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我当初给老板递交可行性报告的时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真的实施起来会如此的复杂,刚下到县里时,忙碌的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空间,我和大师兄两个人几乎每天都要忙到晚上八九点钟。仅租房子、装修、购置设备就忙得我们两个人焦头烂额,但接下来办理公司开业所需的相关手续更是让我们体会到了创业的不容易,工商、税务、质监、消防、物价……,每个部门都要跑,每尊佛都要拜,得罪了哪一家都可能给我们以后的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以前只给别人打工的我压根就想不到开办公司居然需要跑这么多的行政部门,而这些部门以后都将会是我们的管理部门。
当然我知道,这些部门的相关手续是我们开办公司必不可少的,但我从来也没有认为给这些行政部门的办事人员点头哈腰赔笑脸以及偷偷在没人注意的时候往他们的口袋里放上一张购物卡也是开办公司的必备手续,然而这些事我都做了,而且做的时候我表现的非常自然。但往往从一个行政部门出来后,我和大师兄的第一个动作都是放松一下笑僵了的脸部肌肉,然后从嘴里蹦出一句标准的国骂。
如果说和宝宝的恋爱使我重新焕发了青春的话,这段时间的经历则使我变的更加成熟,如今的我已经同刚毕业时的毛头小伙判若两人。面对一些行政部门办事人员的盛气凌人,我不再会选择拍桌子骂娘,我会点头哈腰的对他说一些“您辛苦了、您说的对”之类讨好的话,并适时地为他因为训斥我们而口渴所需要的杯子里续满水。面对某些人的故意刁难,我会在别人不注意的时候往他的口袋里塞进一张购物卡,并且做的既让他看见又让他认为别人看不见,对这种所谓的成熟我不知道我应该感到庆幸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我做这一切的目的只有一个,使我的公司顺顺利利开张。我不清楚在西方某些发达国家的行政办事人员的办事效率如何,但在我们国家目前这个阶段,某些行政部门的办事人员的办事效率和个人素质实在不敢让人恭维,每个人都会把自己手中的权力用到极致,就连门口的保安都有资格训斥我们一顿。
但不管如何难,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我们的公司还是按期开张了,剩下的主要工作就是招聘人员,培训,拓展业务了。相比创业初期,这些工作已经让我感到轻松多了。
工作虽然累,但与每晚回到住处后和宝宝聊天时的快乐心情相比,这些都不算什么。和宝宝聊天是我对自己疲乏的身体的一种心理安慰,也是我一天中最开心的时间。往往这时候,也是大师兄最难熬的时候,我顾不上和他说话,就连二师兄也因为有了美美而不耐烦接他的电话。
每周我都会向公司汇报我的工作进展情况,并从公司得到新的指示,可人也经常打电话询问我一些公司创办的相关情况,她好像比老板更关心分公司的成立情况,我有时真怀疑可人关心的到底是我还是分公司,还是二者皆有之。
一天的忙碌又结束了,晚上一躺下,我就给晶晶发视频,居然没人接,打电话也一样,看来她今天有事。我正好抽时间和大师兄说说话,这段时间每天晚上和宝宝聊天,确实冷落了大师兄。
两人正聊的起劲,大师兄的电话响了,“喂,你小子还记得你有个哥?有什么事给哥汇报?”
大师兄看了我一眼,走出房外接电话去了,我笑着骂他:“臭小子,有什么避讳的,找到女朋友了?”
“师弟,你和晶晶两个人发生什么情况了?”十几分钟后,大师兄回来了,一脸的严肃状。
“没有啊,我们很好,你怎么这么问?”
