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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脖子疼,去按摩,耽误了,见谅。单位的本子昨天赶完了,以后尽量还是中午发。不过,话说,盲人师傅手劲真大,掐那两下,都快窒息了。)

学术路漫漫,走在上面,遇到的人形形色色,妖姬嫪毐猪八戒,哪吒乌贼许三多。

小李厨子给张曼曼做“心理按摩”,其实想的是找个“学术伙伴”。

搞学术,并不是一腔热血单枪匹马,只身闯敌营,最好的状态是身前有导师引路,身旁有志趣相投的伙伴帮你把风观望,查缺补漏,传递消息。

互相有了项目,再根据能力各自手头资源进行分工,由伙伴到团体,再由团体到团队,发展出一套有效的学术人脉网,进行纵向横向的研究合作。

或许张曼曼并不是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但为人踏实笃行,个性嵌合。再说,李乐也觉得,如果不是自己运气好到爆棚,或许还不如张曼曼。你一个运动员出身的,还能考上燕大的研究生,而且不是那种混日子水文的什么运动训练、公共管理专业,足见这个人的聪明和用功程度。

挺好。

回到寝室,才发现人少了好多,冷冷清清。

研二么,经过研一时大剂量的课程投喂,导师们认为这群菜鸟小白,已经初步具有了一定的,在科研或者学术研究项目里,打杂打下手,弄点小课题的能力。

理科的开始去实验室算黄历算日子搞封建迷信,文科的便开始到处跑会,调研,收集资料,琢磨怎么发表论文。

如李乐这种人文社科类的,开始拿着老师给的经费,外出田野调查,社会调研,为导师的课题研究,添砖加瓦。

所以对惠庆这种,千顷地里一根苗的做法,李乐很不解,至于么,就抓着自己一只羊薅,早晚得薅秃了。

“这是要去哪?”

寝室里,见了正在琢磨着怎么给自己的箱子瘦身的班长大人。

“啊,你回了啊。”见到李乐,班长依旧热情,笑道,“准备去闽省,一个师兄带队。导师给安排的课题。”

“多久。”

“估计得个把月。”

“那时间不短,什么课题?”

“地方宗族。”

“哦,那是得去闽省粤省这些地方,北方,早都给打乱了,只能叫家族。”

“听说,你跟着费老师去了苏南沪海?”班长羡慕道。

“其实也就那几天,中间又去了别的地方。”

“那也可以了,到底是导师不一样啊。这种机会,啧啧啧。”

“得了吧,这个圈子这么窄,兜兜转转往上数,还是那几个人。”

“那不一样啊。一代二代还好说,三代以后,就开始各自占山为王,各自为政。可小山头就是小山头,螺蛳壳里做道场。”

“呵呵,你这,有怨气啊。”

“哪有哟。”班长苦笑,“熬着呗,靠自己。”

“你们李导,还是那样?”张曼曼拉了凳子,分给李乐一个,自己倚着桌角。

“怎么办,不如你们。惠老师那,就李乐一个人,一对一,你那边,虽然师兄弟,师姐妹多,可杨老师脾气性格好,做的面面俱到,都能照顾过来。我这,嘿嘿。”

选导师,犹如开盲盒,你也不知道外表光鲜,包装的花团锦簇的盒子里,是金子银子还是坨屎。

班长就比较倒霉。本科时,被几节洋洋洒洒的大课迷惑,觉得现在的导师是个最优选,在“调研”一番后,早早和导师“勾搭”上。

一个仙风道骨,一个眉眼含情,一个被“学术气息”所笼罩,一个被“年幼无知”所吸引。

导师给做了深入灵魂的“道路规划”,让班长感觉自己从内到外得到了升华,抱定了跟随的决心。

等到入得门内,又是呵护关怀,亲切备至。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个个都是人才,说话也好听。感觉在这样壮大的团队之中,走上人生巅峰只是时间问题。

可之后才慢慢发现,撕下伪装之后,这种就是典型的勤劳型导师,看重的是学生的动手实践能力。他就像是蜂王,学生就像是工蜂,为了拿项目款,疯狂让研究生做一些低脑力循环往复的,无意义劳动。

会给你下一线实地考察的机,至于去哪,完全看命。有的会入村,有的去工地,有的会天天奔波于各个会场,当然,贴身保姆,或者家政带孩子是没有的,不符合这种导师的人设。

在他手底下,三年时间,研一打不牢靠基础,专业学术方向,没有建立明确认知。研二随大流加干活,学习上处于半养鱼状态,到了研三开始大放水,能搞定几篇小论文,可大论文依旧艰难。最后,你能收获的就是“一纸文凭”。

