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过来的她，当然不会忘记刚才的乱象。
她只是神志迷失，记忆并未缺失，回想刚才手段尽出、竭尽所能疯狂攻击林玄的一幕幕，一时尴尬至极，不敢直面林玄的眼睛。
“林皇，妾身……唔！”
素问心此刻仿佛少女一般羞怯，刚一开口便捂住了风华绝代的脸，娇躯止不住地颤抖。
耳欲残留的余波，让她的听觉变得空前强大，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里蕴含的妩媚、娇柔和极致的诱惑，一时无地自容。
“素宫主镇定，一切……都过去了。”
林玄也有些许的尴尬，因为素问心此刻的声音，的确非常特别。
相比此前的疯狂呓语，更加悦耳，别具韵味。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伸手拍拍她，让她冷静。
素问心甚至都不敢说话了，只能点头回应，因为她现在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种诱惑。
也就是林玄，换一个人，真不知会有怎样的反应。
当然，若是换成别人，恐怕早被欲念狂潮淹没。
“有劳素宫主护法，朕境界已成，素宫主若无异样，那便走吧？”
林玄收起混沌青莲，提醒素问心离开。
素问心这才注意到混沌青莲的存在，青色莲台表面，有九个小坑，但似乎只有其中两个镶嵌着莲子。
真是奇怪！
她很想知道这莲台的秘密，但这显然是林玄的一大隐秘，她知道自己不该问，所以不问。
此刻侧身蜷缩在地，尴尬地道：“妾身衣袍破损，需要更换，请林玄回避一二！”
“理当如此。”
林玄笑着转过身，往外面走去。
曾经的宫主华袍和罩体的轻纱，早已撕扯成碎裂的布条，素问心尴尬地退下身上的衣物，取出另一套内衬和华袍换上。
两套华袍款式大同小异，只是配色略有不同。
然后匆匆起出禁地，追上了林玄。
“林皇，妾身好了。”
“走吧。”林玄点点头，与其并肩前行。
两人一时无语，却是素问心率先打破了沉闷的气氛。
“咳！妾身本想帮林皇护法，没想到差点害了陛下，实在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请陛下责罚！”
“素宫主哪里话，你一片苦心为朕护法，朕感激还来不及，岂会反过来怪你？若真那样，朕岂不成了不知好歹、恩将仇报的昏君？”林玄摆摆手，笑着说道。
素问心心头微松，暗流涌动：“陛下胸怀宽广，不与妾身计较，但妾身却明白刚才有多么险恶，差一点……就坏了大事，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此言差矣！”林玄摆手道：“素宫主虽然出现异状，但最初的时候，那一声呼唤曾经助朕摆脱‘见欲’的桎梏，开启‘听欲’之潮。
从这一点来说，素宫主的确帮朕开启了药力循环，否则朕还不知道要在‘见欲’中停留多久呢！”
“若真如此，妾身总算找回一点安慰！”素问心拍打着胸口，苦笑不已。
耳欲的余波彻底消散，她的嗓音已经恢复正常，依旧悦耳，但不再有极致的妩媚。
她当然并不介意在林玄面前展现妩媚，倘若林玄乐得受用，但终是没有必要了。
高山流水的景色再美，也要有知音来见。
林玄在六欲丹的药力冲击和她的猛烈攻势下都不曾沦陷，更何况是清醒状态？
这一次，真的应该让素瑶过来！
但偏偏林雪儿据说在夜鸣宫已彻底解决的玄微紫气，却在这个关头不合时宜地爆发，将素瑶拴在了五行殿。
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冥冥中左右着这一切，让素瑶无法把握这可遇不可求的机会。
而林玄对她的冷静克制，让她内心深处，感到难言的失落。
她当然并不衰老，也依旧风华绝代，娇躯依旧曼妙动人，但那又如何？
“终究是，年轻人的时代了！”
素问心默默地想道，然后摇摇头，甩开这些不知是不是六欲之火勾起的杂念，陪着林玄迈步走出禁地。
也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能抛开身份地位的差异与林玄并肩而行。
哪怕有一个守卫在，她都要保持谦恭姿态，至少落后半个身位。
她虽代林玄执掌五行、监管天域，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将是事实上的天域之主。
但她深知，林玄本人才是天域共主，是唯一的天域主宰！
“林皇打算何时前往天外天？”素问心抚平心头的思绪，六欲之火的余韵已经彻底消散。
她的表情变得庄重起来，声音也变得清冽，但依旧悦耳。
“天域已经托付于你，朕也迈入了化极境，随时可以前往。”林玄说道。
“有个情况差点忘记告诉林皇！”素问心忽然脸色微变，道：“雪儿公主的玄微紫气又爆发了，这才是妾身前来为陛下护法，而不是素瑶……”
“雪儿？！”
素问心本想解释为何是自己前来护法，而不是素瑶。
但话没说完，林玄已然卷动金光奔向五行殿。
“朕先行一步，素宫主尽快赶来！”
“林皇……”素问心站在原地，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踏空而起，掠向五行殿。
就在这时，五行宫上方忽起异变。
一道恐怖的力量自天而降，牢牢罩定五行殿！
……
六欲天，天欲宗。
回元谷禁地内。
砰！
青袍中年疾速掐动的指诀，被一道凭空生出的金光崩散，五指尽裂，鲜血淋漓。
诡异的血纹伴着剧烈的疼痛向手臂逆行，大有蔓延全身之势。
青袍中年眼中闪过一抹震惊，随即冷哼一声，闲置的左手掐出另一道印诀。
“哼！”
刹那间有青光笼罩绕转全身，瞬间汇于右臂之上，强行镇压逆行的血纹，驱散那裂骨的剧痛，镇压了异变。
青袍中年脸色阴晴不定，眉间似有剑芒闪耀！
“没想到，那个传说……竟然应验了！”
青袍中年晃了晃石雕般的身躯，抖落满身的灰尘，霍然站了过来！
沉声道：“既如此，老夫当于今日顺天机，应诺出关！”
青袍中年一步迈出，已经出现在禁地出口之前。
视线中一片幽暗，那是无数草木遮蔽了光线。
青袍中年慨然道：“睽违三百年，天欲宗当代宗主，何许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