“刚才二师弟给我打电话,说他看见你们家晶晶和一个男的在公园里约会。”
“没必要这么认真吧?也许她正好在公园里碰上同学或同事了,说几句话,没什么值的大惊小怪的。”我是男人,要大度,不能真象宝宝说的那样“大男人小心眼”。
“可是二师弟说,看见他们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大师兄看我的眼神里已经有了一丝同情的成分。
“这一定是误会,我相信宝宝。”
“信不信是你的事,我只是提醒你,咱们两个孤身在外,难保后院会发生什么事,到时后悔可就晚了。”大师兄不再理我,自顾自的睡觉去了。
我睡不着了,大师兄的话像在我心里撒了一颗种子,一点一点地发芽、长大、开花、结果,我越想越多,越想越不敢想,手机没电都没想起来充电。
我真的相信宝宝对我的感情吗?这个问题在我失眠的时间我反复的想了无数次,最终答案是肯定的。但是大师兄的话对我有着相当大的杀伤力,二师兄不可能欺骗大师兄,他没有任何理由来中伤我们。这只能说明一点,宝宝确实在公园里和一个男人约会。
不行,我受不了了,宝宝和别的男人约会这一件事一直像一块石头一样压在我心上,折磨的我坐立不安。虽然我一直在用我最擅长的阿q精神安慰自己,告诉自己宝宝不会移情别恋的,但强烈的嫉妒心还是让我如鲠在喉。
我不得不承认,男人虽然表面上很大度,但其实比女人更小心眼,比女人更会吃醋。听说西方国家有个排名,把孔子位列十大思想家之首。这个排名确实有道理,他老人家男尊女卑的思想一直影响了我们国家两千多年,虽然我们现在摆脱了封建思想的束缚,但仅仅限于表面形式而已,在我们骨子里,孔老二的影响仍然根深蒂固。根据官方统计,夫妻双方中如果男方出轨的话,女方最终会选择原谅男方的占了大多数,而如果出轨的是女方的话,大多数的男方是很难谅解的。这不能不说是孔夫子思想在我们头脑中生根发芽的体现。
我承认我的骨子里还有封建思想的残余,我接受不了宝宝和别的男人约会这一事实,这件事在我心里经过一夜的时间后逐渐发酵,占据了我头脑中几乎全部的思维。我决定回去看看,我要当面让宝宝澄清这个事实。
接下来的几天,我拼了命地工作,没有再联系宝宝,一来是我想让自己冷静一下,避免和宝宝聊天时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二来是我想抓紧时间处理完手头的事,好给自己挤出一点时间回去看宝宝。
几天的忙碌后,我手头的事终于可以告一段落了,我把接下来要做的事全部交待给大师兄后,独自一个回家了。大师兄也知道我这几天情绪不对头,什么也没有说,一脸同情地把我送出了门。
下午五点整,这是宝宝下班的时间,我已经准时的站在了宝宝的单位门口,我没有提前给她打电话,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我承认,我内心里阴暗的一面也唆使我不能给宝宝打电话,不能让她有准备的时间,假如她真的移情别恋的话。)
正当我发挥联想功能,想象宝宝见了我后会不会扑上来给我一个吻,或者干脆假装不认识我的时候,我看见宝宝的身影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我拂拂头发,向着宝宝走了过去,然而事情的发展不会因为我的想象而发生变化,我预想中的惊喜只出现了一半,前一半,只有惊没有喜。宝宝根本没往我这个方向看,她径直走向了一个和我一样早就等候在门口的男人,两个人简单的交换了一下眼神,就相跟着朝公园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瞬间被刺痛了,我第一反应就是扭头回去,然后把宝宝从我的记忆中删除,然而这个月的磨炼使我在遇到大事的时候能够做到在心里数一百下以后再做决定。短暂的犹豫后,我最终决定跟着宝宝,我要搞清楚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走到一张椅子边,宝宝和那个男人很默契地同时坐了下去,看得出来,这是他们经常坐的位置,我的心又是一阵刺痛。
我不敢走的太近,也不想走的太近,我想听清他们说什么,但又害怕听清他们说什么。在犹豫中,我看到宝宝和那个男人开始了交流。我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凭感觉知道他们一直在说话,我扭回头准备离开,但又一想,我回来干什么来了?我为什么要走,退缩不是我的性格,我决定和宝宝当面说清楚。
