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兰见状害怕的上下牙打着颤,眼前的事物有些模糊看不清。
她完了,她一个宫女诬陷妃嫔私通必活不成,燕儿也是不想受罪才一死了之,那她呢,春雪又该怎么办,如今看来昭仪娘娘那边对巧荷很是信任,她想用春雪的安危换巧荷的命,希望巧荷会将她今日的壮举转述给昭仪娘娘。
“燕儿说的没错,奴婢说的也都是事实,但奴婢与春雪分处不同的宫室,平日里连面都见不上,求皇上明鉴,此事与春雪绝无干系!”
说完,又是一个触墙而亡的,无人阻拦。
巧荷这才将一半的心放回肚子里,还有一半悬在挽秋身上。
待段正将尸首抬出,又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傅昭仪才姗姗来迟,虽是睡着被唤醒,仍挽了发上了淡妆,莲步袅袅,尽显风情。
来时已从宫人口中听说今晚发生的事,向帝后见过礼便立在皇后左后方。
香松将方才发生的事转述给傅昭仪,燕儿与春兰的说辞,还有二人的死。
傅昭仪自是懂弃车保帅的道理,纵挽秋根本没与燕儿见过,如今已是死无对证辨无可辩,偏春兰也是个蠢的,竟看不出燕儿被旁人收买了,挽秋怎可能越过春兰去见燕儿,岂非将刀递给对手。
这个局,是为她设的,只为等她钻。
自始至终无人提起巧荷,难不成巧荷也成了二五仔?
不像,巧荷是入过文德殿内室的,只需说两件器具摆放之处便能证实,如此便说明春兰蠢是蠢,还没蠢到极致,还知道保春雪的命。
傅昭仪提裙跪地,哀哀戚戚,“皇上,妾也是才知此事,妾根本不知挽秋会做这样的事,妾管束不力求皇上降罪!”
陆菀神色一贯的淡然,身子却松弛下来。
傅昭仪一句管束不力就定了挽秋的罪,便是能将自己择干净也失了谢湛的宠,往后谢湛该不会如以往那般恩宠了罢。
这又如何能真正择干净,谁都知道挽秋是傅昭仪入宫带进来的,是傅昭仪最信任之人。
这,只是开始。
还好,迄今为止是顺利的,倒是春兰的死出乎意料,许是燕儿带头之故。
“吴宝林心思阴狠禁足摘星堂,挽秋拔舌杖毙,傅氏。”说到这,谢湛顿了顿,“身为九嫔之首无力约束下人,罚俸一载,日日到凤仪宫在皇后跟前受教四个时辰,一月为期。”
“今日之事,不许私下探讨,从哪个宫传出去,哪个宫的人就与挽秋下场一样,不仅如此,连坐三族。”
这话一出,举目哗然!
连坐三族,还是一整个宫的人!
众人大眼瞪小眼,心中有数,这是让大家将在卿玉阁见着皇上的事烂在肚子里,至于吴宝林,皇上连期限都没给,怕是永远也出不来了。
吴宝林与挽秋的求饶之语皆被段正带的人扼入喉中,一个字也发不出。
接下来,段正将卿玉阁在场每一个人都记录在册,都跑不了。
谁还没个父母兄弟姊妹,便是为着那些人的命也得守口如瓶,也不乏有孤身一人无出处无来历之人,这样的人段正会为他们找到一所好去处。
一切交代清楚便牵着陆菀回房了,余下之事段正会处理干净。
段正带的人不少,大多是侍卫,他早已得了吩咐等着这一日。
皇后与傅昭仪带了一两个亲信就离开临安宫了,余下众人都留在临安宫等着段正登记造册。
自今日起傅昭仪推翻以往所有结论,好在她早有准备,便是一时失宠于皇上,只要父亲好好的,她就好好的,何愁没有来日,只能让陆婕妤先得意几日了。
陆菀没想到谢湛会以这样的方式不许旁人将他留宿卿玉阁的事传出去,传出去又能怎么样,大不了求着他去旁人宫里坐坐,又能如何。
陆菀愈发看不懂谢湛,他好像瞒了许多事。
想想也是,她不用看懂,谢湛行事果决,自有他的方式。
但她看的真切,今日发生的一切都有谢湛在推波助澜,包括段正几次看向谢湛的眼神。
所以,她做的一切根本就没逃过谢湛的眼睛。
“皇上回去吧。”
谢湛顿足,喉中一哽,“陆菀,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
“耍我很好玩么,皇上。”
陆菀本不欲挑破,但她已应下谢湛明晚来,事已至此便是谢湛什么都知道了,檀木梳的事也是证据确凿。
她一旦有恙谢湛必会遣赵括为她搭脉,她不能让赵括察觉出她体内有避子药的痕迹,便不是赵括,也不一定能瞒过旁的太医。
所以,她不能吃避子药,月事结束她不能与谢湛亲近,更不能留他,那就让他堵着一口气自己不来。
谢湛眉目微沉,扶住她的双肩似是在斟酌用词,思来想去只说了简单几个字。
“我说过,会帮你。”
陆菀语态平稳,不含一丝情感,“皇上帮完了,可以走了。”
月光似被云团遮蔽,房中一片漆黑,像是深渊巨口在等着吞噬他,胸膛处咚咚狂跳,周围除了他狂躁的鼻息再无一丝声响。
她怎就如此平静。
嗬,他猜的没错,这件事结束就被她一脚踢开了,费心力要来明晚也是枉然。
“陆菀,你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