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卿面色难看,许久之后才吐出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心绪无法平静。
“你爱的人,是小四?”
她希望凤八说不是。
哪怕是凤八说爱的是李宸,也可让凤九卿的心中接受。
或者是明宣国的某某侍卫,总之一定要衣冠整齐,五官端正。
至于小四,这一口大黄牙,凤八见了她能下得去嘴吗?
她身边的八个暗卫,不能说是倾国倾城,也是个个的貌美如花之列。
与李宸相处了这么久,凤九卿当然明白小四是什么人。
纯纯的一个狗腿子,若说小四是太监,凤九卿也不会怀疑什么。
当凤九卿提到小四之时,凤八又换上了一副花痴脸,回忆起小四的种种,脸上还流露出了一抹幸福的微笑。
三个人暗中对视了一眼。
此刻倒是没心思听凤八与小四的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了。
若三人所料无误,凤八中了邪。
还是他们闻所未闻的邪毒。
有四点可以印证。
第一,凤八与小四认识的时间只有短短的一个月。
第二,凤八与小四相处的时间,就拿凤九卿让凤八跟踪小四那日来算,只有八日。
第三,凤八是凤九卿的暗卫,凤九卿自是知道凤八的审美,绝不是小四这般人。
第四,凤八对小四爱的太深,深到不顾自身之危深入凤梧军,深到可以背叛自己的主子。
从这四点来看,凤八怕是邪毒入体,失了心魄。
凤九卿给凤七使了个眼色,凤七心领神会,拉着凤八出了营帐。
“谢……“
叹息了一声,凤九卿心累无比。
谢行止:“她昏迷的时候,我探查过她的脉象。”
“毫无异常。”
两人并排坐在床榻上,齐齐陷入了沉思。
一刻钟、两刻钟、三刻钟、直到一个时辰后,谢行止双手合十,诵了声佛号。
他掰过凤九卿的肩膀,一脸严肃的说道:
“卿,你可知,南疆最厉害的不是毒。”
“而是蛊!”
凤九卿看了看谢行止的手,不能好好说话吗?这是要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
“蛊?”
“蛊惑人心?”凤九卿惊讶了一声。
她前世似是听闻过蛊一事,是一种十分厉害,能够控制人心神的虫子。
前世也未曾能来南疆走走,没想到,今世与这蛊有了联系。
“蛊,这般厉害吗?”
凤九卿迟疑道。
谢行止注视着她的目光,有些急切。
“卿,听我一言,我们对付不了蛊,南疆之事,日后再定,明日退兵罢。”
连谢行止都这么说了,凤九卿心下生出了犹豫。
她要报仇,第一件事就是要保住自己的小命。
倘若她或者是谢行止二人中了蛊,如同凤八这般魔障,那是她承受不了的。
可若如此走了,心有不甘。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大不了解决造桥一事后,率领三十万大军,踏平南疆。
“行止,我听你的,明日就退兵,你放心。”
凤九卿反手抓住了谢行止的揉yi,点头应是。
谢行止如触电般的推开了凤九卿的手,脸上迅速升起一抹红晕,似是有些羞恼。
“殿下,还请唤我谢行止,莫要直接唤我小字。”
说罢,他双手合十,又继续的念诵了一段令凤九卿十分熟悉的,清心咒。
凤九卿巧笑嫣然,打趣道:
“怎么,你唤我卿就可以,我唤你行止就不行?”
日常调戏谢行止过后,令凤九卿十分愉悦,暂时忘却了凤八带给她来的烦恼。
当晚,谢行止与两名军医一起为凤八诊脉。
凤九卿没有进去,透过军帐门帘的缝隙,只看见二人讨论了许久,而后便是一连串叹息,摇头无语。
她就知晓了结果。
解铃还需系铃人。
当务之急,是找到李宸的侍卫,小四。
有李宸在,小四不会一直藏下去。
南疆的大山中,雾气弥漫,无论是白天或者是夜晚,都笼罩着一层令人压抑的浓雾,仿佛所有的真相被这团迷雾所笼罩,让人呼吸都不太顺畅。
凤九卿独自走出了营地,看着篝火旁围坐的将士们,那一张张生气勃勃,讨论着家长里短,南疆的姑娘们如何如何的年轻面孔,心下微微叹息。
此行,是她太冲动了。
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凤九卿误以为是谢行止出来了,轻笑了一声,转过头正要打招呼。
却意外的看见了李宸。
笑容僵在了脸上,瞬间恢复如常。
“李宸太子不好好养伤,出来干什么?”
凤九卿的语气很平淡,辨别不出喜乐或者是哀愁,仿佛在对一个陌生人说话。
李宸的面色有些受伤,他目不转睛的盯着凤九卿,想要从后者的脸上发现一点点的蛛丝马迹,一丝喜悦或者是愤怒,都可以表明,凤九卿心中是在意李宸的。
可惜没有,凤九卿对他的态度,都比不上对待凤梧军的一个普通将士。
“殿下,我心有一惑,久不能寐,特地来寻你解惑?”
凤九卿闻言转过了身子,与李宸直面相对。
“去年的百花宴上,你我情投意合,互定了终生,为何短短一年,你就变了心?”
“还一心破坏两国和亲之事,可是我哪里做的不对?惹你生气了?”
李宸情真意切,字字肺腑,话里行间说的极为诚恳,眼眸中的深情似墨般化开,那般模样似要将心都刨给凤九卿看。
若是前世的凤九卿,或许会再一次的掉入李宸的陷阱。
但,重活一世的她……
罢了,今日便将话说个明白。
“李宸,我行军数年,自不知儿女情长为何物。”
“后来见到了你,你对我极好,日日讨我欢心,时间久了,我心中便对你生出了些许好感。”
“我误以为这些好感便是男女之情,但是我错了。”
“与你分别的半年里,我批奏折,出兵剿匪,流连酒色,赏花看月,唯独不曾想过你。”
“于是我明白了,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不是男女之情,只是孤寂太久,缺了个伴儿。”
“但这个伴儿,能是你,亦可是别人,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