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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泉不知道从哪弄了辆五手的五十铃630半截头,说面包不面包,说卡车不卡车的。

当拆件车买来的,修一修感觉车况还行,就当成拉货的车子,主要就在镇上到和尚湾跑。

没牌,不过交警好和路政都熟了,看到这辆蓝色带白杠的车子,都睁一眼闭一眼。

田宇三个人刚学车,正是手痒的时候,现在会了前进后退加拐弯,央着李泉要试试。

李泉哪敢,直说这车老驾都得适应适应,新手肯定不行,几个人这才熄了心思。

去和尚湾重新修了路,比以前好走的多。

还没下省道,就看到路边立着得有四米多高的大牌子,上面写着“图图羊汤(和尚湾服务区)”。

“大泉哥,咋?这两口子把招牌都竖到这来了?”

“嘿,胆大包天,说的就是这两口子。半夜找人干的,镇里和公路局找来,两口子就摆了一桌,说是先吃饭,吃完再说。”

“老阿管喝酒,他媳妇负责聊,最后五个人全都给喝桌子底下去了。再往后,也就这么着了,下不为例。”

田宇扒着车窗看了几眼,“乐哥,这就是你说滴那个羊汤?真那么好喝?”

李泉笑道,“昨天刚从昭盟那边弄来的十几只羊,额给老阿婆姨说了,留两只给咱们。今天中午你尝尝就知道了。”

半截头跟着几辆大货下了省道,直接开进了服务区。

两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和尚湾这块地,已经大变样。

原本的大门已经没了,围墙也给扒掉一截,并排着进出四五辆卡车都不成问题。

院子里面,小楼和平房前的空地,已经全部打上了水泥,划上线,变成了停车场。

前面三排停大车,后面两排停小车,一排得有十来个车位,中间种了一行树给隔开。

李乐望了一眼,挺规整,现场的车子全都头前尾后朝一个方向停车着,最让人好奇的是,车头几乎都在一条线上,瞅着和部队汽车连似的。

“哟,这车停的,横平竖直滴。”田宇瞧了眼,说道。

“都是尕三指挥的,他现在是服务区的保安。”李泉把车开到后排,找了个靠边的位置停车。

“尕三你还记得不?”

“那个原来给植保站看门的。”李乐记起来。

“我把门房给扒了,让他管停车场。他问我什么标准,我就随口一说和部队一样,整齐就行,结果还真弄得挺像样。后来让他把院子的保安也干了。”

“他一个人?”

“哪能呢,算上他,两人五条狗。”

“狗?哪呢?”陆小宁一早被那两条骂起来挺脏的狗子吓得不轻,心有余悸。

“放心吧,白天没有,晚上才放出来。”李泉一拉车门,“走,去小楼那边。”

“砰砰”,几人下了车,开始好奇的东张西望。

李乐凑到李泉跟前,“大泉哥,治安不好?”

“嘿,咱这治安啥时候好过?”

“偷汽油的,偷车上拉的货的,偷司机东西的,都有。”

“年前有段时间,额半夜里带人在这抓贼,抓了几个揍了一顿,送派出所。好了几天,又来了。正愁呢,尕三说交给他。”

“打那以后,院子里再也没招过贼,就是有,也给吓跑了。”

李乐一琢磨,“狗?”

“嗯,尕三的狗,厉害啊。”李泉感慨道。

马闯支起耳朵听了会儿,回过身,好奇道,“咋个厉害法?咬人?”

李泉摇摇头,“看家护院的狗,咬人不稀奇。可尕三养的,能分出你是不是车主或者从这个车上下来的。”

“只要不是碰自己的车,狗也不叫,就那么悄悄跟上来,在你身后等着,只要一动手,立马就上。”

马闯一想象,“那是挺吓人的,半夜,贼刚想动手,就看到身前有两只绿汪汪的眼睛盯着你。”

“不是两只眼,最少3双眼。”李泉解释道,“他的狗,从来都不单干,有跟踪的,有堵截的,还有负责报信的。”

“你就是想干掉狗都不行,你能干掉一个,还能一次干掉三?”

听完李泉的解释,马闯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熟悉她的太知道这是啥意思了,田宇赶紧说道,“马姐,冷静,冷静。”

“嘿,吓滴啥?额就想去看看,摸摸。”

话音刚落,就看到从停着大车那一排,过来一人一狗。

人是瘦人,狗也是瘦狗。

李乐一看走起路来软塌塌的姿势,就想起前年冬天那个身穿黄色军大衣,头上围着绿头巾的发了芽的土豆精。

现在么,虽说胖了点,但还是瘦,不知从哪扒拉来的一身扣掉标志的警服,穿在身上,要是风一吹,远看就像插在竹竿上的旗子。

狗,在王老爷子那里看过几张照片和古画,腿长肩高,尾巴细长,肋骨凸显,像是披了一张皮的骨架子,除了耳朵上有长毛,全身都是短毛。

李乐知道这是细犬,还是国内三大细犬之一的陕细犬。

“哟,大泉哥,这是带小弟来了?”尕三笑了笑,露出一嘴黄牙。

“三哥。”李乐招呼道。

“诶,尕三,尕三。”

“这就是会认贼的狗?”马闯跳出来,就要靠近那条黑色的细犬。

没等迈步,就被田宇给拽了回来。

“别动,万一咬你呢?”

“不是认人么?”

尕三倒是把狗往身前拉了拉,低头,“坐。”

黑狗听到指令,坐到尕三脚边,歪着头,来回打量面前的几人,眼神带着几分好奇和谨慎。

“没事,这狗心里有数,好心坏心它能分的出来。”

“能摸?”马闯指了指。

“能,放心,我牵着呢。”

马闯朝细犬挪了两步,也蹲下,刚好比狗矮一个头。

伸手摸了摸,下巴,脑袋,“嘿嘿,真瘦啊,你不给饭吃?”

“这狗是猎犬,就这样,天生的,喂再多也胖不到哪去,一天还得在沟里跑两圈。”

“我能牵着走?”马闯得寸进尺。

尕三一愣,倒是很少见这么胆大的女子,想了想,点点头,“那额得当着它的面,把绳子递到你手里才行。”

马闯一听,站起身,伸出手,“来!”

“真来?”

“那还有假。”

“成。”

尕三拍了拍狗头,让狗看向自己,然后慢慢把狗绳递到马闯手里,又让狗闻了闻马闯的手和裤脚,“行了,牵着走行,别跑,打死你也跑不过它。”

“叫啥?”

“花花。”

“黑狗,叫花花?”马闯一乐,手里绳子一拉,“走,花花。”

看着马大姐牵着狗,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嘎嘎直乐。

李乐瞅了瞅田宇和陆小宁,“你俩也试试?”

“不!”

“别!”

“嘁~~~~”

“三哥。”李乐叫尕三。

“你咋还叫伲。”

“就这么叫了。三哥,大泉哥给我说过,你这养狗的手艺,就是这个细犬?”

尕三点点头,从兜里拿出盒猴王,给李泉点上,塞自己嘴里一根,“嘶~~~呋~~~,也就这点本事了。”

“挺好的,现在几条了?”

“三公四母,七条大的,还有五条小的。”

“走,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