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残魂,并不完整。
后来,容夙分出部分神魂,进入养魂灯中,以神魂养神魂。
公务繁忙,事情众多,到深夜,容夙处理着折子,看着看着,竟然睡了过去。
一旁的养魂灯,悄然明亮了下。
天色将明,容夙缓缓转醒,他下意识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还在书房中。
视线落在那盏养魂灯上。
他竟做梦了,梦到了她。
梦里的她穿着不属于这个修仙界的衣服。
云卿佞从梦中惊醒,她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里的男子清冷出尘,一身古装,模样俊美恍若神只,唤她“卿儿”。
那人朝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她。
可是,两人之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阻隔一般,能看见对方,却始终无法触碰到对方。
近在咫尺,又遥若天涯。
心脏处闷闷的,传来阵阵的钝痛感。
云卿佞辗转反侧,彻底睡不着了,脑海里全是那个男子哀伤的模样。
再后来,她便没再梦见过他了。
她只当这是一场古怪的梦,并不将它放在心上,时间一长,她便将那个梦抛在脑后了。
修仙界发生了两件大事。
一是,云天荣被废,新的丞相上任。
二是,皇帝已抉出储君人选,储君大典将要举行。
主城传闻众多。
有人说看见云天荣夫妇离开了主城,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错了,那两人身上有了魔气。
有人猜测储君人选到底是大皇子,还是七皇子。
还有人发现,国师大人喜欢上了一件宝物,去哪里都带着那件宝物。
竟有宝物能让冷心冷情的国师大人爱不释手,许多人不禁好奇,那件宝物到底是什么来头?
书房门被敲响,狐影进来汇报一些任务情况。
一进来,就看见自家主子埋头看着批着折子,那盏养魂灯被单独安放在了旁边的小桌上。
隐隐约约,能瞧见养魂灯里,一抹银白一抹淡青,纠缠在一起。
狐影百思不得其解,那真的是那位云姑娘的魂魄吗?主子为何会突然对她起了感情?
直到自家主子抬头看自己,狐影才立即收回视线,开始了汇报。
时间慢慢过去,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国师府门前。
已有了心魔的云凤栖。
原本府上有令,原丞相府以及大皇子府的人,一律不见。
可云凤栖不依不饶地想闯进国师府,声声质问,说想见国师一面。
管家无法,对此头痛不已,只好去禀报自家主子。
主子埋头批着折子,头也未抬,只说了一句“赶走”。
没曾想,云凤栖暗悄悄地跟了进来。
他还没退下,云凤栖突然出现,站在了书房门口,魔气外溢。
云凤栖痛声说了很多话,什么主上不是喜欢她的吗?!什么主上救她让人保护她后,又翻脸不认人,又变心?!还要如此对待丞相府?!
管家听不大懂,满心疑惑,但也明白,这云凤栖是将丞相府的事都怪在了主子身上。
真奇怪,又不是主子逼着丞相府害死那侍女,更不是主子逼着丞相府扭曲当年的真相,让云二姑娘愧疚痛苦了这么多年...
有心魔的人脑回路就是不一样啊。
“滚出去。”
主子冷声道。
威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管家看见,云凤栖真的跑出了书房,是哭着的。
不是,刚刚硬要闯进国师府的劲儿呢?
他愣住,心里好一阵嘀咕,行,就是因为他修为低,说话不管用。
他正要告退,却发现,自家主子拿起了那盏养魂灯,冷厉的面色柔和下来,将灵力送进养魂灯里。
“别听她说的,我不喜欢她,之前派人保护她也只是因为预言说她是救世之人...”
管家没敢再听下去,慢慢将书房门关上。
主子是在和云二姑娘的魂魄解释吗?
他其实也习惯了,有时在府上,会看到主子一个人朝那盏养魂灯说些什么。
容夙对着养魂灯说了许久的话,又不断地将灵力放进其中。
他突然唇角勾了勾,说:“卿儿,我去杀了她吧。”
云凤栖方才的那些话,让他再次抑制不住地起了杀心。
在卿儿的魂魄面前,诬蔑于他。
救她?
他该杀了她才是。
凭什么要他卿儿去保护她?凭什么他卿儿的命换了她的命?凭什么她能活着?凭什么?凭什么?
她该偿命!
养魂灯中,那抹淡青色,竟像生气似地,飞离了那抹银白色身边。
容夙一顿,收起不自觉流露出的杀意,他放轻了声音,像是做错了事,有些无措,“我,我不杀她。”
养魂灯中,那抹淡青重新贴近了那抹银白,再次缠绕在一起。
云卿佞又做梦了,梦到自己被一个浑身充满黑气的人一剑刺穿了心脏。
她惊醒,下意识地捂在心脏处。
她摸了摸,低下头,心胸处没有血,没有伤口。
原来只是梦啊。
疯狂跳动的心脏逐渐平复。
云卿佞向后躺倒在床上,擦了擦头上的汗。
那梦境太真实了,把她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云卿佞走了片刻的神,又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刚才在睡梦中,她似乎还听到有人在跟她说话。
说什么“我不喜欢她”“只是救世之人”“诬蔑”“我只喜欢卿儿”“好想卿儿”“杀了她吧”。
具体的她记不清了,她唯一能记得清的是,那人说杀了谁时,她好像下意识地说了句别杀她。
之后梦境里,自己就被杀了。
所以,那个喊她“卿儿”的人要杀的是自己?
念头一出,云卿佞立马摇了摇头。
不会。
她莫名感觉,那个喊她“卿儿”的人要杀的不是她,好像是想给她报仇的意思?
云卿佞想得脑袋都大了。
什么古怪的梦境?
云卿佞一拉被子,蒙住自己的头。
时间像是静止了两秒。
“等等!”
云卿佞又猛地拉下被子,眼睛瞪大了。
“卿儿?”
之前那个梦里的男子,不就是喊她“卿儿”么?
所以,睡梦里在她耳畔说话的是,是他?!
云卿佞吓得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她不会是撞了什么邪了吧?
可她又觉得梦里见到的他,有种莫名的熟悉...
云卿佞脑子乱乱的,最终打开了所有的灯,一闭眼,什么也不想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