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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时候,世界非黑即白,还有许多不可名状的灰。

李乐不知道自己的提醒对梁灿有没有用,但有时候的点到为止,要比长篇大论来的恰当合适。

有韩智在,李乐对这种博彩场所的了解又多了几分。

最后在回房间的时候,韩智的一番话,让小李厨子记忆尤深。

“世界上最不值得可怜的几种人里,赌徒应该排在第一位。赌徒只有坐在赌桌上的那一刻是快乐的。”

“人世间的所有的美好都在这种生物眼里失效了。赌钱的刺激使得亲情、友情、爱情统统失效,触碰到的所有人都要倒霉。”

“它们不会为任何事感到开心。伪君子真小人,或许还有底线,它们没有。如恶性肿瘤一般,拼命啃食自己的至亲好友。”

“如果身边有这样的人,赶紧断绝关系,是最明智的选择。别想着挽救什么的,没什么意义。”

见识过了,满足了好奇心,葡京这种地方,就如它的被无数人八卦过的风水布局一般,两扇大门,一虎口一狮口,进到这里,就是“羊入虎口”。以后,最好不来。

安稳睡了一觉,三人一早就乘了船回了港岛。

“明天我就回了。”

下船的时候,李乐冲梁灿说道。

“怎么走?”

“京九线,打张车票,舒舒服服,一路躺回燕京。”

“嗯,我还得回陆丰老家一趟,就不陪你了。”

“成。”

“嗨,你呢?”李乐瞅了眼韩智。

韩智笑呵呵道,“那还用说,跟你一起,去燕京。”

“你怎么和膏药一样,粘上就撕不下来了?”

“这话说得,咱们横跨亚非大陆,不都是顺路?”

“几万公里都是顺路?”

“巧了么不是?”

李乐叹口气,随便吧,这人脸皮够厚,但好在不怎么讨厌,这一路,算是有个说话解闷的。

“你要明天走,那咱们下面去哪?”韩智兴致勃勃。

“你听过喇嘛念经没有?”

“没有。”

“你呢?”李乐又问梁灿。

“白事算不算?”

“那就是没见识过。”李乐掏出手机开始拨号,“走,找扎师傅去,答应人家了,怎么都得感受一下佛光普照,正好消散一下从赌场带来的戾气,净化净化心灵。”

“喂,扎西啊,得嘞,嗯,感谢大慈大悲科技菩萨,你那个法会在什么地方......”

。。。。。。

做法事么,总的找个大点的地方,再说,扎西坚参不是什么“会展仁波切”,“酒店大法王”,属于四证齐全的真喇嘛,做法事的地方是港岛佛教协会的联合会文化中心,带了菩萨的ISo标准认证。

李乐三个人晃悠到大球场旁边的一条小路,在东华医院门口等了等,一个乖巧伶俐的小喇嘛从坡上跑了过来。

瞧见李乐,面色一喜,又赶忙理了理锗红色的袍子,迈着小步,走到跟前。

“李先生?”

“我是,你是扎西身边的?”

“是,师傅让我来迎你们,他说从大门进,人多,还得登记,麻烦,咱们从后面走。”小喇嘛一口地道的藏普,听着颇有喜感。

“好,前面带路。”

没走多远,就瞧见不怎么宽的路边,停了不少大劳,宾利,迈巴赫这些豪车。

“好家伙,这么有排场的?来的人都挺有钱啊。”

“穷人不拜佛,富人多烧香。越有钱的人,内心越不安,越需要精神寄托,他们求得不是平安,求得是良心。”梁灿也瞧见,嘀咕一句,“港岛这里,七人中就有一个信佛,到了这层面,只有更多。”

“不止信佛,风水,黄大仙,潮汕过来的信妈祖信保生大帝信老爷,还有每周日,上午礼拜,下午去宝莲寺烧香的,多种多样。”

李乐又看了眼,点点头,问韩智,“老韩,您信不信?”

韩智笑了笑,“要是拜佛有用,普通人可能连庙门都进不去。”

“哎哎哎,别那么偏激,这还有个出家人呢。”李乐戳了戳韩智,又指指前面带路的小喇嘛。

谁知道小喇嘛一扭头,“师傅也说过这话。”

“嘿,你师傅念得什么经这是?”

“什么都念,最近在念《上清大洞真经》。”

“啥玩意儿?”

“《上清大洞真经》,师傅说,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听到这,李乐只好嘬着牙花子,来了句,“好嘛,佛道双修啊这是要。”

一条小路,后门进,上楼,来到一间会议厅一样的门外,小喇嘛探头看了看,“师傅应该在后面,随我来。”

李乐也从门缝瞄了眼,里面几个穿着同样赭红色僧袍的喇嘛正在进行布置准备,不过,没有想象中的珠光宝气,琳琅满目,除了正前的供桌和佛像,几样简单的法器,整个会场倒像个座谈会,简简单单。

跟着小喇嘛又绕了个圈,来到一扇门前,敲门没几下,就见嘴里叼着根香蕉的扎西坚参开了门。

“噫~~~~偷吃!”李乐笑道。

“我这是补充能量,回头还得释经义,消耗大,进来进来。”

“扎师傅。”三人进屋 ,梁灿和韩智招呼道。

“请叫我扎......”扎西坚参张张嘴,又闭上,一副随他去吧的表情。

“哟,这是啥?”