“不还是那样,我是上了鬼子当喽。”班长摇摇头,“一入师门深似海,放眼看去,都是沦落人。用精心准备的童话,蒙蔽了你三年时光。”

李乐也跟着叹了口气,想想,从桌上拿起张便签纸,写下一串邮箱号码,递给班长,“这事儿,咱得自救。学校里的老师不方便,这是我一个师伯的邮箱,也是咱们的大学长,他在社科院,和学校不牵扯。虽然现在是做定向数据研究,但也是做民族和基层社会组织研究的大手子,和你的方向一致,回头我给苏老师说一声,你有什么学业上的问题,可以发邮件咨询他。”

“这个,不好吧。”班长愣了愣,看着李乐。

“你都这样了,还糊涂着呢?研二了,哥们儿。你想就这么混下去?之后咋办?”李乐眨眨眼,他是知道班长的小心思的。

“那,谢谢!”

“客气啥,咱们什么关系。”

“哎,还是你们亲啊。”张曼曼一旁笑道。

“得了吧你,有李乐,你踩了狗屎运。”

“哟,合着李乐是狗屎?”

“滚蛋!”

三人笑闹几句,班长又说道,“李乐,你知道秦臻干什么去了么?”

“他不是搬出去租房子住了么?”

“呵呵,正办退学呢。”

“退学?狗比篮子,该!”张曼曼骂了句。

“行了,背后骂人有什么意思。”

“哦,那我当面去骂?”

“当面,我估计你也找不到人。”班长指指原来秦臻的床铺,“原来留的东西都收拾走了。”

“说了去哪么?”

“谁知道,他这人黑里来,夜里去的,和谁都那样。不过倒是听教务那边老师说了句,准备重新再考研。”

“再考?”张曼曼撇撇嘴,“再考哪?隔壁?”

“不能,隔壁前年才恢复专业,哪能这么快。”

“管他呢,反正不能再回来。”

“敢?回来,见一次打一次。”

。。。。。。。

燕园里,改名成了最美时光的咖啡厅,坐在窗边的大小姐,正一边翻着本英文版的《喜福会》,一边等着人。

乌黑长发,两片明眸,咖啡色长裙,纤细曲线,夕阳映在脸颊上,俏丽的嘴角,优雅落落的气息,让大小姐在进来之后,就吸引了咖啡厅里众多男生,男人目光。

抿了口咖啡,手腕轻转,书页翻过,刚看到红蜡烛和龚琳达的故事几个字,李富贞只觉得眼前阳光一晃,再抬头,就看到一个有点帅气的男人出现在身前,显然这点帅气,给了这人一个充满自信的微笑。

“嗯哼。你好。”

“你好,有事?”

“需不需要帮你点杯咖啡?”

“不好意思,已经有了。”

“我刚才在那边等朋友,看到你,觉得你很有气质,很特别,所以想过来跟你打个招呼,认识一下。”

“谢谢!”

看到大小姐微微一笑,男人心里咯噔一下,心思更热烈了些。

“噫,你在看《喜福会》?正好,我们那边几个朋友都是世界文学系的老师和学生,要不一起,我们可以聊聊这本书?”

“呵呵,我是无聊才看的,就不必了。”大小姐这时候,把左手拿了上来。

男人只觉得一晃眼,看到无名指上那抹红,刚刚的热切,瞬间又凉了下去。

“啊,不好意思,打搅了。”

“呵呵,没关系。”

男人叹口气,低头转身,就觉得碰到一堵厚实的墙壁一般,眼神上挑,就看到一个圆寸脑袋的壮汉,还有一张似乎,比自己还要帅气的脸。

“啊,没撞着你吧。”

“没,没有。”

“呵呵,你下次注意!”

嗯?男人只觉得身子一轻,就给扒拉到一边,再转头,就看到这人已经伸手拉住了那位优雅美女的手。心下一叹,悻悻而走。

“来多长时间了?”

“刚来,没几分钟。”

“曾老师呢?”

“把我放下,就开车走了。”

“这.....”

“放心吧,我看过了,阿姨开车很稳的,除了喜欢急刹急停,没什么问题。”

“行吧行吧。”

李乐指了指刚才那男人的背影,笑道,“来搭讪的?”

“嗯。”

“还拽的英文?”

“对啊,很地道的伦敦腔。”

“伦敦腔?他会利物浦腔么?我会。古德古德死打得,得得啊噗~~~~”李乐大拇指比划比划自己。

“多大人了,还比这个?”大小姐笑道。

“嘁,图谋不轨的。”

“这不挺绅士?看到提醒,不就走了?”

“瞧着就斯文败类的。”

“你这就以貌取人了不是?”

“我会看相,这人,山根短,鼻翼宽,人中长,眉距窄,是个花心大萝卜。”

“说人家,你呢?”

