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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伟一顿,随即嘲讽地冷哼一声。

“呵,我还得意洋洋以为这次藏的不错呢,没想到栽在自己手下底下了,叛徒。”

他人格偏执又极端地反社会,既然实验不成功要这些讨厌的人被打断,那就直接和小白鼠们同归于尽咯。

他没犹豫,直接掏出打火机燎了一旁扯下来的窗帘布,紧接着把窗帘布扔进了杂物里。

口罩男瞪大了双眼:“老大你这是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当然是陪着这群可爱的小天使们一起上天堂。”

口罩男觉得他疯了,狂拽着另一个同伴就去灭火。

这他妈废弃的化学实验厂,到时候警察没进来,他们直接一条命呜呼被炸没了!

也不知是谁率先啼哭了一声,“警察叔叔来救我们了!”

“火!可是有火!”

是啊,警察来了,马上就能逃出去了。

可这密闭的危险空间里起了火,他们都是刚从父母怀里出来的半大小孩,哪里懂应对这种场景?

盛枳站的地方最接近火源,口罩男横冲直撞冲过去的时候把她撞的差点磕到墙上。

重心不稳间,是一只瘦黑瘦黑的小手拉住了她的手腕。

陈赴野拽了她一下,紧接着就松了手。

盛枳害怕地躲到了他的身后。

火烧的快,烧的也零碎,十几个小孩尖叫着四处逃窜。

盛枳怕极了,她不知道为什么警察叔叔还不进来救救他们。火都快燎到脚底下了,她抑制住那恐惧的情绪,想试着到天窗下面去站着。

起码那里的空气还并未被浓烟污染。

她迈开腿走了几步,陡然间发现陈赴野还在原地站着,那火几乎都要朝他烧过去了!

盛枳一咬牙,直接回去伸手拽了他一把,“你过来这边。”

陈赴野回神,被她强硬地扯去了仓库里的天窗下面。

“轰隆——”仓库门倒塌,十几个武装十足的特\/警举着枪冲进来,跨进火里将这整间仓库都包围了起来。

聂伟见这火还没来得及烧到小白鼠身上,自己倒是要先被警察包抄了。

他不怕死,就是不甘心罢了,随手拽过一个还没来得及跑的男孩攥住他的脖子,“我看你们谁敢动!”

但他掉以轻心的是,自己的身后一米处早已站了一个随时准备制伏他的警察,那警察动作迅猛,一招致命扼脖,直接让聂伟松了手。

与此同时身旁的警察直接朝他举了枪,那男孩摔在地上的瞬间就被带走了。

“救人质!”

剑把弩弓的危险气氛间,警员分散地冲进工厂深处,试图找寻救助被吓坏的孩子。

火光漫天中却忽然传来一声闷闷的爆炸声,那声音不大,震慑力却十足。

躲在天窗下面的盛枳猛然咳嗽了几声,咳的直掉了眼泪。外面火太大了,出不去。

可一直躲在这里也不是回事,迟早会被高温灼伤。

她抓了抓陈赴野的袖子,“你快跟我来这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两人刚起身,走了不过没十步,那不远处的杂物堆忽然就炸了,火焰的高温瞬间燎了过来!

“啊!”

千钧一发间,盛枳尖叫了一声。只不过是一秒的变故,陈赴野猛然间将她护在自己身前,火光漫天,厂房坍塌,警报轰鸣,生死一线。

两人都被巨大冲击力击中,重重倒地不起……

*

04年,津市。

这起反社会性质的绑架案具有严重的危害性,轰动一时。被绑去的一共有14个小孩,到最后活下来的只有8个。

绑架案主谋聂伟判了死刑,两个手下也都免不了牢狱之灾。

事情过去以久,记者也一直有跟近这八个存活的孩子。

只是碍于一些阻隔因素,只能更近到五个孩子。而这五个孩子里,有三个对这事存在创伤后的应激反应。

陈赴野那年在医院住了四个月的院,也做了整整四个月的噩梦。

归家以后,沈汗良对他嗤之以鼻,“哟哟哟,绑匪没把你撕票啊?你怎么不去死呢?还回来当老子的拖油瓶!”

陈赴野低着头,一声没吭。

他那时怎么会没想过死?

整整两次,第一次是被小胖子掐着的时候,第二次是火烧起来的时候。

他当然想一了百了,但偏偏被那个女孩子阻止了。

鬼使神差的,他心底生出一股子不想放弃的劲,沈汗良这么想他死,那他就偏要活给他看。

记忆中爆炸的瞬间,他最终将那个女孩护在了身下。

她死了吗?活着吗?

事情无从知晓,可他却时常在梦里回想起这一幕。

陈赴野的背被炸伤了,虽然好的慢,但总归是幸运地在一年多的时间里好了。

他的后颈与肩胛接连的地方有一片歪歪扭扭的凸起痕迹,有些丑,面积不大。

那是当时爆炸时被重物砸的,疤痕修复不了。

他没多在意,反正他一身黑和伤,丑兮兮的。

日子和从前一样,该挨打的挨打。陈赴野在地里摸爬滚打,几乎什么活都做。

只是他实在想不到做这些的理由。

活着有意思吗?

挨打,挨骂,挣钱。

没有意思吧。

在那个疯犬乱吠的乡野夜晚,他被沈汗良赶出了家门。

这次陈赴野没再像以往一样在深夜偷偷溜回家,而是沉默地来到了水库旁边,一个人坐了很久很久。

久到他脖子酸了,他直接起身往水里纵身一跃。

死吧,解脱了。

可他没想到,那个在地下室里穿着小白裙哭兮兮的女孩子会再次出现在他面前。

她不怕死地折了木棍拖他上来,方式又笨又粗鲁,差点把自己都带进水里。

暗流涌动的水面仿佛吞噬了夜空,陈赴野竟真的被她救了上来。

小姑娘还是那身白裙子,毫不芥蒂地躺在水库旁的空地上,额头上满是大汗地喘着,“哥哥,你为什么寻死?”

陈赴野愣了,她怎么不认识他了?

也是,他身上脏兮兮的,脸也脏,还狼狈,他怎么敢奢求她能记住这样的他?

他说,“你呢,为了什么活着?”

“我啊,为了我妈妈。她很爱很爱我,希望我这辈子都好好的。”

陈赴野答,“我爸爸讨厌我,他巴不得我去死,就连妈妈也帮不了我……活在这世上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盛枳看着他,稚嫩的嗓音里透着纯粹:

“哥哥,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你要是找不到活下去的理由,不如就为了我活着吧。”

你若实在活不下去,不如为我而活。

陈赴野怔住,在那个夜晚,他和她躺着一起看了很久很久的星星。

久到他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地点。

只记得那天正好是七号。

天上的星星亮了有七颗。

他默默在手里划了一个“七”字,也回应了她刚刚的话。

他说:

“好。”