李乐瞧见小屋桌上,摆着的长条一样暗黄纸片摞起来的一堆,问了句。

“经书。”

“你这?”

“温习一下,万一有几个词解释不准确,不就出丑了。”

“你也临阵磨枪?”

“这叫重视。”

“呵呵。那些家资颇丰的善男信女大老板呢?刚看那边没人。”

“都在休息室,有港岛佛协的人招呼着。这些人,都有身份的,哪能和听课一样,占个位子等。”

“行吧,你这也算是功成名就了。”

“都是身外之物,为了弘扬佛法,哪里在乎个人得失。哎,几位,喝阔乐不?”

“有雪碧么?”

“我要橙汁,凉的,有么?”

“有。”

。。。。。。

一场法会开始,几个李乐印象里有的没的大佬、明星,还有些瞧着就低调奢华有内涵的人物,跟着换了身庄重正式僧袍的扎西坚参大喇嘛,行礼敬香,口称佛号。

仪式很简单,好像就是告诉菩萨,今天有这么个活动,知会您一声,这些人都是信众,您以后帮忙照顾一二。

再之后,就是和茶话会一样的讲经或者叫说法、开示。

李乐仨就都坐在最后一排,当起了观众。

一本正经的扎西坚参,体现了大喇嘛的真实水平,在台上口吐莲花,下面的这些个信众恭敬的听着,一个个表情虔诚且若有所思。

“何为树立正知正念?学了佛之后不能变成奇奇怪怪的人......越有成就,越有心量,越心态平衡,变成这样算学佛学对了。那什么是不正常?打个比方,非要硬拉着别人,劝人学佛......”

“有些人想要信佛、学法,就跑去寺庙或某个法师那儿皈依一下,到处跑道场,皈依很多次,从喜马拉雅山这边到那边,从高原到草原,以皈依次数多为荣。其实,一个人就算一生中不停在受皈依,如果没有得到具德善知识的慈悲摄受,于解脱也无究竟大益。”

“晋美林巴尊者曾言.....犹如马拉雅檀香林中,落入一根普通的木头,日久亦蕴染奇妙香,追随具德上师亦如此,善妙功德自然生长.....别乱拜上师,乱喊师父,师父不一定能记得你是谁......”

梁灿吸了吸鼻子,歪过头,小声冲李乐,“这扎师傅,讲的这么接地气?”

“我也没听过,可能吧,倒是挺像他的脾气。”

“啥脾气?”

“通俗,是个通透的人。”李乐笑了笑,“咋?有感触?”

“有点,我在想,为啥我们的那些大部头的哲学书里,非得把一句话说的那么复杂,尤其翻译过来的,比原版更佶屈聱牙,非要让人难以理解,就像在催眠。”

“要不,你也学学扎西,以后弄个通俗易懂的版本?”

梁灿想了想,摇摇头,“差的远呢,以后再看。”

一场活动两个多小时,李乐和梁灿无所谓,都是久经大课考验的憋尿小将,而韩智已经打了好几个迷糊。

倒是这些听经的人,也能从头听到尾,一动不动的,让李乐挺佩服,果真是虔诚的信仰之力充当了兴奋剂。

活动在一声悠扬的佛罄声中收尾,扎西坚参刚冲台下众人行完礼,就被簇拥起来。

李乐瞧见得等一会儿,便给两人递了眼色。三人从后门溜出去,解决问题。

快步到卫生间,就看到门口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把着门,李乐也没在意,刚要往里走,就被伸手拦住。

“等一下,等里面出来。你们再进。”

李乐一皱眉,这俩是啥玩意儿?茅房守护者?厕所卫士?

想了想,佛门净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要退一步,结果有人不干。

“嘿,管天管地管得了拉屎放屁?手撒开!”

韩智从李乐身后探出身,说道“屁”字,一扬胳膊,抓住那汉子举到李乐身前那只手的大拇指,手腕一挑,向下一个扣压,紧接着胳膊肘一拧,到“撒开”二字时,拦着李乐的人,已经头朝下,屁股朝上,举着胳膊蹲在地上,嘴里“哼哼”起来。

旁边那个把门儿的瞧见,反应挺快,就要抬步上前,只不过他快,小李厨子更快,仗着身高,一个探手,使了个从阿斯楞那里学的招数,薅住命运的后脖梗,脚下一用力,手一送,面儿朝里,给怼到墙上,震得墙壁“砰”的一声。

“哎,你们怎么?”

李乐一扭头,瞧见从男号里面出来一个戴着眼镜,文绉绉年轻人,还有他搀着的一个老头儿。

“你们是谁,想干什么?”年轻人一愣,随即一个跨步,站到老头身前,指着李乐嚷道。

家院子里月季花开 祝读者老爷们阳春里 每日开心 心花绽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