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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

红纱帐终于停下晃动,满室旖旎。

褚师潼筋疲力尽地躺在床上,涣散的双目逐渐恢复神智,司景离在她身侧侧躺,将她箍在怀里,垂落的目光缱绻温情,仔仔细细描摹着她的容颜,时不时落下一个吻。

或是眉心,或是脸颊,或者嘴唇。

“在想什么呢。”他问。

褚师潼缓缓回神,那双曾因情.欲几度涣散的眸子终于恢复了冰凉,眼底一片幽深,是复杂纠结的算计。

“没什么……”嗓子已经哑了。

司景离轻笑,低头舔舐她的唇瓣,仿若野兽巡视地盘一般,享受着猎物在身下的温存。

“我是不会让你喝避子汤的。”

褚师潼心中一沉。

果然,司景离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这些年无论多晚多累,褚师潼都会在他睡着以后悄悄喝下避子汤。

被人揭穿了小动作,褚师潼便也坦然接受了,看着眼前亲密无间的爱人,她本是不想做的太决绝。

“司景离,你明日要逼宫是吗?”

“嗯。”

司景离也坦然承认,不仅如此,还毫无顾虑地说:“等我拿到那皇位,你就是我的皇后。”

他像是表忠心一般,说的情意绵绵。

“唯一的皇后 ,我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个人,我会保护你,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尊贵的人。”

分明是山盟海誓的爱意宣告,可落在褚师潼的耳中,只听到了讽刺至极的野心。

褚师潼缓缓闭眼,终究还是要走到这一步。

她也不想这样的。

是司景离逼她的。

她才不想作为一个附属的女人被保护,她要的从来不是千古帝王的钟情宠爱,她要的是那至高无上的尊贵之位!

她绝不满足区区一个皇后之位,她要的是绝对的权利,唯有这样她才能获得安心,否则无论什么身份,她都会认为低人一等。

“信我,褚师潼。”司景离丝毫不知褚师潼所想,他信誓旦旦地说:“我会保护你,永远。”

褚师潼仿若未闻,垂眸沉思。

须臾,正欲开口之际,门外忽然闯进一个人。

还好床前有一扇巨大的屏风挡着,遮住了床上春色未消的光景,只如梦似幻地在灯火下瞧见了个人影。

司景离几乎是在抬头的瞬间就变了张脸。

凶厉狠辣,好似不喜有人闯入他的地盘,窥见他的猎物。

“世子爷,侯爷叫您现在立刻过去。”

司景离眼中的凶光收了收,低头把玩着褚师潼的一缕青丝。

“告诉祖父,本世子一会儿再去。”

那人道:“不行啊世子爷……侯爷说让您在听到信儿的时候立刻过去……”

司景离满是不耐,他刚和褚师潼做完,正是温情蜜意好好说话的时候,被人这般催促,不由一股火气冒出来,抄起桌上的茶杯朝着屏风后狠狠扔去。

“本世子说一会儿去!你耳朵聋了吗?!”

那人被茶杯砸了个正着,痛的闷哼一声,嗓音颤抖道:“世子爷息怒,侯爷说……若是您不去,就叫柒王殿下过去……”

褚师潼眸光微动,缓缓睨向屏风后的那人。

“我?”

镇国侯多半是知道发生了什么,所以想从他们两个之中阻拦一个。

司景离死倔,他早就料到多半不会听劝,所以想改劝褚师潼。

但沐惊风应该不会想到,褚师潼是个比司景离更倔的人。

那人道:“侯爷还说……想商量一下与许家的婚事……”

“闭嘴!什么婚事!本世子尚未答应,商量什么?!”

司景离神色骤变,猛地下手掐着褚师潼的下巴将她的脸掰向自己。

“不许听他胡说,完全没有的事!”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褚师潼眸光稍稍沉下。“世子殿下……”

司景离却听到一半忽的拿起床边茶几上的茶壶又朝着屏风砸了过去。

“还不赶紧滚!她不会去!本世子说了一会儿再去!再不滚本世子扒了你的皮!”

