恋的感受着对方的温柔。
一炷香的功夫后,谢行止假装从昏迷中睁开眼睛,装模作样的咳嗽了两声,捂着胸口,“公主,幸亏你来了,小僧一时不察,中了那苍柏的诡计。”
“是你从那冰潭之中把我拉了上来?”
凤九卿身上的衣裳已被内力烘干,脸色无一丝波动,“你醒了就好,救你之人,并非是我。”她的目光看向身旁。
谢行止这才发现,凤九卿身旁不知何时站了一位身着白衣,满头银发的小白脸,这不就是那装模作样的“雪公子”吗?要不是他假装昏迷,还真要被凤九卿给蒙骗过去。
“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南荣雪没有说话,看了凤九卿一眼,又看向谢行止,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微笑,神色中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遗憾。
凤九卿:“你刚才说,中了苍柏的诡计?怎么回事?”
谢行止的叹声中夹杂着三分惋惜,“苍柏便是衡阳秘境中的魔仆!他来此处不知要寻找什么,被我及时阻止,困在了石钵下。”当时苍柏突然伸出手,掌中魔气弥漫,似要将潭底的东西给吸上来,他深知不妙,便直接出手阻止苍柏。
难怪,凤九卿在衡阳宗偷听衡阳掌门同那黑衣人说话时,总觉着黑衣人的话音十分耳熟,竟然是青山门的苍柏山主,衡阳秘境内,她一剑刺入苍柏的胸口,却依然被他逃了,不是魔族?又岂能中剑不死?
看来苍柏与魔道勾结已久,若不是潭水中的重宝吸引他前来,恐怕此人还要在青山门蛰伏一段时间。
潭底,究竟有什么?凤九卿的目光,看向南荣雪。
南荣雪抖了抖衣袖,将身上的雪花抖落在地,露出一抹苦笑,“潭底深处有一株千年冰莲,可助人增加百年的修为,你们明面上是来庆祝城主之女大婚,但其实,都是奔着这宝物来的吧。”
“千年冰莲?”凤九卿皱起眉头,再一次被这类似火莲的鸡肋宝物,给无语到了,千年冰莲,还不抵老人参的一滴血,却让无数修士争破脑袋。
“你带我来寻宝,寻的便是千年冰莲?”
看凤九卿一脸惊讶又有些无语的表情,南荣雪目光诧异,“呃,你们不是来寻找冰莲的?”
谢行止双手合十,脸上无半分贪婪,“此地既然属于北境,那冰莲理应属于北境的百姓,修行一途,若只想着借助外力提升,那也修不成什么大道。”
“就比如那苍柏。”
“既然是一场乌龙,我等便回去吧!”谢行止伸出手掌,召回石钵,看着石钵内挣扎的黑影,手指一弹,将一片雪花弹入其中,略作小惩,顺带给那冰潭,加了一层防护大阵。
南荣雪一脸歉意的看向凤九卿,他一番好意,本想带凤九卿寻找所求之物,让她开心,没想到,后者的所求之物,根本不是冰莲。
“雪公子无需多想,若不是你带我来此,也不会发现苍柏的真实面目,寻宝远不如除魔卫道重要。”
“除去一个魔头,便能救下更多无辜之人......”
南荣雪叹了口气,将伞往凤九卿那边倾斜了三分,“凤仙子此言,到让我无地自容。”想他潇洒成性,却从未考虑过正魔之事,若不是有凤九卿在,只怕那魔族之人拿到冰莲,便要对雪城中的百姓动手了。
两人一来一往,相互吹捧。
走在后方的谢行止,“......”魔族是他发现的,苍柏是他擒拿的,凤九卿不念及他的好也就罢了,怎么反倒对那南荣雪感激个不停。
三人两前一后回到雪城,天色已然大亮,众人正巧从城内走出,准备去欣赏雪景。
两拨人马在城墙底下碰了面。
众人看着凤九卿和南荣雪相谈甚欢,一旁的佛子孤零零的走在最后面,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佛子受到冷暴力了?”
“公主变心了?”
“他们之间,谁才是第三者?”
极没有眼力见的青山,在这般诡异的气氛中非要插话,“山主,凤师妹,你们回来了?”
“还有雪公子。”
“你们三人昨夜去了何处?怎么风尘仆仆的,尤其是山主,可是遇上了什么困扰之事?”怎么耷拢着个脑袋,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这小子真勇啊。”蚌仙暗自咋舌,不得不佩服青山的胆量。
谢行止一甩衣袖,轻咳一声,面色出现从未有过的认真严肃,“青山,去召集弟子,本座有要事交代。”
“是,山主!”
南荣雪见到青山门弟子有事商量,也不好在霸着凤九卿不放,将伞交给后者,弯眉浅笑,“往日总觉着雪城距离冰原的路太远,要耗费两个时辰才能走过去,今日到觉着......”
“路太近,距离有些短,还未同凤仙子好好地说两句话,便要分开了。”
谢行止皱眉,极力忍着心中的不快,没有出言反驳,这路还短?一路上,他念诵了不下十遍清净咒,好不容易才走回来,南荣雪居然嫌路程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