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谢行止还不知道凤九卿为什么要拿红绳子,直到后者将红绳系在他的手腕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世子,芙蓉玉太贵,这红绳子既便宜,又能保平安,世子可要带好了。”
小沙弥看着两人的操作有些呆滞,谢行止脸色一红,愤愤不平的蠕动了下嘴巴,说不出一句话来,他竟忘了,公主是个记仇的女人,买芙蓉玉的时候,他不过是当着广陵王的面故意说出那句话,反倒是被她惦记了这么久。
他虽然穷,但又怎么会让凤九卿吃苦?
广化寺的大师们得知佛子来了,成群结队的一起涌入了祈福殿,谢行至害怕凤九卿被打扰,只能带着大家先出去,让凤九卿稍作等待。
人都走完之后,凤九卿收回目光,转过身子,一脸虔诚的跪在蒲团上,慎重如发誓般的祈祷:“救苦救难的菩萨,请您保佑谢行止平安无忧,保佑谢行止能顺利解除身中之毒,保佑他长命百岁,任何苦难,全部由我一人承担。”凤九卿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虔诚的磕了三个响头。
解铃还须系铃人,毒既然是巫师下的,那巫师定有解毒的法子,同命相连,同生同死,美好却又悲哀,美好的是她与谢行止有了更近一步的关系,可以做到彼此连心,但悲哀的是,这份美好,是建立在只能活二十年的基础上,她宁愿不要。
她可以死,可以早死,早十年二十年都无所谓,但谢行止不行,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谢行止都受了太多的苦,这一世,她只想让谢行止快乐无忧到老,若她不能陪伴,倒不如让谢行止彻底忘了她。
在佛像前跪了许久,凤九卿起身,双腿有些酸麻,恰巧谢行止赶回了祈福殿,看到凤九卿的模样,眉宇温和:“公主,你怎么了?是不是在佛像前为小僧祈福了?”这句话不过是开个玩笑,他深知凤九卿的性子,是不从不信佛的,自然也不会为了他在佛像前祈福。
只是,他想听到凤九卿说:“是!”即使骗他,但那也会令他很开心。
凤九卿摇头,撇了撇嘴,“我祈福做甚,不过是有些累了,在蒲团上坐了一会儿,起来后腿有些麻!”她揉着自己的双腿,没注意到谢行止脸上那一闪而过的失望悲伤表情。
不过,谢世子最擅长的便是自我开导,他刚刚同主持说过了,受戒还俗,公主既然不喜欢佛,那他便还俗,两人在一起,其中一个总是要谦让另一个的,公主性子倔,那谦让的人非他莫属,再者,他也不愿凤九卿改变性子谦让于他。
想通了这些后,柿子乐呵呵的挽住凤九卿的胳膊,“对了,南图帝下令,在广化寺塑百座佛像,听闻还要在万佛寺替小僧塑一座金身大佛呢,小僧何德何能。”话虽然这么说,但柿子的眼睛快要翘到了天上,嘴角弯弯。
他平日里不是爱显摆的人,给他塑金身佛像,他也只会淡笑一声而后忽略过去,只不过在凤九卿面前,总想着挣回些面子!
看着谢行止那得意的神色,凤九卿也不打击他,挑了挑眉毛,有些羡慕的语气说道:“渍,佛子就是不一般,改日,我在凤梧也给你塑一尊佛像,塑在我的寝宫里,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以后睡起来,一睁眼便能看到世子。”一句话,又将世子的脸给说红了。
挽着凤九卿胳膊的手,松弛了些,身子站直拉开了些距离,不过到底是没放开手。
有南图帝的支持,凤九卿两个任务,想必在半个月内就会完成,到时候,她便能回到凤梧谋划接下来的事儿,佛像虽然是她塑的,但却借用了南图帝的名字,此事,她并不想让谢行止知晓。
谢行止心思细腻,若让他知晓一个不信佛的公主,突然在南图为前者塑了佛像,定会怀疑,而柿子的性子,一向是打破砂锅问到底。
两人没有带侍卫,一路步行下了山,从晌午走到了夕阳落下,满天的红霞洒落在两人的后背上,拉长了并肩而行的身影。
凤九卿与谢行止过了几天悠闲日子,可突然有一天,柿子失踪了。
询问下人后她才知道,谢行止去了万佛寺,“公主,世子要还俗,还说他犯了戒律,要去领戒律堂的惩罚,您快去瞅一眼吧,别给打出个好歹来。”他们本想跟着世子,但世子拿定了主意,要自个去,当下人的,又不能违背主子,眼下只有公主能救世子。
世子的性子虽然温和,但他们知道,谢行止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人,连镇国将军都拿世子没办法,只有公主,世子最听公主的话。
凤九卿心头一惊,点头道:“我知晓了。”她面色苍白,急忙从镇国将军府牵了一匹马,只身赶往万佛寺,她不知万佛寺的惩罚是什么,但知道谢行止犯下的戒律,没有十条,也有五条,吃肉、喝酒、美色,贪恋红尘世俗,几乎都犯了一遍,还是在她的强迫下犯的!
谢行止刚病了一场,又如何能受的住戒律棍的惩罚,该责罚的是她。
“架!”凤九卿使劲儿抽着鞭子,眉眼带着浓浓的焦虑,心急如焚,此刻一个呼吸的时间,对她来说都如同一个时辰般难熬,“谢行止,你一定要撑住。”这个傻子,在广陵王面前说假话眼睛都不眨一下,为什么总是不珍惜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不将一切过错推在她的头上。
半个时辰后,她终于看见了万佛寺的山脚,未等马儿停下,便从马背上跳了下去。
“谢行止!”凤九卿高呼了一声,可万佛寺的山脚到山门,足有两千层台阶,任凭她内功在深厚,喊破嗓子,谢行止也听不到。
“施主请留步,万佛寺今日不待客。”
凤九卿被两米手持戒棍的沙弥拦下,“我是凤梧国公主,此来是找聪慧大师,莫要拦我。”她想直接闯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