那人颤了颤,逃也似的跑出了屋子。

屋内重新陷入安静,仿佛没人来打扰,气氛又重新变得温暖暧昧。

褚师潼道:“这种事情不必如此动气吧。”

不去正好,也省了她一番功夫。

司景离却无比认真地盯着她。

“我不会娶别人,那些都是祖父一厢情愿,你知道我的,只要我不想,他不能逼我做什么。”

“嗯。”褚师潼毫不走心,“我相信你,你也不必因为这种事生气。”

“我不是因为这种事生气。”须臾,他道:“你不许看别人,看我。”

褚师潼一怔。

司景离道:“不许跟其他人说话,只能跟我说话。”

褚师潼后知后觉地明白了司景离忽然发怒的原因,这个理由竟荒唐的令她想笑。

司景离在气她与那人说话,隔着屏风看着那人。

这是什么道理。

她轻笑的调侃中,带着几丝试探和认真。

“难道以后你也要这样对我?把我藏起来?”

“自然。”他的指尖顺着她的脸颊的线条一路划到颈项间,嗓音漫不经心,挟着浓重的占有。“我不喜欢你身边有其他人,你身边只能有我,只许跟我说话,只许看我,你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觊觎。”

司景离说的太过坚定,褚师潼听到这话心里最后一根稻草也轻飘飘的落下。

“司景离,我不是你的所有物。”

“很快就是了。”

司景离轻吻她的眉心,欣赏着灯光下如玉一般散发着淡淡冷瓷色的肌肤,“等我成为皇帝,我一定会这样做。你只有我,我只有你。”

褚师潼心里猛然跃起一股暴戾,她无声攥紧拳头忍住想一巴掌甩上去的念头,起身默默穿上里衣。

司景离粘着她,从身后抱着她的腰,贴在她后颈间,嗓音仍旧留有余温的缠绵。

“去哪里。”

“沐浴。”

“我和你……”

话说一半,褚师潼忽的转身对他伸出手,司景离才要欣喜地牵上,又见她甩开他的手,继续做着伸手的动作。

司景离懵道:“不是邀我一起去?”

褚师潼背脊挺拔如松,眉目冷然,无缘无故来了句。

“世子殿下就没什么想给我的东西吗?”

司景离不知此话何意,但下意识对褚师潼的讨好让他开始摸索衣物中有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

摸索许久,他拿出唯一一件身上佩戴的东西交到她手里。

“你要这个吗?”

褚师潼看着掌心里温热的长命锁,金玉砌成,华贵无比。

这是司景离从小戴到大的东西,听说是王妃生前为他打造的,从不离身,只要是见过他的人都知道他胸前佩戴着一枚价值连城的金玉长命锁。

褚师潼静静抚摸着长命锁,眸光深邃,意味不明,道:“这般贵重的东西,世子殿下也肯送给我?”

“你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舍得。”

司景离如同表露爱意的青涩少年,沉浸在甜言蜜语里并未发觉什么,道:“这长命锁是我娘留给我的,她希望我平安,我送给你,是希望你平安。你的平安比我更重要。”

褚师潼的手臂僵了僵,旋即将长命锁丢到他怀里。

“我不要这个,给我别的。”

司景离有些茫然地抱着长命锁,“你想要什么?”

“值钱的东西。”

褚师潼起身,站在床前,月光从她身后散落,脸逆着光,有些看不清神色。

但司景离能听出,她说这话的时候嗓音很冷。

他心里忽的有些异样。

“你要钱做什么。”

褚师潼冷冷看着他,一字一顿道:“世子殿下睡女人连个打赏都没有吗?”

司景离呆滞片刻,缓缓抬头,三分懵懂七分恼怒。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我是夫妻!”

“还是说我刚才伺候的不好?世子殿下不肯给?”

褚师潼仿佛听不到他的质问一般,自言自语:“可即便如此,睡了就是睡了,世子殿下总不至于连睡一次的钱都舍不得给我吧。”

“你在胡说什么?!”司景离怒道:“你把自己当成了什么?!”

“禁.脔啊。”

褚师潼说的很慢,字字诛心,“不过你现在还未称帝,所以我尚且不算,要与花楼女子一般,按次收费。”

“褚师潼!!!”

司景离怒发冲冠:“你再敢说一句这种话试试!!!”