“鑫鑫哥,怎么是你?”当我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宝宝的脸上确实露出了惊喜的表情,但我还是敏感的看到了她眼神中的一丝惊慌。
“怎么?你很不希望是我吗?”我硬着心肠反问了一句。
宝宝的笑僵在了脸上,表情有点像是受伤的感觉。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为什么不给我说一声。”愣了一下后,宝宝带着点讨好的表情拉住我的胳膊问我。
“我刚回来,到你单位找你,本来想给你一个惊喜的,结果看见你们两个朝这边来了,我就跟了过来。”我拉长声调,特意把“你们”这两个字加了重音。
“这一位是谁?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宝宝拉我胳膊的举动让我生出一些底气,我伸出一只胳膊揽住了宝宝的肩膀,大敌当前,我不能退缩,我必须表现出和宝宝的亲密关系,以便让对面这小子知难而退。
让我欣慰的是宝宝并不介意我在这个男人面前表示和她的亲密关系,要在以前,她肯定一巴掌把我的手打下去。
“噢,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李哲,是我的同学,这位是……”
“我叫王鑫,是她男朋友。”我及时的打断了宝宝的话,接了一句,我不敢保证宝宝会不会在这个男人面前确认我的身份,所以我要自己表明,以占据有利地位。
“是吗?巧了,我也是他男朋友。”这王八蛋,宝宝明显的不安了起来,抬起头胆怯的看了我一眼,想说什么,动了动嘴,但我板着的脸让她没有敢开口。
现场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难道我是宝宝的备胎,或者说对面这家伙是我的备胎?想到这儿,我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了起来,往前迈了一步,上下打量着对面这个不怀好意的家伙,脑袋里快速计算着万一动手的话,我有几成获胜的把握,是不是应该给二师兄打个电话,让他来助阵。
如果只是动口的话,我相信我有十分的胜算,这几年我的嘴皮子功夫已经练到了炉火纯青的阶段。但如果动手,虽然我貌似比他强壮,但结果并不好说,打架时身体优势并起不了多大作用,更多的是看打架双方谁更心狠,谁更手黑,所以才说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宝宝察觉到了我放在她肩膀上的那只手上力度的变化,不安的看着我,伸手抓住了我的另一只手。
“不过是以前的。”我的强势态度起了作用,在我不怀好意外加恶狠狠的目光上下打量以及宝宝明显偏向于我的态度下,这家伙终于退缩了。
“既然知道自己是以前的,那就去找你现在的去。现在宝宝是我的,我不希望以前的事干扰她现在的生活。”我很霸气地说。
李哲灰溜溜的走了,我把宝宝按到椅子上,自己坐在她边上,一句话不说,我承认我小心眼了,我对宝宝背着我来见前男友这件事非常的生气。
“你生气了?”宝宝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想靠在我肩膀上又不敢。
“没有,我有生气的资格吗?”我口气生硬的反问道。
“嗯,你有。”宝宝竭力想缓和气氛。
“有?是因为我今天回来了所以才有的吗?我要是今天没回来呢?你打算和他怎么办?”我觉得应该给宝宝一点小小的惩罚。
宝宝盯着我的眼睛不说话,眼睛里起了一层雾。
“你,你别哭呀。“我顿时手忙脚乱,这是宝宝第一次在我面前流泪,我有点不知所措,平时的油嘴滑舌这时候不知道到哪儿去了。
“呜,你走了这么长时间也不回来看我,回来就凶我。“宝宝越哭越厉害了,边哭边向我诉说李哲来找她的事。
我先前的担心已经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对宝宝的怜惜,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小肚鸡肠。我伸手把宝宝揽入怀中,吻着她柔柔的发丝,任凭她在我胸膛上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