“我这三庭五眼,哪个不是上上之选,要搁古代,这就是王侯将相仪表堂堂。”

“哈哈哈,行了行了,走吧。”

“走。”

两人手拉手,出了咖啡厅,门一关,就听到屋里一阵男人的唉声叹气,还夹杂着几声“艹!”

成为合法两口子的第一次家庭集体活动,就是参加荆明和赵桃桃的婚礼。

两人到了饭店门口,李乐拉住大小姐,走到一边。

“怎么?”

“你拿的是红包吧?”

“是,红包。”

“那就行,别按你们那规矩来,要是白的,可就闹笑话了。”

大小姐白了李乐一眼,从包里掏出一个红包,晃了晃,“我又不是傻子。”

“不是怕你忘了么。”

“进不进去?”

“进,我看今天谁收账,要是脏师兄,那可就完啦。”

进了饭店,看了看门口的水牌,“荆府婚宴,请上二楼。”

一上二楼,就看到一张红布铺盖的长桌,一眼就瞧见胖乎乎的董泰,正坐在桌子后面收着礼金,而一旁,则是傅当当在记账,李乐这才放下心。

拉着大小姐走过去,等前面一人上完账,敲敲桌子,“诶诶,验钞机呢,验钞机呢?一点都不专业。”

董泰一抬头,“哈哈哈,你怎么才来。”

“噫,没听说过贵人步迟么?当当姐,你记账啊?”

“谁让荆明说,只信得过我呢?诶,这是你媳妇儿?”

“对,我媳妇,家里的英明领导。”

“你好,我是李富贞。”

“啊,你好,我是傅当当,叫我当当就好。”

“你好,董泰。”

三人都是第一次见,互相握手见礼。

傅当当打量大小姐几眼,点点头,“你真是好福气哦。”

“那是必须的。”

“赶紧的,别在这儿堵着了,赶紧掏钱。”董泰伸手。

“你一堂堂弼马温的高级合伙人出身,在这儿收钱,荆师兄倒是是好算计。以后我办婚礼,也让你来?”

“那你得给够我出场费,份子钱的百分之五。”

“呵呵,成,”

大小姐一旁笑着把红包递过去。

“诶,我们坐哪?有座位表么?”

“一共就八桌,都在大厅,咱们都在一起,新郎新娘那一桌。”傅当当拿起笔,在账本上写上,“李乐夫妻,两千元。”

“荆师兄呢?”

“在门口,迎宾呢,”

李乐个高,伸脖子一瞧,“嗬,他说简单简单,这就连婚纱都不穿了?就穿个红裙子别朵花?”

“嗨,荆明连婚庆公司都没找,把钱用在饭菜上,吃好喝好,比什么都强。”董泰笑道,点好钱,又从一旁的箱子里摸出两个小布包,递给李富贞,“喜糖,喜烟。”

“啊,谢谢!”

“我们先过去了啊,你们忙完再过来。”

“知道,我这都饿了。”傅当当摆摆手,看到又来人,“你好,贵姓?”

厅不大,八张桌子摆起来,还稍稍有些挤。

这个点儿,已经坐上了好多客人,李乐打眼看去,就见了好多熟悉的面孔。文史哲不分家,都是静园里的那些教授讲师。还有两桌上没认识的,估摸是赵桃桃那边的一些朋友同事。

“诶,来了,快快,这边这边。”荆明和赵桃桃看到李乐,赶忙迎上来。

“恭喜恭喜,终于修成正果。”

这次,荆师兄终于换了装扮,一身蓝色的中式盘扣对襟衬衫,西裤皮鞋,脑袋上也不再是攒起的发髻,而是扎成了马尾。看着,还挺和谐。

赵桃桃画了淡妆,一身红色过膝收腰长裙,头发盘起,本来有些圆嘟嘟的长相,一双大眼,倒显出几分贵气来。

“同喜同喜,你们领证,我们结婚。一前一后。好事成双不是?”

“哈哈哈,桃桃姐,还没见过我媳妇吧。媳妇,赵桃桃,化工博士,麟州的焦化项目,桃桃姐是技术负责人。”

“啊,你好你好,我是李富贞,祝两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谢谢,你这汉语,说的真好。”

“凑合吧。”

“这词儿都会用啦?”

四人说了几句,李乐瞅着,还有人来,赶忙道,“荆师兄,我们先过去坐,你们还得招呼人。”

“嗯,成,最里面,张凤鸾坐那看酒水呢。”

“哦,看见了。”

李乐和大小姐刚要过去,就听到楼梯口,一阵笑声,脚步声,有个大嗓门,“哎呀,紧赶慢赶,可算赶上了哇,赶紧滴,红包掏出来,上账上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