褚师潼勾起唇角,眼中满是冰凉的嘲讽。

她知道司景离最受不得什么,也知道他最害怕什么,本来多少顾念他的几分痴情不准备这般杀人诛心,是司景离妄想得到的太多了。

“这可是世子殿下亲口对我说的,我只不过是按着你说的那么做,难道不应该吗?你把我当成禁.脔.娼.妓,我便如你所愿,怎么?我都按你说的做了,你现在这副样子又是在做什么?赖账吗?”

“我不许你这么说自己!”

司景离几乎是嘶吼出的这句话,他连衣服都未曾穿上,便已被气的站起身子扣住褚师潼的手腕,呲目欲裂,恼羞至极。

“我和你早就成亲了!先前那些不过是气话!你若心中怨恨打我骂我就是,何必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来折辱自己?”

“是吗?”

褚师潼甩开他的手,道:“世子殿下可知我母亲是何人?”

司景离被她突然转切的话题说的有些猝不及防。

“不是……云妃吗?”他的语气忽然有些不确定。

褚师潼轻拢外衣,墨色长发垂落而下,遮住大半领口里露出的旖旎吻痕。

“我的母亲叫玄无月。”

司景离瞳孔骤然放大。

他自然是知道这位天玄公主是何人,祸国殃民的一大代表,即使过去数年,北青仍旧多的是关于她美若天仙的传说。

但他万万没想到褚师潼居然和玄无月有关。

脑海中忽然闪过云妃死后的那段日子,他来柒王府安慰褚师潼,却发现褚师潼好好的,心情还十分不错。

之前司景离一直以为褚师潼是故作坚强,还为此说了很多安慰的话。

没想到云想容压根就不是她的生母,看来褚师潼早就知道这件事了。

一抹阴暗的猜想无端从脑海冒出。

他望着眼前之人,他的妻子,他的深爱,他最亲密无间的人。

在这一刻回想起曾经种种,他竟莫名觉得云想容的死和褚师潼有关。

褚师潼将他脸上顷刻间的千变万化收入眼底,道:“还得多谢世子殿下。”

司景离已经被自己脑海里那些猜测惊讶的有些回不过神了,他嘴唇微动,下意识随着她的话问。

“谢我……什么?”

褚师潼微微笑道:“谢谢世子殿下给我一个重蹈覆辙的机会。我的母亲是前朝余孽,是先帝藏起来的禁.脔,而我也有幸成为和她一样的人。等世子殿下登基,更朝换代,我也是前朝余孽,也是世子殿下要藏起来的禁.脔,我和母亲虽然从未见过,但命数如此相同,不算巧合,还得多亏世子殿下一手促成才是。”

她说的极为客气。

可每个字都狠狠扎着自己的心,也更为狠厉的扎着司景离的心。

她清楚,她做不出一刀捅死司景离这件事,所以只能从心理上将他击溃,只有狠狠伤透他的心,让他害怕,让他恐惧,他才会放弃争夺皇位。

若非司景离动了将她藏起来的心思,她原本也不打算说的这么过分。

司景离没错,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想藏起来有什么错,她不早就知道他是这么个人吗?

他们的感情破碎飘零,摇摇欲坠,千疮百孔。

从开始就是错的。一直错到现在,步步走,步步错,在这漫长而病态的感情中,她无法独善其身,也无法完全割舍,所以她决定伤透他的心,让他放弃夺嫡,老老实实的变回曾经那个永远等着她到来,永远摇尾乞怜奢求爱意的那个人。

她清楚如果她不这么做,等司景离上位,摇尾乞怜的人就会变成她。

感情中没有势均力敌,总有强势的一方,如果褚师潼在这段感情里无法掌握绝对的话语权,那她就会选择放弃……或者毁掉!

司景离从恍惚中醒来,终于意识到先前他说了什么该死的话,而那些话对褚师潼的伤害有多大。

“褚师潼……”他拉住她的手,慌乱的解释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先前那样说只是气话,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怎么舍得真这样对你!”

“我自然不会怪你。”

褚师潼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语气轻柔,“毕竟我已经是你的手下败将了,这场夺嫡的结果明日就能揭晓,世子殿下会是最大的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